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談話
夜晚,院子裏的修士果然都出去了,並不在房間裏。
木之青盤坐在床上修煉,感知到門外的動靜遠去。
一夜無話。
老村長的兒媳準備了早餐,木之青擺手拒絕了,然後負著手,像是晨練的老頭似的在村子裏瞎逛。
她還碰到了從外麵回來的徐凡,她熱情的招呼一聲,“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徐凡撓頭,“昨晚人魔沒出現,白天肯定更不會出現了,林師叔就讓我們回來了。”
“你們在哪守著的?”
徐凡一愣,老實答道,“我們幾個師兄弟守在村子的各個出入口,隻要人魔敢來,我們絕對讓它有來無回!”
這個村子並不大,更何況徐凡他們有特殊的通訊手段,隻要有一個人遇到人魔,那其他師兄弟就都會趕來,從而形成一個包圍圈。
“那你師叔呢?”
徐凡一下就警惕起來,沒那麽好說話了,“你問我師叔幹嘛!”
問別的就相安無事,一旦提及他師叔,徐凡就會露出敵意。
看來這個師叔讓他極為敬重。
“畢竟是前輩,實力高強,出於瞻仰,難免就有點好奇。”木之青眼也不眨的說道。
徐凡放鬆不少,一副有榮與焉的樣子,一挺胸膛,“我師叔非同尋常!哪是一般修士比得了的!”
木之青看著他的反應若有所思。
非比尋常?
這意思是他師叔很強咯?在金丹修士打敗無敵手?
瞧徐凡這模樣,要麽是出於小輩對前輩的崇拜濾鏡,要麽他師叔是真去他口中說的那樣厲害。
如果那樣的話,木之青心裏倒是隱隱有個猜想,不過……隻是一個人魔而已,不應該是那個人。
木之青拋開這些,跟徐凡擦肩而過,準備繼續之前的計劃。
徐凡一愣,轉身看著已經走遠的人。
這一大早的,被木之青問去不少話,他卻顧不上問她什麽時候走。
瞧她這個樣子,也不像是要離開村子啊。
徐凡搖了搖頭。
到時候再問吧。
他吭哧吭哧的準備去找師叔。
村子裏的人口不多,昨天聽村長說,大概也就一百多口的樣子。
現在正是清晨,村裏人早就起床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隻不過有些詭異的是,他們雖然忙碌,卻安靜得可怕。
整個村子上下都透著一股沉寂。
木之青甚至還經過幾次嚎啕大哭的村民家,門口掛著白布,到處都是哀傷的氣息。
木之青想了想,拐進其中一家。
這一路走來,木之青不同於村裏人粗布麻衣的打扮,以及渾身白嫩的水靈靈,村民們對她都是又敬畏又害怕,並不敢靠近。
所以她走進辦喪事的村民家,也沒有遇到阻攔。
來來往往的人都是奔喪的,簡陋的喪堂直接布置在廊屋,中間停著一具新做的棺材,棺材前是上香的地方。
這戶人家條件似乎不錯,女主人倚在一旁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由身邊人扶著,對木之青這個外來者更是半點反應沒有,
木之青環視一圈,看到負責招呼吊喪客人的男人大概五十歲上下,形容哀傷,四肢無力,顯然精神經過巨大創傷。
這應該是這個屋子的男主人。
既然男主人和男主人都在了,那麽棺材裏的人……
棺材蓋開了一半,沒有人敢往裏麵探望。
木之青的神識往裏麵探看一眼。
她認了一會兒,才認出這是一個大約十幾歲的少年。
他有些難認的原因是少年的死相實在太過淒慘了。
鮮血和汙漬被盡可能的處理幹淨,看得出來處理的人非常細心珍視。也是因此,那沒了人皮的肌肉紋理泛著黑色的樣子更加清晰。
一眼看去,極為可怖。
若隻是這樣也就算了,可是屍體整個是幹癟狀態,讓這具軀殼看上去像是一個沒了氣的氣球。
木之青的注意力放在屍體的胸口處。
胸口處缺了一塊。
像是有人伸手將他的心髒和那塊皮肉一塊掏了出來,沒了生機的缺口處萎縮在一塊。
她聽周圍人三三兩兩的細聲討論,知曉這個少年是最近被人魔迫害的受害者。
就在她來的前一天晚上,被人在屋子裏發現的。
這樣的死相,和徐凡他們描述得差不多。
木之青瞥一眼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男女主人,慢慢退了出去。
嚎啕的哭聲不絕於耳,她漸漸遠離這個地方。
木之青在村子裏又逛了一圈,然後去到村口繞了一圈。
好巧不巧,在她昨天進入村子的地方碰見那個金丹修士。
村口有一顆老榕樹,遮擋了些陽光。
木之青慢吞吞的走到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林廣歸感覺到木之青的到來,他不甚在意,正直的臉龐依舊朝向老榕樹頂,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忽然有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前輩,你為何篤定人魔不在村子裏呢?”
林廣歸視線落在穿著綠衣,笑意盈盈的木之青身上。
“人魔沒有實體,身上魔氣滔天,若是在村子裏,我不可能發現不了。”
林廣歸身為高階修士,卻沒有一點該有的傲氣。
木之青在他眼中,感覺到平等。
她微愣。
因為這很稀奇。
畢竟這是修為高於一切的世界。
她隨即莞爾,說道,“那前輩在村子外發現過魔氣嗎?”
“……”
她負手在後,搖頭晃腦,“既然人魔魔氣滔天,又在十天時間頻繁作亂,那就說明,他絕對不會離村子太遠。前輩身為金丹修士,為何一點感覺不到人魔的蹤跡?”
人魔實力不強,也就能難倒築基修士,對於金丹修士來說,根本不是大問題。
林廣歸一愣,又很快說道,“即使村子外沒有魔氣,也不能代表人魔在村子裏。”
沒有人魔那麽膽大,在有金丹修士駐紮的前提下,還敢在村子裏逗留。
木之青沒有過多解釋,反而道,“前輩來了三四天了吧?在徐凡等人守住村口的前提下,依然有人在夜晚遇害,就算這樣,前輩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嗎?”
林廣歸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不是因為木之青的冒犯,而是一種憋屈。
比起彎彎繞繞,他更擅長直接戰鬥,如今來了幾天,他卻連敵人的影子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