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被警察帶走了
“我以為她不會做什麽的,從她們見到就坐在一起聊天,說話,做飯,一直到晚上吃飯時都沒有任何的不妥。
可我不過是上了個廁所的功夫,就上了個廁所,可回來之後……”
聞聲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段話,仿佛在給自己慰藉,但此時的沈樂夏卻並沒有搭理他,而是徑直往他前方走去,往那個渾身沾滿著鮮血的男人走去。
“他們明明跟你說過的吧?黃芝她有目的。”
她努力的保持著冷靜,控製著自己的聲調,一字一頓的質問道。
“為什麽今天來呢?為什麽不跟我說呢?是想給我驚喜嗎?可我之前跟你說過吧?明明說過的話,明明你滿口答應的……”
相比於大喊大叫,反倒是沈樂夏的低聲哭訴更讓人產生共情。
倚靠在牆壁上的白家明,在聽完她那帶著哽咽的質問後,眼眶中蓄積的淚水再也撐不住的往外流著,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對不起。
可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呢?沈樂夏說的對,明明他們跟自己說過,是自己自作主張覺得不會有什麽的。
一直站在旁邊的陸行止,扶著沈樂夏坐回椅子上,靜靜的等待著手術的結果。
目光直直勾勾的盯著手術室上方亮著的燈光,此時的他們隻能寄希望於醫生了,沈樂夏沒敢開口問出受傷的程度,但卻也能想到會傷到要害。
直到燈熄滅了,眾人立馬湊上前,等待著醫生的宣判。
“病人已經搶救回來了,暫時沒有什麽大礙,幸好水果刀不算太長,恰好離著心髒隻有一公分,否則就算是華佗在世也難救啊,記得不要讓病人情緒波動太大,暫時還得是靜養。”
聽完醫生的話,原本站在一旁的沈樂夏,恍然間雙腿一軟,要不是陸行止及時扶住,差點倒在地上。那原本一直忍著的淚水,也在韓文諾被推出來的那一刻,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直到安排好住院,在看了一眼韓文諾確定沒事之後,這才將白家明換了進去,放心的走出病房外。
“夏姐。”
“夏姐。”
兩人像是犯了錯等待被懲罰的孩子一般,低垂著腦袋,雙手緊握的放在身前,安靜的等待死亡的宣判。
“黃芝呢?”
此時的她說什麽也叫不出黃姨那個稱呼,要不是因為她的一時心軟放走了黃芝,韓文諾怎麽可能會躺在病床上,忍受著傷痛的折磨。
“報警了,被警察帶走了,一會兒我們還得去警局一趟。”
“那現在去吧。”
“可是……”
“可是什麽?歐陽待在這裏,你跟我們去。”
沈樂夏不容他拒絕,不僅話語冰冷,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肅穆冰冷的氣息,看上去十分的陌生,此刻的她是陸行止從未見過的樣子。
在自己麵前的她,從來都是溫柔的,和煦的,即便是生氣也掀不起太大的波瀾,但此刻的沈樂夏,卻讓他覺得有些莫名的恐慌,在那一瞬間,陸行止甚至覺得,自己快要失去她了一般。
比五年前那種感覺,來的更是強烈。
“你現在能開車嗎?”她看向陸行止,眼底還有些擔憂。
“沒事。”
男人看盡她的眼底,在得到那一抹擔憂時,心裏苦澀而又酸痛,這兩天的她太累了,可卻還未忘記擔心自己,他搖搖頭,拉住沈樂夏的手,輕輕揉搓著以示安慰。
陸行止的車子飛快的在路上行駛著,也得虧是半夜路上沒幾個人。
不過幾分鍾,三人便趕到了警局。
聞聲錄口供的時候,沈樂夏兩人就坐在一旁,觀看著被關押在房間裏的黃芝,她的臉色,她的眼神,無一不向他們透露著,她並不害怕,甚至看上去一臉驕傲的樣子,似是報了什麽多年已久的仇恨一般。
“您好,我是受害人的女兒,我可以進去問幾句話嗎?”
