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蘇禦其人
鍾離沫低頭看去,才想起昨晚自己哄著睡著的錦鯉,現在還趴在自己懷中,眼中霧蒙蒙的一片,軟乎乎地朝她打招呼:“姐姐,早上好呀。”
這樣可愛的奶團子,除了樓承允自然沒人能抵抗的住,因此鍾離沫也朝著他一笑:“早上好。”
樓承允,聽著兩人你來我往、極其和諧的問候聲,周身的氣息越發冷漠。
鍾離沫未曾看到,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進門時,不,或許進門前許久那條錦鯉就已經醒了。
原本還瞪著自己一動不動,沫兒一醒就湊上去裝的這副模樣,實在是厚臉皮。
樓承允不想和鍾離沫再起爭執,心中的怒火卻又越燒越旺之勢,隻能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將門關起。
鍾離沫自然看出他的不高興,卻並沒有當回事,隻慢悠悠地穿衣洗漱,才領著錦鯉一同出去。
“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罷了怎麽這樣的醋你也要吃?”鍾離沫坐在樓承允一旁,笑意滿滿地打趣。
樓承允瞧了一眼在鍾離沫麵前裝的人畜無害的錦鯉,嘴角泄出一抹陰陽怪氣的笑:“他可不是什麽小孩,更何況,朕便是要吃這樣的醋,你又待如何。”
鍾離沫果然被他的話說的一噎,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
樓承允看著她秀發間隱約露出紅了的耳朵尖,從昨日起就有些陰鬱的心中突然明朗起來。
果然就是要這樣沒臉沒皮的才好麽。
樓承允心中滿是興味的琢磨。
樓承允是下了早朝才來的,想著來找鍾離沫,之前未曾用膳。
底下的宮人向來有眼力界,見兩位主子都在,便已經準備了膳食端上來。
隻是,這頓飯卻是吃不安穩了。
鍾離沫一手還拿著隻勺子,看著眼前的趙德有些沒反應過來:“你說誰要見我?”
趙德於是語氣恭敬,再次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是蘇芷姑娘。”
事請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好端端的,她來找自己做什麽?
鍾離沫心中思索著,麵上卻不顯,默默放下勺子:“請她進來吧。”
“是。”趙德躬身,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同初見時一般無二的模樣,蘇芷麵上還是一副冷冷清清的,隻是上前行禮時看到兩人麵前擺著的餐食,才有些一愣:“是臣女唐突了,這樣貿然叨擾,還望娘娘恕罪。”
鍾離沫自然不在乎這個,隨意擺了擺手讓蘇芷坐下:“無妨,蘇姑娘必然有要事前來,不過時辰尚早,不知蘇姑娘可曾用膳?若是不嫌棄,不若與我們一起吧。”
鍾離沫本是客氣之舉,隻當蘇芷一定會拒絕。
卻不想蘇芷竟一反常態,道了聲謝,施施然在桌前坐下。
因為實在有些出乎鍾離沫意料,她甚至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直到蘇芷在桌前坐下,才揚手吩咐人添了碗筷。
蘇芷大約也並不想在宮中浪費多長時間,等到宮女退下後,便已經開門見山的提出來意。
“臣女知道近日來,皇上娘娘都在探查臣女與……蘇禦的關係,臣女不願被卷進這件事中太久,因此,便自己來做個了斷。”
蘇芷的聲音輕輕淺淺地敘述著那些幼年的見聞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似乎隻是一個戲外人,以著極其冷漠的眼光,旁觀那段歲月,然而鍾離沫卻知道,她的內心深處並沒有放下這件事。
蘇芷說完了當初的事情,便不再開口了,隻是垂著眼睛,似乎並不關心接下來的事情。
鍾離沫還未完全消化掉方才的事情,開口時,甚至覺得有些艱澀:“倘若你所說的這些皆為屬實,那本宮與皇上自然無權再幹涉你們的事情,還請……白姑娘見諒。”
於是這位之前便說自己名為白芷的姑娘,起身朝著鍾離沫和樓承允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還是要多謝皇上和娘娘,若不是你們要尋他,娘娘又這般心善,隻怕臣女一生無法得償所願了。臣女告退。”
說罷,白芷已經向著外麵走去。她步子邁的不大,卻走的很快,片刻便已經出了鍾離沫的視線。
鍾離沫雖然沒能看清她的神色聲音也隻是一如往常的清淡,卻平白無故的感受到一點喜悅來。
隻是她卻並不能放鬆心情。
鍾離沫低頭,無意間看見了方才讓宮女添上來的碗筷,白芷到底也沒有動過。
樓承允也是被剛才白芷說的故事一驚,難怪蘇禦會對自己的女兒這般小心翼翼,而自幼失了父愛的白芷又這樣視他為洪水猛獸——
白芷的娘親原本是高門大戶家的女兒,從小千嬌百寵的長大,被自家父兄捧在手心,雖然女兒家,卻也學了武將世家的灑脫大氣。
而蘇禦彼時不過是個寒窗十年,一朝考上功名的寒門學子,見慣了粗魯武將的大小姐從未見過這樣儒雅紳士的男子,幾乎毫無疑問地便動了心,吵著嚷著要下嫁給蘇禦。
白芷的外公外婆俱是十分反對,蘇禦卻似乎也對她動了心。年少的愛情總是能讓人盲目,白芷的母親與家裏斷了聯係,義無反顧地嫁到了蘇家。
卻不想婆婆磋磨,夫君冷漠,甚至不過成婚第二年便又娶了朝中一位老臣的女兒。
之後白芷的娘親難產而死,白芷懷疑其中有蹊蹺,隻是她尚且年幼,外祖家又已經斷了來往,蘇禦與那位小姐便越發肆無忌憚。
不過三月,那位小姐被抬作平妻,與白芷母親隻愛騎馬射箭不同,是一朵溫柔的解語花,一時成了為人稱道的佳話。
之後,那位夫人便隨意尋了個由頭,將白芷改了出去,幸好她命大,遇到當時出遊的一位大人,才得以存活。
而成年以後,白芷也已經查到,自己母親的死的確與蘇禦的那位平妻有關,雖然不知蘇禦是否知曉,但在白芷眼中,他卻是已經與自己的殺母仇人無異了。
真是,孽緣啊……
這樣的事情,白芷不願認祖歸宗,自然是理所應當的事了。鍾離沫便也不再插手蘇禦的家事。
更何況,眼前還有一樁更令人擔心的事。
鍾離沫一臉無奈地聽著養心殿的太監來回話,看向一邊的樓承允,也是一臉的不虞。
原因無他,小錦鯉不過才來第二日,前朝竟已經鬧的人盡皆知。
樓承允的臉色越發冷下來,他竟不知,自己的養心殿中,何時已經進來了這樣多朝臣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