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紅花
鍾離沫與樓承允同時看向他,樓承允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鍾離沫也為想著要幫他解惑。
“陸大人可能查出是什麽藥物?”
陸名低著身子,聲音帶著絲老人的嘶啞,卻很是斬釘截鐵:“是紅花。”
鍾離沫渾身一震,隻看著陸名不說話。
一旁的樓承允卻是立刻開口:“陸大人謹言慎行,紅花這樣的藥物,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沫兒的茶水之中?莫要危言聳聽。”
不想陸名卻絲毫不顧及樓承允皇帝之尊的身份,聲音依然不卑不亢。
“老臣以陸家百年行醫的名譽擔保,的確是紅花,不會出錯。”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倘若是旁人說出這樣的話,或許還有幾絲錯誤的可能。
然而此刻站在眼前的,不僅是太醫院首,更是百年行醫世族陸家當代的掌家人。
更何況,陸家本就是以調理婦人身體起家,對有關孩子的藥物更是信手拈來。
而陸名頓了頓,重又開口道:“且這杯茶水中,加了大量的紅花,身懷六甲的孕婦喝了,便會立刻危及胎兒。倘若是年輕的女子,則有可能再無生育的可能。”
鍾離沫想著自己方才險些喝下了那杯茶水,臉色更白了幾分。
樓承允也知道紅花的厲害,臉色已經沉了下來:“綠玉,帶著陸名去將燒茶的小爐子也一並查一查,小廚房中入口的東西,一樣都不能放過!”
“是,陸大人請隨我來。”綠也有些害怕,但還是領著陸名去了後院。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樓承允在鍾離宮中時,雖然向來都是十分隨意的模樣,可一旦發怒,卻依然駭人至極。
一時間氣氛比起方才越發冷凝了幾分,眾人都跪在地上,人人屏氣凝神著,生怕主子一個不開心,便拿了自己出氣。
一旁的滑魚卻絲毫沒有被氣氛影響到的模樣,甚至還偷偷給鍾離沫使了個眼色。
鍾離沫剛才被陸名的話嚇得一愣,如今也已經恢複過來。見狀便去拉樓承允的袖子:“皇上不必如此,左右臣妾並沒有出什麽事,這樣的大張旗鼓,可要嚇壞宮裏其他姐妹了。”
聲音嬌軟,姿態親密,似乎一時間兩人從未生過絲毫嫌隙。
樓承允也有些受寵若驚,聽她這樣說,原本想著要徹查的心思也淡了幾分,一副鍾離沫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模樣。
直到將樓承允送走,鍾離沫才屏退了下人,隻留下滑魚在殿中。
“我能找到加了紅花的人。”
鍾離沫先前看滑魚給她使眼色。也猜到了滑魚大約是有一些頭緒,卻沒想到滑魚竟然給了她這樣的一個大驚喜。
“你如何能查到?莫不是你有什麽特殊的寶貝,是我們不知道的?”
鍾離沫一臉好奇,說到最後,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的模樣,讓滑魚好一陣無語。
“你又在天馬行空的亂想些什麽?不過是方才我聞到茶盞上有一絲清苦之氣,原本以為是茶葉的味道才沒多想,如今看來,恐怕便是紅花上帶著的味道。”
鍾離沫一愣,沒想到滑魚的鼻子如此靈敏。
滑魚卻沒有發現鍾林麽臉上突然變得有些奇怪的表情,仍然還在說著自己的猜想。
“我能確定,從前我從未在宮中聞到過這樣的味道,可剛才卻覺得有些熟悉。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那人想必就在某一個宮中,隻消讓我去聞上一聞,便能把那幕後黑手給揪出來。”
說罷,滑魚抬頭看向鍾離沫,想要詢問她的意見,不妨卻看到她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這是做什麽?”
鍾離沫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道:“我竟是從來不知道,原來你的鼻子這樣的好用,想必,宮中養的那些番邦犬,也不如你吧。”
滑魚一下子跳了起來:“鍾離沫!你竟然把我同那些東西作比較,我怎麽能和什麽勞什子的番邦犬相提並論,你、你欺人太甚!”
鍾離沫隻是笑,絲毫不理會滑魚的氣急敗壞。
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卻是已經悄然變得再次平和下來。
鍾離沫與樓承允俱是心有靈犀地將此事壓了下去,而這之後,鍾離沫便一直臥床,不見任何人,宮中其餘人也都理所當然的以為鍾離沫生了病,並未多想。
滑魚這幾日卻很是忙碌,宮中的人這樣多,每日進宮出宮的人更是數不勝數,他雖然聞過那味道,卻也隻是在鍾離沫手上略過片刻,並未多麽深刻。
更讓人不解的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那味道會覺得熟悉,鍾離宮上下,都不曾有這樣的味道。
“今日林家又來人了呢,聽說又拿了不少珠寶器玉、時鮮水果進來,還有很多都是舶來品。鍾粹宮的人,可又能見一番世麵了。”
“是呢,鍾粹宮的人可真是好命,唉,一會兒小麗那家夥可又要在我跟前兒顯擺了,你說那林嬪……”
滑魚躲在禦花園層層疊疊的花瓣之中,將自己藏的極好,聽著身旁路過的兩個宮女閑話。直到兩個人走遠,他才從花叢之中 出來。
才要走開,卻是一頓。
林嬪?
林嬪!
對啊,他怎麽竟然一直沒想到林小冉的鍾粹宮?
滑魚後悔莫及地避開宮人,朝著鍾粹宮而去。
林小冉一直未曾回來,很是盡心盡責的模樣,替鍾離沫在護國寺中祈福。
鍾粹宮中的人沒了主子,也很是安穩,便是鍾離宮上下,也很少見到那的人。
也正因如此,雖然滑魚已經想過很多地方,卻下意識地將鍾粹宮摘了出去。
到了鍾粹宮中,方才在路上一直上下起伏不定的心終於落回了原地。
他聞到了當初的那股氣味!
滑魚馬不停蹄地回宮,將此事告訴了鍾離沫。
“我偷偷跟著人進了鍾粹宮,發現身上清苦之氣最濃的,是林小冉身邊的一個大宮女,叫聽雨的。”
鍾離沫聽著他說的話,臉上意味不明。
滑魚卻有些著急:“證據確鑿,你你還愣著幹什麽?快些去將人抓回來定罪啊!”
鍾離沫看著他道:“哪來的證據確鑿,不過憑你說的幾句氣味之言,她們定然不會認的。”
“那怎麽辦?”
“不急。”
鍾離沫看著手中精致的護甲,突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