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實情
然而在樓承允剛剛拐過鍾離宮一旁的一個角落，身旁就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
樓承允一時不察，差點與那個撞了個滿懷，身邊的太監眉毛一豎，就要教訓人。
還是樓承允的記憶力好，認出這人是之前鍾離沫特意救下的那個道士，一時間有些奇怪。
而就在這時，那道士已經朝著樓承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才神神叨叨地開口：“貧道見過皇上，皇上是否在為沫妃娘娘宮中的那條跳跳魚神傷？貧道有一計，不知皇上……”
樓承允看著那道士臉上一副侃侃而談的模樣，一時間竟是不能將他這副樣子和之前跪在自己麵前磕頭求饒的樣子重合起來。
樓承允不說話，那道士見狀，一時間不能摸清楚他的心思，也有些惴惴不安地停下來話頭。
“朕與沫妃在殿中所說的體己話，你怎麽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樓承允看著那道士，淡淡的神情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那道士首當其衝，頂著樓承允意味不明的眼神，額角已然有滴滴冷汗滑落：“貧道自知冒犯了您與娘娘，隻是皇上與娘娘用膳時，貧道不留意經過時所聽到的，也不甚清楚。”
樓承允看著他這副樣子，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想這道士之前在自己麵前裝著一副為國為民的模樣，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麽辦法？”
那道士猛的一抬頭，眼中的喜色顯而易見：“沫妃娘娘不願將實情告知，隻是一時介懷而已，皇上不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想來，娘娘是為動搖的。”
樓承允看向他，那道士說完這一番話，就很是恭敬地低下了頭。
樓承允心不在蔫地朝著他擺了擺手，道士行了個禮便退下了，樓承允回到養心殿，思索起那道士說的可行之處。
那道士才走到鍾離宮門口，就迎麵碰上了去禦花園散心回來的鍾離沫，一時心中暗叫運氣不好。
然而再躲也已經來不及了，鍾離沫與他本就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又是在宮門口，隻略略一想就猜到了他出去的目的。
門口人多眼雜，實在不是個好說話的地方，鍾離沫便讓道士一道進了宮。
才進了內殿，那道士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向著鍾離沫所坐的上首深深行了一禮。
“沒提前告知娘娘，是貧道的疏忽，請娘娘恕罪。”
鍾離沫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身上裙擺處並不存在的褶皺，也並不看他，隻慢慢品著宮女送上來的香茗。
茶盞中升騰起來的熱氣模糊了鍾離沫的視線，那道士在底下悄悄抬了抬頭，卻並不能看清鍾離沫的神色，一時更是惶恐不安起來。
鍾離沫撇了撇茶碗中的沫子，這才看向那道士：“本宮不需要你為了報恩赴湯蹈火，但是本宮希望你時刻記著，你這條命，是本宮救下的，便是此刻不想了，也沒人能護著你。”
說完，鍾離沫也不管那道士心中作何感想，便扶著宮女的手進了內室。主子不在，自然有人立刻來請他出去。
到了快要安寢之時，樓承允一反常態地又來了鍾離宮。
鍾離沫正奇怪之際，就見樓承允身後還跟著一群人。
樓承允拉著鍾離沫在桌前坐下，後頭的人便魚貫而入。
鍾離沫打眼一瞧，竟是禦膳房的人。
樓承允知道她心下覺得奇怪，便也裝的一副不露聲色的模樣，隻是笑了笑。
“今日禦膳房的人說是研了幾道好菜，朕想著天色已晚，無人能一起分享，便來沫妃你這裏了。”
這理由雖說有些奇怪，倒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因此鍾離沫就壓下心中的怪異，和樓承允對酌起來。
鍾離沫因著身份的緣故，已經許久不曾喝酒過多，加上樓承允刻意勸酒，不知不覺間竟是已經喝的微醺。
樓承允見她雙頰酡紅，眼神迷離，明白已經到了時候，便將酒杯放下，對著鍾離沫道：
“沫妃，為什麽你總能釣上來這些稀奇古怪，甚至眾人聞所未聞的魚呢？”
“這些魚古怪罕見也就算了，為什麽你還將它們的來曆知道的如此清楚？”
“是有人在暗中幫你嗎？還是，沫妃自己另有不為人知的看家本領，能讓這些魚甘願上鉤？”
……
四下一片寂靜，樓承允等了一會都沒有得到回應，奇怪地向鍾離沫看去。
鍾離沫已經將頭微微歪向了一邊，呼吸平緩，眼睛稍稍閉起。
——竟是已經睡著了。
饒是樓承允想過了各種應對措施，見此場景也不由得一陣無語，可人已經睡著，他又不能再將鍾離沫叫醒，隻能親力親為地將她安置好。
第二日，鍾離沫才醒來，就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的不行。
等到喝了溫水，緩過一陣來，她才想起昨夜樓承允的奇怪。
昨夜她雖說喝了不少的酒，到最後也的確已經有些模糊，但長久以來的習慣讓她仍然保留戒心。
因此樓承允問的問題，她此刻也記得一清二楚，昨日不過是在裝睡，隻是後來樓承允沒有在說什麽，她也就順水推舟睡著了。
想著樓承允那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鍾離沫不由得心下冷笑，什麽禦膳房新研製的菜肴，明明就是有所預謀。
再想起昨日晚膳後在宮門口碰見的那個道士，不用再想，鍾離沫已經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恰好此時宮人傳樓承允進來的消息。
鍾離沫看著樓承允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起身正要行禮，就被樓承允一把截住。
昨日那樣的氣氛，讓樓承允也一時鬆懈了戒備，如今清醒過來，自然明白是鍾離沫的把戲。
“沫妃對著朕都有如此重的戒心，朕真是不明白，誰能讓沫妃敞開心扉！”
鍾離沫看著他臉上的怒氣，本想出口反駁，卻不經意間看到樓承允眼底的擔憂，一時泄氣，屏退了宮人。
樓承允不知為何，鍾離沫緩緩將自己有係統一事告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