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然後,在皇甫守身上手慌腳亂一陣摸索,在確定,這裡躺著的,的確是他的兒子,蕭翰這發發出無比凄厲哀嚎的痛哭:「兒子,兒子,兒子……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爸爸,兒子,兒子……」
「你不喜歡接受蕭氏,只要你不願意,爸爸就不逼你了,好不好?!你睜開眼睛看爸爸一眼,兒子,看爸爸一眼,就一眼。」
「兒子,你能聽見爸爸在說什麼嗎?!兒子……」
蕭翰,緊緊把皇甫守禁錮在自己懷裡,用自己布滿皺紋的臉頰去蹭他早已沒有一絲一毫溫度的臉龐。
從收到皇甫御寄來的視屏開始,到找到皇甫守的屍體,不過一個半小時。蕭翰卻在這短短的一個半小時,半百的頭髮,頃刻間全部白了。白色燈光的照耀下,就像一堆,更古不化的冰雪,那麼冰冷,那麼寒冷,那麼孤寂,那麼蕭索……
黃傅衛,站在不遠處,看著眼前的一幕,聽著蕭翰歇斯底里的痛哭聲,他垂在*兩側的手,緊緊的,死死拽成拳頭。
神秘莫,左手胳臂上的傷口,鮮血早已經被冰冷的寒風吹乾了。
他站在另一側,看著佝僂成一團,抱著自己的兒子,一聲又一聲哀鳴著,他俊美無匹的臉龐,很平靜,讓人看不出他此時此刻的情緒。
遲疑半晌,他方才邁開步子,一小步一小步走過去,然後在蕭翰身邊蹲下,安撫道:「義父,請你節哀……」順便。
然,不容他把話講完,蕭翰突然暴戾異常,反手一個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他雙目腥紅,惡狠狠地剜著神秘莫,怒不可遏地咆哮:
「現在,你滿意了吧?!別他媽的假惺惺在這裡貓哭耗子。我兒子死了,不正好遂了你的心愿嗎?!我讓你趕去支援他,為什麼還會這樣?!他為什麼還會死?!神秘莫,你根本就是巴不得他死掉,然後想要我的財產。我告訴你,我就算把我所有的財產充公,也絕對不會給你分毫,你給我聽清楚,從明天起,你給我……滾」
神秘莫,保持著被打的姿勢,一動不動,臉上,仍然很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黃傅衛見蕭翰情緒太過激動,他皺著眉頭,上前安慰道:「二弟,你別太激動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給守報仇,我絕對不會讓他白白犧牲……」
說著,黃傅衛想要攙扶起蕭翰,卻被他一把給揮開。
蕭翰,聲淚俱下,用更大的力氣抱著兒子,他哽咽得口齒不清。
他說:「大哥,我的命,當年是你救的。替你賣命,替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我義無反顧、在所不辭。」
「當初,守,剛出生不到兩小時,我就聽從你的命令把他調換去了皇甫家,我的妻子追著車子跑了兩條街,最後出車禍不幸去世,為了你的仇,為了你的恨,我沒有任何怨言,把所有的痛苦和血吞,可是事到如今,我連唯一的兒子都賠上了。大哥……我的兒子死了,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也死了……大哥……這個仇,還有意義嗎?!」
黃傅衛聽了蕭翰的話,緘默不語。
許久,他才艱難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二弟,這是我欠你的,全部是大哥不夠好,是大哥沒用。」
「……」蕭翰,看著黃傅衛愧疚的神色,失聲痛哭出聲。
他抱著皇甫守,一遍又一遍呼喊著他的名字,然後,他惡狠狠、無比憤恨,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話:「皇甫御,你敢殺我愛子,我一定讓你血債血償,我一定要用你兒子女兒的血,來祭奠我的兒子。我蕭翰發誓,如果不讓你全家死無全屍,我就算死,也會變成厲鬼,詛咒你們一輩子!!!!」
「想報仇?!或許……我可以幫你!!」突突的,一道清冷的男音,從不遠處的樹林,幽幽飄來。
聞言,眾人不約而同望去
別墅。書房。
黃傅衛,一遍又一遍打量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男人,濃眉,時而鬆開,時而又擰緊。
許久,他悠然卻警惕地吐出兩個字:「理由。」
水淼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隨後回復道:「跟你一樣,想置他於死地,算不算?!」
黃傅衛聽了,幽幽一笑,很冷森:「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相不相信,事實說話,黃總,你說,是嗎?!」水淼,回以冷笑,很犀利。
「皇甫御在打什麼歪主意,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跟皇甫御聯手在我面前演戲,然後挖個陷阱,等著我往裡跳,你覺得我黃傅衛會這麼蠢?!」黃傅衛,挑了挑眉峰,笑得很意味深長與兇殘。
「可,事實是:你黃傅衛打從心裡是相信我的,要不然,你會請我回你的地盤?!有句話說的很好: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要不要,賭一把?!」水淼笑得很悠然,表情很是神秘,讓人無法揣測他心裡究竟在揣摩著什麼。
黃傅衛將犀利的眸光,直勾勾地鎖住他不放,似乎恨不得把他刺穿。
良久,他抬手示意水淼:「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今天,我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會讓人替你安排住處。」
沒有猶豫,水淼倏然站起身,很乾脆地往外走。
直到書房厚實的木門,重重合上,黃傅衛這才出聲喊道:「可以出來了。」
話音方落,一抹高大高大的黑影,從角落的書架後面款步走出。
「來,談談你對這件事的看法。」黃傅衛,眉頭都沒抬一下地吩咐。
神秘莫聞言,本能地扭頭掃了眼書房門,遲疑片刻,他才說:「萬事,不能掉以輕心。皇甫御身邊養的那幾隻狗,忠心著呢。突然有人叛變,除了可疑之外,就只剩下笑話而已。」
「嗯!分析得很好!」黃傅衛悠然出聲。
「我真的越來越弄不明白,皇甫御到底在盤算著什麼。」神秘莫,情不自禁將眉頭皺得又深又緊。
黃傅衛傾身,到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方才開口:「我也弄不明白。不過,既然他上這一步棋,我們到是可以先觀察觀察,必要的時候,也可以『上鉤上鉤』。」
聽了這番話,神秘莫冥思片刻,認同地點頭:「將計就計,是個不錯的方法。」
「莫,你去安排下,派人把水淼給我死死地盯著,看他和皇甫御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黃傅衛說,語氣卻分外的兇狠、陰鷙。
第二天一大早,明媚的陽光,早早的刺破雲層,鑽了出來。
去換藥的路上,水淼雙手插在褲兜里,神情相當的愜意。
經過花園的時候,他冷冷地出聲:「出來吧,別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