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仗勢欺人
“你不必想著騙我，還是說，你認識的不是我，是鍾離家？”
鍾離沫原本隻是帶了幾分玩笑地問出這句話，卻發現千麵的身子在聽到最後三個字時僵了一瞬。
她眼前像是劃過什麽，幾步從椅子上起身，到了千麵身前。
“你認識鍾離家的誰？”
鍾離沫的聲音冰冷，樓承允聽了她的話，卻是上前攬了下她的肩，“你慢慢問，我有事先回宮。”
鍾離沫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心知肚明他是在避嫌。
直到樓承允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重新看向千麵。
“娘娘恕罪，千麵隻是，覺得有些眼熟，因此方才才未貿然開口。”
千麵從方才就已經再次低下 身去，隻是身形和語氣都已經恢複了正常。
鍾離沫聽著他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卻絲毫都不買賬：“你不必說這樣的場麵話來搪塞我，若是當真不能確定，你方才又怎會有那樣的反應，這其中的原因你我皆知曉，就不必在這裏多作笑話了。”
鍾離沫向來都是好說話的，隻除了在鍾離家的事情上，每每提到她都像變了個人，仿佛是一隻孤狼，倔強又驕傲地守著自己心中唯一的淨土。
千麵聽出她話語中的不屑，知道瞞不過：“屬下幼時曾偶然去過一次鍾離家，曾見過娘娘，彼時娘娘身邊的一位大人，與如今的兵部尚書私交甚密。”
兵部尚書王青？
鍾離沫一愣，自己從未見過什麽暗衛，唯一的解釋便是那時自己尚且年幼，因此才沒有什麽記憶。
不過千麵的話卻已然足夠讓她驚訝，王青此人算是寒門士子，這麽多年一步一步爬上了尚書的位子。
若當真如千麵所說，莫不是鍾離家的難，不僅是因為外人？
鍾離沫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思索三年前那樁案子的蹊蹺之處上，並未注意千麵已經退了出去。
“可曾有什麽收獲？”
直到樓承允的溫度靠近，鍾離沫才回過神來，低低地將方才千麵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如此看來，應當是裏應外合了，沫兒可能猜的出那人的身份？”
樓承允低聲哄著，知道鍾離沫現下的心情不佳。
鍾離沫靠在他懷中，逐漸軟了脊背，然而眼底的沉色卻越發呼之欲出。
“我想，應當是能猜到的。”
鍾離沫沉寂了片刻，驀然開口，語氣中的肅殺之色讓樓承允都是一驚。
“我的那位表叔，可一直都是不安分的很呢。”
鍾離沫的話並未多說，樓承允已經想起了她所說的人。
鍾離沫的表叔鍾離隱，在她幼時便一直住在主家，名聲卻不大好，彼時旁人說起總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樣子，隻因此人心機太過深沉，又野心勃勃。
若與王青狼狽為奸的人是他，似乎倒也不難理解了。
“當時鍾離隱走的時候，有什麽東西被爹爹扣下，現在想來應當是什麽寶貝，也許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鍾離沫確實已經站起身來，朝著內殿走去。
樓承允知道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將這可能的罪魁禍首找出來，也不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幫著一起尋找。
一個多時辰後，影一拿著鍾離沫才找出的一塊玉佩，退下了。
與此同時，京城市井間突然開始傳聞，皇上要為鍾離家翻案。
雙管齊下作用之下，影一的動作極快，當真找到了與鍾離隱有關的人。
一日午後。
鍾離沫端坐在正殿上首，看著底下跪的並不安分的兩人，眼底冰冷。
“參見娘娘，娘娘千歲。”
鍾離沫並不搭話，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茶，眼角餘光卻已經瞥到下拚貼女人的不忿之色，心中冷笑，想他鍾離隱行事謹慎、心機深沉，卻沒想到她生的女兒竟是這般沉不住氣。
這樣想著，鍾離沫突然便沒了興致一般：“起吧。”
底下的鍾麗燕拉著一旁的兒子起身，臉上滿是討好諂媚之色。
鍾離沫越發覺得厭惡，並未多說什麽，便讓宮人領著他們去了偏殿。
原本鍾離沫還擔心，自己的借口會讓他們起疑，卻高估了鍾離隱後人的本事，隻覺得好笑。
鍾離沫這幾日都在忙著安撫許久未曾見到的純妃，連著幾天都未曾與鍾麗燕碰麵，卻不想他們已經給自己惹下了亂子。
鍾離沫急匆匆地從純妃宮中 出來，回宮便看見正殿內一片狼藉，兩個小宮女跪在一旁，臉上還有著清晰的掌印。而鍾麗燕正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地看著自己兒子鍾離衡拿宮女出氣。
鍾離沫看著她這副模樣，冷哼一聲，自門口進來，坐在上首。
還未開口，原本坐著的鍾離燕已經拉著鍾離衡跪下見禮。
鍾離沫對他們娘倆兒的那點子想法心知肚明，因此並不搭理跪在地上的鍾麗燕。
“發生了什麽，綠玉，你來說。”
原本跪在地上的宮女之一便朝著鍾離沫又行了一禮，才再開口：“回娘娘，奴婢方才上茶時一時疏忽碰著了小公子，所以，所以……”
綠玉還未說完，手中拿著雞毛撣子的鍾離衡已經搶先跳了出來：“所以本公子就隨手教訓了她一番。”
“是呀，這茶水滾燙，衡兒身嬌體弱的，哪受得了這個罪，不過就是讓她長長記性，這就告上狀了。”
鍾麗燕順著自己兒子的話頭往下，臉上端的是不屑一顧。
“本宮讓你們開口了麽。”
鍾離沫聲音淡淡地傳來，也不管再次變了臉色的兩人，隻吩咐底下的人。
“綠玉，你且去再斟一碗熱茶來。”
綠玉聞言起身，待看清鍾離沫的神色後，又是一福身。
沒過多久，綠玉已經又端著一杯茶進殿，放在鍾離沫手邊後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鍾麗燕，你上來。”
鍾離沫慢條斯理地拿起茶盞，撇了撇茶碗中的浮沫，茶水中升騰起的熱氣模糊了鍾離沫的視線，眾人一時都不能看清她的臉色。
殿中的人聽著她的語氣，都是不由得噤聲，人人自危。
偏鍾麗燕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隻當是鍾離沫要為了自己和兒子做主，忙歡天喜地地湊了上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