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水淼覺得她實在太吵,索性暴戾大呵:「你再吵,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下去?!」
同時,水淼還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盤,喇叭發出刺耳高亢的鳴叫。
蘇靜雅本來想要去扯他的衣袖,強.迫他把車停下。
可是……
她嚇得縮在副座上,獃獃驚恐地望著他,絕望地淚水簌簌下滑。
*離開的途中,水淼一直聽著副座上,蘇靜雅傳來斷斷續續悲涼的抽噎聲,卻又惶恐著他發怒而努力強忍著,他時不時扭頭瞄她一眼,立刻就會接受到蘇靜雅空洞、絕望、傷心的眼神。
而且眼淚鼻涕,噼里啪啦往下掉。
為了自己寶貝跑車著想,水淼悶悶地說:「旁邊有紙,能擦一下嗎?!」
等了許久蘇靜雅都沒動,水淼不得有怒了,歇斯底里、凶神惡煞地咆哮:「我叫你……擦鼻屎!!!!!!!!」
蘇靜雅被他的吼聲震得三魂七魄都在蕩漾,連忙點頭,哭著去扯紙。
卻在抽紙的過稱中,水淼不經意瞄到她的無名指通紅一片,整跟手指都誇張的腫起來,還泛著血跡。
他一腳踩住剎車,目光直直追隨著她的手不放,心裡卻驚悚地慘叫:不會是他剛才對她動粗弄傷的吧?!被大哥知道了,那還得了?!他還不直接去地獄陪三哥?!
暗暗想著水淼突然詢問出聲:「蘇靜雅,你手指,什麼時候受傷的?!」如果不是他弄傷的,那肯定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如果是……
現在、立即、馬上威脅、恐嚇、咆哮,讓她閉嘴、閉嘴、閉嘴……
正在不停用紙張擤鼻涕的蘇靜雅,聽了水淼的詢問,她立即看向自己的無名指,蓄滿眼淚並且通紅的大眼,陡然一沉,她咬著嘴唇,似乎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在水淼一陣兇狠猙獰的咆哮后,她驚嚇之餘,連忙帶著哭腔地解釋:「我讓老闆刺的……」
鼻音很重,聲音很沙啞,水淼完全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索性蠻橫的一把扯過她的手指,垂眸一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他覺得頭皮都在發麻。
皮膚雖然很紅腫,但是他還是能大概看出上面紋的大致圖案一枚戒指。
準確來講,是皇甫御在歐洲打算在婚禮上,戴在她無名指上的婚戒。
那一刻,水淼是驚愕的,是不敢置信的。
他訝異地問:「蘇靜雅,你……把這東西紋在手指上,做什麼?!」多驚悚啊。
蘇靜雅連忙抽回自己的手指,然後,用指腹輕輕蹭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刺青,她久久凝視,半晌才咬著嘴唇說:「把婚戒刺上去,我就再也摘不下來了。更不可能跟他賭氣的時候,把戒指扔掉。水淼,我真的好後悔,扔了他那麼多次的戒指。」
「刺青店老闆告訴我,刺青其實是蘊藏著神秘力量的滕圖,會受到神明的庇佑,因為大多選擇刺青的人是把摯愛鐫刻在自己的身上,據說人一旦刻上,身上的圖案就會帶上它特有的記憶。也就是說……我刺上了這枚戒指,就算這輩子遇不到皇甫御,那下輩子我還能遇到他。下輩子他看見這枚戒指,一定還會認得我……」
「水淼,你送我回去好不好?!讓我再等等他吧,如果今天等不到,我就跟你回去。可是如果不等他,我真的……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水淼不知道自己當時被鬼附身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鬼使神差的,竟然把車開了回去。
跑車停下的剎那,蘇靜雅立即喜笑顏開的推*門,活蹦亂跳的跑到之前的位置,一屁股坐在路牙上,然後雙手托腮,眨巴著神采奕奕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馬路的盡頭。
水淼跟著下車,倚靠在車門上,抽出一支香煙,用打火機點燃,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
吸了三支煙,他驀然問道:「蘇靜雅,這樣等待下去,是沒有結果的。用更簡潔的話概括是:自欺欺人。」畢竟皇甫御死了,她再怎麼等,他也不可能回來。
蘇靜雅卻保持著姿勢不動,認真而又耐心地眺望著長長見不到盡頭的馬路,嘀咕道:「我小時候也以為他不會出現,可是……他還是出現了。水淼,他一定會出現的。」
水淼知道,每個人都是執拗的,不讓他(她)親自嘗試一件事,他們根本不會死心,更不會接受。
所以,水淼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是在鑽進車內吹暖氣之前,他強調道:「晚上八點之前,如果他還沒出現,你就必須跟我回去,從此之後,好好留在醫院裡接受治療,然後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
猶記得,在送皇甫御去醫院途中,他迷迷糊糊清醒過一次,宛如每個人臨死前的迴光返照。
他說過很多話,也叮囑過很多,但是最多的還是讓他們照顧好蘇靜雅和他們的兒子,讓他們不要責備她,如果皇甫本要為難她,就把她送出國,如果她真的活得太痛苦,忘不了他,就給她進行手術,然後把他忘了……
水淼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蘇靜雅那樣對她,皇甫御在臨死前對她依舊放心不下、依舊念念不能忘。
可是這一刻,他忽而有些明白。
人生在世,能有多少人會遇到一個願意等自己一輩子的人?!
一旦遇到,或許這就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萬金、權勢、地位,統統不能換……
水淼給韓亦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蘇靜雅找到了,讓大家收工收網。
卻在陪蘇靜雅等待的過稱中,看著她那般的信心滿滿,水淼忽而莫名跟著期許起來:三哥,到底……會不會再出現,究竟……還會不會再回來?!
好半晌,最先反應過來的南爵封,驚悚錯愕地問:「不是玩玩?!二弟,你這話什麼意思?!意思是:你對念詩茵,是玩真的?!」
仰慕凡沉默地坐在沙發里,交疊著筆直勁實的長腿,並沒有說話的意思,只是垂眸,淡淡睨著扣住在指尖,慢條斯理隨意搖晃如鮮血般殷紅的酒液。
覷見仰慕凡既不吱聲,又不喘氣,連屁都不放一個,一旁的人,只得干著急。
在大家都快要急死的時候,仰慕凡突突地開口,平靜而冷肅的吐出幾個字:「嗯,認真的。」
沐婉晴站在主題別墅門外,安安靜靜地看著用盛氣凌人的挑釁目光,居高臨下俯瞰著她的女人,隱隱有些蒼白的小臉,沒有絲毫的情緒,她低低地開口:「麻煩,讓一讓。」
念詩茵挑了下眉頭,雙手環肩肩,冷冷地問:「沐小姐,這麼晚了,你按門鈴,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