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唰!!
倏!!!
兩輛跑車宛如離弦的箭,急速從遼闊的原野劃過,勁風般駛向山區的秘密基地。
基地。
陰暗潮濕的地牢,瀰漫著一股濃烈的夾雜著血腥味兒的腐朽氣息,腐壞的惡臭令人作嘔。
地牢內,光線很暗。只有一盞陳舊的老式吊燈,蕭索地掛在半空。
二十名特種門,分成兩列整齊站在地牢的入口,警惕地注視著地牢以及門外的動靜。
皇甫御坐在一張黑色牛皮沙發上,慵懶地靠在墊背上,修長的雙腿交疊,橘.黃.色朦朧的燈光從他頭頂斜斜投射而下,深邃的五官,映在陰影里,模糊得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此刻,他手裡把玩著幾支紅色的飛鏢。
「最後一遍,到底是誰派你去殺蘇靜雅的?」皇甫御喑啞著好聽的嗓音,冷冷問道,語氣有些不耐煩。
對面牆壁的十字架上,捆綁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聽到皇甫御的聲音,嗤笑起來:「想知道?我偏不說!」
聽著他挑釁的話語,金鑫和木森怒了,剛要上前修理他,誰知還未行動,只覺眼前有一道紅光閃過,緊接著男人痛苦的哀嚎聲,在地牢內凄慘地響起。
定神看去,只見紅色飛鏢,精準無比擦在他的大拇指上。
皇甫御冷笑:「希望你的這份勇氣,能堅持到最後!」
話音方歇,「咻~」的一聲,一枚飛鏢又飛了過去,插在他的食指上。
男人的大拇指和食指被飛鏢釘在牆壁上,無法動彈,鮮血,沿著牆壁,急速往下墜。
瞅著男人痛得整張臉都抽搐起來,皇甫御的嘴角隱隱上揚,似笑非笑地盯著男人,犀利的冷眸瞄準目標,「唰~」,第三枚飛鏢*出去……
「啊~!!啊~!!」男人的痛吼聲,驚天動地在地牢響起。
皇甫御宛若未聞,毫不客氣發射出第四枚……
……
雙手插滿飛鏢,皇甫御卻沒有停止的意思,而男人已是痛得全身不停抽搐。
手,血肉模糊到慘不忍睹,就算再鐵硬,面對皇甫御變.態的手段,也不得不低下倔強的頭顱。
男人虛弱地開口:「……我說……我說……不要再射飛鏢了……」
見男人終於願意鬆口,金鑫忍不住大咧咧謾罵道:「他.媽.的蠢.貨,早點招了,也不用受皮肉之苦。趕快講,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誰?!」
「……」男人奄奄一息扭頭看了眼自己扎斷好幾截的手,被皇甫御的飛鏢扎得就像刺蝟一樣,他痛渾身抽搐。
這樣的懲罰,簡直比直接剁掉他的雙手,殘忍多了。皇甫御不停射飛鏢,分明是想用飛鏢將他的手,紮成肉醬……
「……我想要喝水,喝了水,我才講……」男人提出要求。
「媽.的.鳥.毛,你再廢話,信不信我宰了你?」木森憤然咆哮,雙目血紅。不就說下幕後黑手是誰,居然這麼多毛病。
「……」男人忽而不說話,雙眼一閉,似乎不給他說喝,他就不講一樣。
「木森,給他倒一杯水!」皇甫御低低命令道。
「是,三哥!」木森接到命令,到了一杯茶水,幾步跨到男人面前,先是「啪~啪~」賞他兩巴掌,隨即粗魯扣住住他的下巴,蠻橫將茶水灌進他嘴裡。
「喝吧喝吧,最好喝死你,下輩子投個淹死鬼!」木森咬牙切齒詛咒著。
然而,茶水灌下去沒多久,皇甫御剛準備審訊,男人卻突然全身猛烈抽搐,口吐白目,白眼一翻,幾秒鐘就斷了氣。
那速度快得金鑫和木森還未緩過神來。
「……」
皇甫御深若寒潭的黑眸,頓時危險的眯縫起來,迸射出可怕的冷芒……
清晨的醫院,依舊沉浸在尚未蘇醒的狀態中,很安靜。
趙毅看見皇甫御回來,立即迎上前:「三哥,你來了!」
「嗯~!」皇甫御冷冷哼了聲,隨即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東方炎來醫院之後,沒過幾分鐘又離開了,臉色有些難看!」趙毅皺著眉頭如實稟告,「好像是蘇靜雅不願意離開!」
皇甫御聽了,劍眉倏然擰起,反問:「蘇靜雅不願意離開?」
「嗯!」趙毅點頭。
皇甫御走到病房門口,轉而對趙毅吩咐道:「你先去休息吧!」
「是!」趙毅恭敬地退下。
而皇甫御在病房門口,來回踱步好一陣子,最終才握住門鎖,推門而入……
而皇甫御在病房門口,來回踱步好一陣子,最終才握住門鎖,推門而入……
清晨微弱朦朧的光線,穿過薄薄半透明的帘子照射進來,立即暗淡了幾分,整個房間處在既微亮,又微暗的詭異狀態。
皇甫御輕手輕腳走至床邊,直直看著躺在床上,臉色隱隱慘白,眉頭深鎖,雙手死死抓住被褥,睡得不踏實的女人,抿緊薄唇,一言不發。