對聞聲的問話結束後,沈樂夏連忙走上前去,低聲的詢問著,目光中帶著乞求的意味。
“就隻是幾句話啊,別時間太長。”女警看著麵前女孩委屈的樣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憫,聲音不自覺的溫柔下來。
沈樂夏連聲答應著,立馬跟上警察往房間裏走去。
直到在警察走出去後,沈樂夏這才坐到椅子上,端正且嚴肅,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不解,望向了坐在對麵一如往常般笑著看著她的女人。
“為什麽?”她的聲音依舊哽咽,表情中還帶著些許的期盼,直到現在了,沈樂夏還是在想她會不會是情有可原,被人逼迫。
但接下來黃芝的話,卻讓她再也安慰自己。
“她死了嗎?”黃芝的聲音急切,眼神中也透露著迫切。
沈樂夏對著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可惜了,我應該拿那一把長一點的刀子的。”
沈樂夏看著麵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沒演出流露出濃濃的傷感,她實在不清楚黃芝到底是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很好奇我為什麽會殺她?”可惜的唉聲歎氣了幾次後,再次看向對麵的女孩,帶著和藹的笑意問著她。
沈樂夏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凝視著她,端詳著她,甚至想要洞察她。
“我是個農村人,沒什麽文化,從小就跟著父母在地裏做活,二十歲就嫁人了,生完孩子後,就跟著出來打工。
我這人比較勤快,又懂得討人喜歡,所以在工地上也是很受歡迎的,後來經人介紹,來到了你家當保姆。
這一當啊,就到了現在。
剛開始什麽都顧及,畢竟大戶人家,摔碎了個碗都比我做工一個多月來的貴,不過還好,當時太太對我很寬容,她總是那麽溫溫柔柔的,對誰都不會生氣的樣子。
先生在外奔波,太太就在家裏等待著他,不管多晚,她總會待在客廳裏等他回來,每天過的都濃情蜜意的,兩人十分恩愛。”
沈樂夏看著麵前講述著故事的女人,她眼底露出羨慕的樣子看起來像極了真情流露,黃芝並沒有在意她那探究的眼神,隻是自顧自的講述著她的故事。
“可自從你出生之後,太太就像變了個人,之前先生上班時,她都會出門相送,然後就會跟我聊天,給我講先生對她有多好,跟我講述他們的故事。
她喜歡花,先生就找人來種花,給她設計了一個花園,她喜歡蕩秋千,先生就在花園裏親自給她做了個秋千,隻要她想要的先生就全部滿足。”
聽到這裏,沈樂夏甚至覺得黃芝是因為喜歡沈偉國所以才對母親痛恨殺手的,但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到了黃芝接下來的話。
“太太的脾氣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差,每天總是會有很大的情緒波動,偶爾看到一朵花枯萎了都會對著流淚,甚至大哭好久。
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對先生莫名其妙的厭惡著,嫌棄著,即便是對她好。
後來,先生沒辦法了,聽從醫生的建議,將太太送進了精神病院。
起初送去的一兩天,狀況似乎有明顯的好轉,但由於先生的公司在那段時間突然忙碌了起來,而太太也在住院的一周左右不知道怎麽的從醫院跑了出去。
我來到之後,先生覺得我跟太太相處的比較好,在我提出回家探親的時候,先生便讓我直接把孩子跟丈夫接過來,他在附近幫忙找了套房子,讓我丈夫給他當司機,孩子的轉學也是他幫忙辦的,那時候的我當真是把先生當做了再生父母一般,覺得自己一定是遇到了貴人。
當太太跑走之後,他便吩咐我丈夫出去找,那時他剛剛接上我們放學的孩子,兩人便圍著整個江城轉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問過,可都沒有消息,當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我還說,找不到就先回家,先生已經報警了。
不過,一直到我在沈家等到先生回來的時候,都沒有再接到丈夫的電話,但這也很正常,我們一般不怎麽交流的,我想他可能直接回家就睡了,畢竟他回去的時候已經大半夜了。
但我沒想到的是,先生剛一進門,就跟我說我的丈夫跟孩子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還沒等到救護車來,就已經去世了。”
黃芝雖然是在笑著,但笑卻不達心底。
“所以,你把所有的過錯歸咎到了我母親的身上?覺得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可這是一場意外啊,”
她沒有回答,隻是歎了口氣,此時的黃芝在沈樂夏看來,像是恍然間老了十幾歲一般,臉上也不再是笑意,眼眶中滿是淚水,似乎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奔湧而出。
“我也想把它當做一場意外,可它不是啊,夏夏,你不知道我在看到我兒子跟我丈夫在被人活活虐待死的時候,有多難過,它不是意外,是人為啊,是你爸讓人把我丈夫跟兒子活活打死的,每每到了晚上,我都會想起他們二人趴在地上求著你爸放過他們的樣子。
我沒有辦法原諒他,即便他是一個好丈夫,可那又如何,他殺害了我的至親,我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他!”
沈樂夏聽的滿臉不可置信,她實在是無法相信剛剛自己聽到了些什麽,當她緩過神來想要再問些什麽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已經趴在了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