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很明顯,敲門的人,動作小心翼翼,帶著一種怯意與猶豫。
「進」
皇甫御紋絲不動的坐在沙發上,沉寂許久,他才喑啞著磁.性的嗓音,沉聲開口。
聲音不大,但是卻宛如他本人一樣,分外具有穿透性,強勢鑽過厚實的木門,傳入門外人的耳朵里。
門,被推開。
走廊橘.黃.色的明亮燈光,陡然投射而入。
不偏不倚,有一縷光,不怕死的落在皇甫御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上。
門口,聚集著很多人,每一位都分外的擔驚受怕,如履薄冰的行事,深怕自己稍有不慎,就……引火燒身。
從酒吧出來,皇甫御整個人都迸射出強烈的危險氣息,猶如剛剛從地獄復活的撒旦。
「三弟……」韓亦率先開口,淡淡覷了眼,巋然不動的男人,他走向開關,「叭~」的一聲把客廳的燈,全數按開,「怎麼不開燈?!你是屬狗的,還是屬貓的,以為自己長了一雙夜貓眼啊!!!」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皇甫御漆黑的瞳孔,驟然一陣緊縮,他不說話,依舊慢條斯理的吸著香煙。
「臭小子,這段時間,你跑哪裡去了?!」白拓也跟著進入房間,覺得氣氛實在太過壓抑了,他大步跨上前,往皇甫御身邊的沙發一坐,大刺刺勾住皇甫御的*,想要講個冷笑話什麼的,活躍下氣氛。
可是,手剛拍下去,他立即察覺到不對勁。
如他本人一般,黑得凜冽的風衣,濕濕糯糯的,分外的粘手,白拓皺了皺英挺的劍眉,剛覺得怪異,抬起的瞬間,他立刻尖叫起來。
「三弟,你受傷了?!怎麼,這麼多血?!你的衣服……」
白拓的雙目,被自己掌心殷紅的血液,深深刺激到了。他情緒激動的就要把皇甫御穿在身上的黑色風衣給拔下來。
手腕,卻被皇甫御一把擒住。
陰鷙到膽顫的陰寒冷眸,就像利劍一般,直直剜向他,嚇得白拓為之一怔。
皇甫御察覺到自己態度的惡劣,頓時收斂氣劍拔弩張的危險訊息,他放開白拓的手,低聲道歉:「二哥,對不起。心情有點不好,冒犯了,希望你見諒。小傷而已。傷口已經處理了,只是忘記換衣服罷了。」
聽到白拓的驚呼,韓亦,以及只敢站在門口的金木水火,紛紛朝皇甫御大步走去。
「三弟,怎麼會受傷?!這段時間,你究竟去哪裡了?!」韓亦皺著好看的眉頭,擔心地問。
皇甫御對於消失的這三個半月的行蹤,絕口不提。
只是一味地吸煙。
良久,他才說:「沒什麼。去旅遊了,散了散心。」
對於皇甫御的說辭,可以這麼說,在場沒有一個人是相信的。
散心,會散得受傷,滿身是血?!
散心,會散得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散心,會散得頭髮凌亂,鬍子拉碴?!
別忽悠人,把他們當成瞎子,或者傻瓜。
只是,皇甫御不願意講,他們也不追問。
當然了,他們也沒那個膽子追問。
「好了,別再抽了。你到底,還要不要活命了?!都瘦得一級風都能吹走了,你就不能為你自己的性命考慮考慮?!」韓亦在皇甫御斜對面的獨立小沙發坐下,過稱中,他一把就抽走皇甫御指尖的香煙。
皇甫御只是微微擰了擰濃密的劍眉,神情隱隱有些不悅。
只是,他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知道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整個春城發生了怎樣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嗎?!」韓亦儼然一副教訓不聽話小孩的口吻,「你知道你老婆都快把你搞得傾家蕩產了嗎?!還有還有,蘇靜雅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你的,還是神秘莫的?!」
不容皇甫御回話,水淼就叫囂起來:「別提那個女人,行嗎?!噁心死了!!每天跟神秘莫勾搭,殘害我的三哥,她會懷三哥的孩子嗎?!其次……三哥都走了這麼長時間了,蘇靜雅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三哥的么?!」
言畢,水淼翻了翻白眼。
末了,他鄙夷的補充道:「大哥,我有時候,真的特別懷疑,你大腦是不是長來好看的,用來擺設擺設罷了,而不是思考問題的。」
韓亦聽了這話,整張臉都暗沉下來。
一雙好看迷人的桃花眼,難得迸射出兇狠暴戾的紅光,憤怒的射向那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水淼。
水淼被韓亦的眸光,嚇得神魂一顫,連忙藏在金鑫的身後。
所有人似乎都察覺到皇甫御情緒的低落,一言不發,他們集體面面相覷。
好一會兒,白拓才說:「要不然,把蘇靜雅叫來,再仔細問問,或者讓她去做個檢查?!」
「這樣不好吧!!!」剛剛才差點被嚇尿的水淼,又跳了出來,「萬一孩子不是三哥的,還檢查呢,把這頂綠帽子,想要塗抹得更綠么?!」
但凡是男人,恐怕都嚴重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婆,背著自己搞外遇吧。
親自跑去驗證自己的恥辱,不是自己拿把刀,狠狠往自己的*口上戳么?!
「水淼,你閉嘴一下,要死啊?!」白拓凶神惡煞、咬牙切齒地狂吼過去。
嚇得水淼,再度縮了回去。
「……」白拓扭頭,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皇甫御卻出聲了,「什麼都不用做,孩子,的確是我的!」
這句話……
無疑像一枚消音炸彈,沒有任何的聲響,在無聲無息中,炸得所有人身形俱滅。
每一個人表情各異地盯著皇甫御。
或吃驚,或困惑,或擰眉,或瞪眼……
反正,每一個人的神情都不一樣。
但是,有一點,卻是出奇的一致:起初的錯愕之後,他們很納悶。
既然知道孩子是他的,為什麼皇甫御沒有想象中的興高采烈?!
反而……憂心忡忡?!
這點,十分的刻意。
「三弟,這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韓亦問道。
皇甫御換了個坐姿,往沙發上一靠,轉而劍眉深斂。
許久,他才緩緩道:「其實,沒什麼,就是……有點疲憊而已。」
「既然累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你先好好休息。」韓亦說。
皇甫御卻在下一秒,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一邊轉身疾步朝衣帽間走,一邊脫掉他身上的黑色風衣。
再次出來時,他已經換了一件乾淨的西裝,外加沖沖給自己颳了鬍子。
「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大哥二哥,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哪天有空,請你們喝酒。」皇甫御慢條斯理系著袖扣。
白拓卻擔心地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交給我們去辦。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外加,你身上的傷……」
剛才,他脫下風衣的時候,里衫幾乎被殷紅的血,染透了,相當的觸目驚心。
皇甫御挑了挑眉頭:「回皇城,去弄清一些家事。大哥二哥,我先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