房間里,一片死寂。
而此刻,蘇靜雅睡得十分不安穩,夢裡,一片凌亂。
她夢到薔薇花開的季節,陽光明媚燦爛;夢到大榕樹;夢到舊鞦韆;夢到許許多多她無比留戀,卻再也不回去的……曾經。
……
剪著帥氣飄逸短髮的男孩,一臉冷漠沖著她吼:「樂樂,你個笨蛋,到底要不要去吃食堂?跟我鬧彆扭,你就不吃飯,是不是?!」
「我就是不要吃!嗚嗚,你都不給我糖糖吃,我就不吃飯!」她憤怒地瞪著他,蹲在地上無恥的耍賴。
「你再說一遍?」他黑沉著俊臉,冷厲著嗓音恐嚇。
「……」覷見他生氣的表情,她一下噎住了,嘟著小嘴委屈地望著他,長長卷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她弱弱、膽怯又可笑地說,「歡歡,馬媽媽說,糖糖吃多了,牙齒會長蟲,你牙齒那麼白,蟲牙讓樂樂一個人長就好了。你看我……對你多好……」
覷見男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說話的聲音愈發纖細,媲美蚊子叫。
「……」他望著她,鬱悶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
下著小雨的早晨,天還未亮,那個男孩會拉著她,低低對她說:「一會兒,咱們偷偷溜出去!你記得從大鐵門下爬出去,動作麻利點,別跟蝸牛一樣卡那裡,讓我踹你一腳!」
她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問:「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爬?」
男孩鬱悶得咬牙切齒:「我說你蠢,你還不信!你看我,能從鐵門下爬出去嗎?那麼窄!」
「那你不帶我去找爸爸媽媽了?嗚嗚~,歡歡,我討厭你,你個騙子,你昨晚才答應我,陪我一起去的!嗚嗚……你是壞蛋,你比我爸爸媽媽還壞……」她哭著對他又捶又踹。
「……」男孩怒瞪著她,咬牙切齒地說,「我爬鐵門出門,丫的,樂樂,你可不可以別這麼笨?」
「……可是鐵門那麼高,你摔下來了,怎麼辦?」她擔心地望著他。
他滿臉不屑和鄙夷地側睨著她,挖苦道:「你以為我是你?」
「……」她氣得渾身發抖,嘴巴笨,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擊,最後只得憋出一句話,「臭歡歡,你又欺負我……」
……
晚霞,從天際傾斜而下,照耀得萬事萬物熠熠生輝,好似替它們鍍上一層夢幻的金邊。
她伏在他還顯得稚嫩的背上,看著長長的,不見盡頭的馬路上,那道被晚霞拉得又長又細的影子,哭到聲音沙啞地問:「歡歡,我真的找不到媽媽和爸爸了,嗚嗚~,他們為什麼不要我?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裡,我找不到家,找不到他們了!」
「我記得,我們家隔壁,有一條河,河邊有好多花,有好多人,好多小朋友……」
「我們家的院子里,還有一顆很大很大的桃子樹,每年都會長出好多桃子,我想吃,可是爬不上去,摘不都……」
「歡歡,我想過了,我再也不去找他們了,我不要他們了,歡歡……只有你了,你會不會像我爸爸和媽媽一樣,突然不要我了?」
她哭著問,纖細的胳臂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將小臉儘可能貼他臉上,滾燙的淚水順著他的臉滑落。
他背著她,眉頭緊鎖,那麼長的路,他卻只說過兩個字,鏗鏘有力:「不會!!」
……
……
……
蘇靜雅覺得自己做了個永遠都沒有結局的夢,夢裡,美好而溫暖,那段長長不見盡頭的馬路,不管他背著她如何走,就是怎麼也走不完。
她一直笑,一直一直笑,淚水卻止不住往下垮落。
原來,溫暖的東西,也會灼傷得人體無完膚。
太美好的東西,一旦隕落,就痛到刺骨。
蘇靜雅夢到自己全身是血躺在病床上,全身都痛,好似被什麼碾碎了一樣,無法動彈。
除了哭叫,除了看見穿著白衣忙忙碌碌的醫生和護士,除了刺目的手術燈和白茫茫的手術室,她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在看見護士,將一根又粗又長的針插進她的肌膚她,她恐慌的大吼大叫,歇斯底里一遍又一遍喊著他的名字。
然而,喉嚨好似被人掐著,好似被什麼東西堵著,任憑她如何嘶吼,就是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