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當年真相
鍾麗燕說到一半，原本得意忘形的聲音突然止住。
然而為時已晚，在場的人都不是什麽蠢笨無能之輩，雖然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但其中的線索已經足夠。
鍾離沫想起如今已經天人兩隔的父親，不由得紅了眼眶，看向鍾麗燕時便格外憤恨：“你把話說清楚，當年你們究竟是怎麽害我爹的！”
鍾麗燕自然知道自己方才已經說錯了話，當下閉緊了嘴毫無動作。
鍾離沫還要再問，被一旁的樓承允按住了肩膀。
“沫兒，當年的事牽扯甚廣，她必然不肯輕易說出，如今時辰已經不早，你且先去休息，剩下的事，由朕來。”
樓承允眼中是毫不遮掩的關切與心疼，讓鍾離沫的眼圈越發紅了。
她雖然心急也憤怒，但畢竟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鍾離沫了，知道樓承允說的有道理，便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向內殿走去。
她的身影逐漸遠去，隱約暗下的光線中，鍾離沫的身子越發纖細，讓樓承允看的不由得心中一疼。
再轉向被影一押著的鍾麗燕時，樓承允原本就沒有表情的臉色已經越發冰冷。
“影一，把人帶去暗室。”
鍾離沫這一晚睡得並不好，不過好在黎明總會到來。
天色大亮時，鍾離沫已經洗漱完畢，朝著養心殿而去。
“娘娘，皇上一早就吩咐了，娘娘若來直接進去便是了。”
鍾離沫原本發現內殿中有大臣在議事時，想要先行回去，卻沒想到候在宮外的太監已經先她一步開了口。
鍾離沫不知道樓承允賣的什麽關子，不過倒也不擔心有什麽人能膽大包天的在這給她使絆子，因此隻朝著傳話的人略略頷首致意，便推開了大殿的門。
才一進門，鍾離沫便和大臣們對上了眼。
她一愣，待看清眼前的大臣們，便已經明白了樓承允的用意。
眼前幾人，跪在最前方的便是兵部尚書王青和宰相柳宴，後方幾個大臣，鍾離沫雖然並不妄議朝政，卻也知道大多皆是王青一派的人。
想來是昨夜鍾麗燕已經交代了些什麽，所以樓承允才會這樣興師動眾，而不擔心打草驚蛇了。
思及此，鍾離沫對著那些大臣便越發沒有了好臉色。
對著正向她行禮的人視而不見，鍾離沫一路走到樓承允身邊，盈盈拜下，已經被樓承允一把摟了過去。
鍾離沫還未開口，底下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來做這個討人厭的角色。
“皇上，讓一介嬪妃坐在您的位置上，實屬不妥，這是大忌呀皇上！”
鍾離沫向著底下看去，果然是王青，他正一臉痛心的伏在地上，話語中裏裏外外都是為了江山著想，然而其中究竟有幾分真心，卻是隻有他自己才知曉了。
“朕還不至於如此無能，連讓自己的女人坐在哪裏都無權決定？”
樓承允並不以為忤，淡淡將王青的話擋了回去，便繼續了之前的話題。
“愛卿方才狀告鍾離家家主鍾離樞貪汙受賄，以權謀私，可是真？”
“……是。”
樓承允的語氣實在是太過冰冷，饒是已經習慣了樓承允作派的王青也不由得靜默一瞬。
隻是，戲台子已經搭好，這戲便是再如何造假，也得硬著頭皮唱下去。
王青才會完話，樓承允已經冷笑出聲，一眾臣子不由得將身子伏得更低了些。
然而，隻單單是這樣的動作，卻並不能夠平息帝王 之怒。
“你這樣篤定地定我爹的罪，你的證據呢？”
樓承允並沒有說話，這話卻是鍾離沫開了口。
“皇上，您，您就算再寵愛沫妃娘娘，也不能將這樣的大事視作兒戲，由得她胡來呀。”
王青卻仿佛並沒有聽見鍾離沫的質問一般，原本那般痛心疾首的神色再度出現在他的臉上，十分苦口婆心地勸說著頂上“衝發一怒為紅顏”的帝王。
樓承允睨了一眼同樣要開口的柳宴，將他的附和之話先行堵住，才漫不經心的開口：“無妨，這也是朕要問你的話。”
王青愣了愣，也知道樓承允今日是鐵了心地要為鍾離沫撐腰，隻是，就算是有人撐腰又如何，一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難道還能治他的罪不成？
王青借著跪在地上的姿勢掩住了嘴角不屑的冷笑，開口時的語氣卻是再恭敬無比：“娘娘深居後宮，怕是有所不知，這樁案子兩年前已經結案，有關案件的一切內容自然是皆在在大理寺內，微臣不過一切尚書，自然是拿不到相關證據的。”
鍾離沫知道他的陽奉陰違，也並不在乎他話語中明裏暗裏的諷刺，直奔主題：“既然上述大人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父親有罪，那便看看本宮手中的證據吧。”
鍾離沫話音才落，一直隱匿在暗處的影一已經拿了東西出來。
除了當日在王甫那裏搜到的賬單，還有鍾麗燕的口供，以及一些樓承允找到的其他證據。
鍾離沫在感覺到樓承允又一次在她掌心輕撓的動作時，從進殿後就一直繃直著的脊背，終於鬆懈了些許。
樓承允自然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變化，轉頭看向鍾離沫的眼中柔色幾乎要溢出來。
隻是他們兩人做著這樣的小動作，底下的王青卻覺得自己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他麵帶菜色地翻開著眼前熟悉無比的東西，尤其是那一本應該在自己表弟手中的賬單，一時間覺得心如死灰，竟是穩不住身形地癱坐了地上。
他想起自己表弟前幾日同他說看上了一個女人，想起他說自己的小妾如煙與那個女人很是投機，想起他說那女人的青梅竹馬是個看起來人中龍鳳的書生……
王青一生浸y官道，自然比起王甫更為奸詐，這樣的正直貪在自己眼前，他自然已經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後果。
哪有什麽家道中落的女人和做生意的青梅竹馬，不過是樓承允和鍾離沫做的一場戲罷了。
可惜他當時未曾察覺，竟就這樣被人抓住了把柄。
王青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經不見悔恨和掙紮，隻有一如既往的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