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失憶
第128章失憶
赫連卿如果醒不來，那肖宛瑜腦海中緊繃著的那根弦，會繃斷。
“你快醒來，我等你。”
日複一日，床幃間始終沒有動靜，肖宛瑜每日靜候在床板等候，陪伴，守護。
匈奴軍退出千裏之外，皇上命人繼續查探，若有偷襲者，一律格殺勿論。京城暫時獲得太平，滿載歡樂的日子似乎回到了百姓們心中。
這日，肖宛瑜一腳踏進院子，看見路邊生長著不少野花，她摘了一束回來，放在床頭邊，希望赫連卿能聞著花香入夢。
肖宛瑜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死寂，彎腰刹那，有隻手握緊了她的袖子。肖宛瑜心中驚雷落地，頓時露出驚喜的表情。
“醒了！”
赫連卿恍然睜眼，“你是……誰？”
再次晴天霹靂。
第二日，太醫緊趕慢趕從宮裏出來，險些沒有被快馬活活跑起，大氣還沒喘勻，就被下人請進了二皇府內。
肖宛瑜站在台階上，表情彷徨，心裏想起那些存活下來的戰士們說過的話。
那日赫連卿驍勇善戰，中箭之後仍舊死死扛敵，最後不幸從馬上跌落。
或許是這一跌，造成了赫連卿的暫時失憶，忘了她是誰。
肖宛瑜的心情已經難以用文字來形容。
片刻後，太醫出來，在紙上寫下蠅頭小楷，藥材多得眼花繚亂。
“二殿下暫時失憶……”
“平時可以多誘導二殿下回憶以前的事情，或許有幾率能讓他全部想起來。如若不能，那便隻能如此。”
隻能如此？赫連卿失憶後跟換了個人一樣，如果這樣度過下半輩子，未免太過痛苦。
肖宛瑜日日夜夜都陪在赫連卿身邊，卻遭嫌棄。
赫連卿不認識她，躲避她，還很恐懼她。見到府裏的下人，更是蜷縮在角落中不言不語，瑟瑟發抖。
這幅樣子，怎麽可能是那個驍勇善戰的赫連卿？
“殿下，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赫連卿縮在角落中，仿佛銷聲匿跡那般，連話都不會說了。
又是一夜過去，兩人在屋內僵持了許久，肖宛瑜問得已經口幹舌燥了，依舊沒有效果。
肖宛瑜沒有氣餒，既然赫連卿都已經醒了，她何妨不能再努力一點，相信赫連卿一定會在她的催眠下醒來。
合起了藥卷，肖宛瑜眼神疲倦，將書置放在了桌上，上麵有用朱砂圈圈點點，摘抄重要部分。小勇被林嬤嬤帶回來，在院子裏抓蝴蝶玩。
“爹爹！”
不好。
肖宛瑜立馬跑出去，暗香浮動，果真見赫連卿推開了孩子，一臉冷漠。
“爹爹，你不要小勇了嗎？”赫連嘉蹦著跳著要赫連卿抱自己起來玩，然而赫連卿語氣神情皆是冷漠至極。
“滾開。”
赫連嘉委屈至極，哭腔快把一句話震碎：“爹爹真的不要小勇了……”
肖宛瑜連忙哄著孩子，“他不是不要你，隻是暫時忘記了很多事情。小勇不哭不哭，還有阿娘陪著你。”
林嬤嬤鼻頭一酸，心中歎氣！那群可惡的匈奴，若不是他們侵犯邊境，二殿下也不會變成這樣。
哭完以後，赫連嘉被重新塞回林嬤嬤的懷中。
肖宛瑜聲音悶啞，垂眸，“勞煩林嬤嬤先帶小勇回宮，這段日子二殿下還沒恢複，我怕他說錯什麽做錯什麽，讓大家失望。”
“二皇妃莫要這麽說，老奴知道的。”林嬤嬤帶著赫連嘉離開。
肖宛瑜歎了口氣，將赫連卿手中的鐵劍搶過來，佯裝生氣的樣子：“你要殺誰？”
轉眼一看，院子裏的花草樹木被砍了個遍，連牆根的小草都躲不過赫連卿的毒手。
他究竟想幹嘛。
赫連卿沒有回答，想跑，被肖宛瑜狠狠扣住手腕，她被推倒在地，鐵劍同樣錚然落地。
“別碰我。”
喜聞樂見的是，她還受傷了，骨折。
第二天，肖宛瑜不得不吊著右手，讓萍兒服侍自己吃飯。
“二殿下真是的……”
“不怪他，他什麽都不記得。”
如此壓抑的氣息下，難免讓人想去相信鬼怪亂神之說。坊間有傳，說赫連卿在戰場上丟了一魂，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六親不認。
肖宛瑜不信邪，可依舊去郊外城隍廟上香，跑遍京城所有寺廟佛窟，為赫連卿祈福。
“女施主，又是你。”
肖宛瑜正站在一顆百年老槐樹下，地上盤根錯節，生出各種凸出來的瘤狀物。身後站著那名小沙彌，笑吟吟地看著她。
肖宛瑜做出相同的手勢，“小施主你好。”
“上次一卦，施主卜出‘不可強求。’這次還要算嗎？”
肖宛瑜搖頭，她寧願不知未來的事。
“我此次前來所為祈福。”
“聽說京城的二殿下病了，病得很嚴重。”小沙彌錯開肖宛瑜的話，聲音猝然有力：“您祈福好像沒什麽用。”
這話不像是為了討好香客而說好話的。
肖宛瑜笑道：“他吃了很多藥，傷了身子，我已經不願意再讓他服藥。如果不能想起來，我也願意一直陪著他。我隻願他平平安安，這輩子不要再受傷，如此便足夠了。”
“施主好心態，天上的神佛會聽見的。”
肖宛瑜還在佛廟中求了個平安符，是一對的。赫連卿一個，赫連嘉一個。
回去的路上，肖宛瑜在街上偶然聽到了有關赫連陽的消息。
赫連陽叛國，已經被全線通緝。
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四皇子，淪落到叛國賊，其中滋味，隻有赫連陽自己知道。
淪落他鄉，猛虎也隻能淪為犬，犬吠兩聲，睡著的時候就膈應人，醒來的時候更是惡心世間所有人。
兩地開始流傳開來有關赫連陽的事。
肖宛瑜並不在意那等小人，現在正纏在赫連卿身後。
“你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
赫連卿回頭，覺得甚煩。
“離我遠點，不然我會殺了你。”
“那就來吧，我不相信你敢動手。”
下一秒，劍鋒卻狠狠揮了過來，肖宛瑜後悔了，他居然真的動手！
“還不快走？”
肖宛瑜上前一步，用喉嚨抵住了劍鋒，閉眼做好了死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