第218章 月黑風高夜
外麵一陣sao動,已經有家丁手中拿著東西進來。
上首的江流終於有所動作,起身嗬斥為首的管家:“胡鬧!柔兒年紀小,如此意氣用事,你們也一樣慣著她,這三位都是我江府的貴客,怎能如此無理?還不快請去後院客房,好生招待著?”
鍾離沫一頓,果然是一丘之貉麽,到底薑還是老的辣,比起江挽柔,江流的話說的可要體麵的多,隻是他們的下場卻仍然不變。
鍾離韶眼神一厲,就要衝向最近的一個仆從,被鍾離沫及時製止。
“多謝家主款待,盛情難卻,我等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鍾離沫轉身,拉著孟章與鍾離韶一起跟著管家離開前堂,一旁的江挽柔見她這樣,隻當是被自己唬住了,越發得意。
“阿姐,怎麽不讓我方才教訓他們一頓,他們不過是仗著人多,但我看過了,沒有練家子在,並不難勝。”
管家離開後,鍾離韶才忍不住地問出口,那個什麽江家小姐說話那樣難聽,怎麽阿姐還是選擇忍氣吞聲,莫不是,阿姐覺得自己沒這個本事護住她嗎?
想到這,鍾離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低落下來。
鍾離沫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變化,有些好笑,阿韶即便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年郎,也還是這般。
“阿韶在想什麽,我自然相信你有勝算,隻是我們初來乍到,江挽柔說的不錯,如今江城上下都該知道了她看上孟章,若是我們貿然與江家撕破了臉,那之後行事隻怕多有不便。”
孟章聽到她提起江挽柔,又是厭惡地皺了皺眉:“那你說,如今怎麽辦?”
鍾離沫絲毫不擔心,旋身坐下,自顧自地沏茶品嚐:“那自然是,等著月黑風高夜了……”
不過他們卻沒能等到。
天色擦黑,用過了晚膳,管家便來傳話,說是小姐要見孟章。
“江挽柔?她又要做什麽幺蛾子?”
鍾離韶已經知道了孟章衣袖上的粉末,隻當是江挽柔做的手腳,如今提起她來,已經是與孟章不遑多讓的厭惡。
孟章卻像是已經冷靜下來,甚至對著管家還露出了一絲笑意。
鍾離韶見他這樣,越發不忿:“你莫不是這麽快就改變主意,真的想要當江家的上門女婿?江挽柔欺辱我阿姐,這筆賬我一定要和她算!”
孟章伸手按住他,眼中一抹深色意味不明:“不急,我自然不可能看上這樣粗蠢的女人,不過是想到了個更簡單的法子罷了。”
“什麽?”鍾離沫和鍾離韶都一同看向他,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過孟章顯然沒有向他們解釋的意思,甚至回房換了身衣服,才跟著外頭的仆從去了江挽柔房中。
鍾離韶不信他,隻當他是故作姿態戲耍自己,直到孟章離開,他還在憤憤不平地念著孟章的壞話。
鍾離沫起初還勸解幾句,之後也就隨他去了,隻是自己品嚐江家這一兩千金的好茶。
隻是兩人卻沒想到,孟章這一去,便一直不見人影。
左右江府不過一間宅,江挽柔就是再囂張,也不會將孟章如何。
天色已晚,鍾離沫便不再等他,與鍾離韶雙雙回了自己房中就寢。
第二日醒來時,孟章已經一身清爽地坐在前廳,桌上擺著精致的菜色。
鍾離沫忍不住感歎,這富商家的待遇,竟是快要比肩宮中位份低的宮妃了,實在奢靡。
隻是雖然奢靡,鍾離沫卻不得不承認,食色 性也,她果然也不過是個俗人罷了。
早膳用的鍾離沫心滿意足,江挽柔也一反常態地沒有多說什麽,倒也勉強算得上賓主盡歡。
隻是讓鍾離沫沒想到的是,下人收拾過了後,江流卻起身迎著三人到門口。
鍾離沫不解:“?”
孟章麵色不改,接過了江流親自遞過來的一些金銀細軟:“多謝江家主款待,盛情之下,某沒齒不忘。”
江挽柔在一旁看著孟章的眼神更是含情脈脈,卻全然沒有昨日的囂張跋扈:“孟公子,你可一定要記得啊……”
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江挽柔的話還未說完,孟章已經轉身上了江家派人準備的馬車之上。
馬車啟動,鍾離沫才看向一旁端坐著的孟章,臉上止不住的好奇:“哦昨夜與江挽柔做什麽了?昨日還那樣的態度強硬,怎麽不過一晚時間,就恨不得立刻將我們送走了?”
孟章輕飄飄的抬眼,看向她的眼中意味不明,說出的話卻不甚正經:“說話正經一些,我同她可是清清白白什麽都沒做。可別讓你說的,像是有了首尾一般。”
“……”
鍾離沫噎住,誰會這樣想啊,再說就算真的有了什麽,江家的人,又怎麽會如此輕易地將他們放走?
不過無論她怎麽問,孟章卻仍然笑而不語,絲毫不準備透露半分。鍾離沫無奈,卻也隻能暫且放棄。
江家與鍾離沫三人先前落腳的酒樓離著好一段距離,因此,馬車慢慢悠悠的晃,三人也隻當作是出來散心。
然而馬車行進到一半,鍾離沫卻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
隻是因為不能確定,鍾離沫不想徒惹是非,便隻是格外關注起馬車外的路況。
孟章原本就關注著她,自然輕而易舉就發現了鍾離沫的異樣。
原先鍾離沫對街景原本興致缺缺,如今卻見她掀起車簾,探頭看向街邊的頻率明顯變多,有些不解:“外頭有什麽想買的麽?”
“……不是。”
鍾離沫不妨孟章突然發問,一時沒反應過來,頓了頓才回道,而方才的動作,也已經讓她徹底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外頭有人在跟蹤我們。”
“可看清楚了,是誰嗎?”孟章原本有些微微放鬆的身體立刻坐直,戒備的問道。
一旁的鍾離韶也立刻靠近了些鍾離沫,等著她的答案。
鍾離沫搖了搖頭,眼神中卻有些苦惱之色:“我不曾看清跟蹤的人是誰,隻是我怎麽覺得罵人的身影有些似曾相識,像是……在哪見過?”
鍾離沫兀自思索著,孟章已經繞到前麵去替換了車夫。
因著處於鬧市之中,旁人絲毫沒有到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