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婉兒
鐵禮穆走後，楊石收拾好床鋪上靈石後感覺身上乏力。
躺在床鋪上正要休息一會時，八九從外麵跑了進來。
“十大哥你去哪了？吃飯都沒有看到你，我給你帶了包子哈。”
八九端了一小盆包子遞到楊石手邊。
楊石伸手撫摸八九腦袋，“八九，你在這裏開心不開心？”
“開心呀！這裏有十大哥有吃的有玩的當然開心。”
八九眨著亮晶晶眼睛看著楊石。
這時門外一大群接引弟子在郭威帶領下呼嘯著跑了過來。
“八九出去玩啊！”
郭威站在門外氣喘籲籲的喊著。
八九看了看楊石，見楊石點頭後興高采烈的跑了過去。
人群中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奇怪道：“八九？你為什麽叫八九啊，好奇怪的名字。”
“因為八九不離十啊！”
八九一本正經的解釋著。
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問道：“你為什麽不把臉洗幹淨呀，昨天都是這麽髒的。”
“我洗的可幹淨哩！”
八九笑嘻嘻聲音很是響亮。
又有一個女弟子在前麵招呼。
“今天我師父說帶我們去城裏逛逛，要快點呀，別耽誤了。”
十來個孩子吵吵鬧鬧又呼嘯而去了。
楊石搖了搖頭，還是這些小孩子幸福，不用想那麽多。
起身吃了幾個包子，楊石端起小盆往夥房送去。
走到門外發現葉雷鬼鬼祟祟的站在窗外正在偷窺。
“你在這幹什麽？怎麽不和郭威他們一起去玩？”
被楊石撞見自己偷窺，葉雷扭扭捏捏地走了過來。
“一群小屁孩，我才不想和他們在一起。”
楊石不由啞然，這葉雷人小鬼大也不知腦袋裏到底裝的什麽。
端著小盆往前走去，葉雷似有心事的跟在身後，楊石也不去理他。
走到夥房門口時，看到那叫婉兒的小姑娘倚著路邊欄杆在輕聲哭泣。
楊石歎了口氣走了過去。
婉兒聽到腳步聲，抬起一雙模糊淚眼看到楊石。
“楊大哥，我爺爺是不是已經死了？”
看著她淚眼朦朧輕輕啜泣的悲傷模樣，楊石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婉兒見到不由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轉過身往外麵跑去。
“你……你..你怎麽這樣呀？為什麽要刺激她？”
身後葉雷見了，不禁瞪大雙眼問道。
楊石放下手中小盆，跟在婉兒身後也向外走去。
那婉兒跑出院子，一口氣又跑過兩條街，蹲在地上抽噎不止。
“楊大哥，我爺爺怎麽死得？死前有什麽交代嗎？”
看到楊石和葉雷跟著過來，婉兒看著楊石啜泣著問道。
楊石不由歎了口氣，“你父親叫什麽？怎麽不見他出來？”
“我父親叫王有仙，他病了……起不來床了.……爺爺臨走前.……借了很多債，債主現在天天來討債，我父親就病倒了……”
婉兒抽泣著斷斷續續道：“如果.……還不……了債，就……要拿……我們的……房子抵債……”
“你先不要哭，帶我去見你的父親，我有些話想要告訴他。”
想了想，楊石還是拉起了婉兒。
心裏想原來崇明姓王，不知是叫王崇明還是拜入仙門後改了名字？
那這婉兒應該叫王婉了。
婉兒被楊石拉起來哭著點了點頭，帶著楊石往前麵走去。
剛轉過一條街，楊石看到有七八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手拿棍棒從對麵街道急衝衝跑了過來。
“婉兒你咋哭了，是不是這個人欺負你？”
七八個少年風一般跑了過來將楊石三人團團圍住。
領頭的是一個十五六歲身材消瘦長得還算清秀的少年。
他看見楊石拉著婉兒手臂眼裏不禁露出凶狠光芒。
“放開婉兒！你是誰？為什麽欺負婉兒？”
婉兒看見麵前少年哭著搖了搖頭，“不是的，是……”
一句話沒說完，想到爺爺死了父親病重又忍不住大哭起來。
那幾個少年看到，都以為是楊石欺負了婉兒，紛紛抄起手中棍棒虎視眈眈的看著楊石和葉雷。
葉雷嚇了一大跳，幹咽了一口唾沫躲在楊石身後，“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楊石見了覺得好笑，這些少年在他眼裏就跟小雞崽子沒有分別。
拍了拍身後緊張的發抖的葉雷正想說話時，身後傳來一陣鬧哄哄聲音。
“幹嘛！幹嘛！要打架嗎！”
“十大哥！他們想打你嗎？”
楊石扭頭卻看到郭威八九帶著剛才那幫弟子跑了過來。
八九一路小跑擠到楊石身邊拉著楊石手臂，抬起一雙亮晶晶眼睛看著楊石。
再看那郭威雖然隻有十一二歲，看見這幾個少年卻絲毫也不怯場。
他擼起袖子捏著兩個肉乎乎拳頭對那幾個少年喝道：“想打架呀！來呀！看誰怕誰！”
郭威身後十來個接引弟子也跟著起哄。
轉眼間兩幫人對峙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開幹的架勢。
這下楊石倒是對這個小胖子郭威不禁刮目相看起來。
這郭威在船上時除了吃就是睡，楊石原以為他就是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子弟。
想不到這廝還有這好勇鬥狠勁頭。
這時婉兒終於醒悟過來，哭著對那個領頭的少年說道：“不是的聶飛哥哥，楊大哥沒有欺負我，是.……是我爺爺死了……”
“啊！那……那..那你以後咋辦……”
那領頭那個叫聶飛的少年聽了也吃了一驚。
他放下手中棍子看著婉兒撓著頭也是一籌莫展模樣。
聶飛身後那幾個少年也都放下手中家夥悄悄溜到了一邊。
郭威見了，轉身對那一幫接引弟子說道：“你們去逛街吧，我和八九要和楊大哥在一起。”
那幹弟子聽了紛紛大嚷起來，和郭威逗了半天嘴後嘰嘰喳喳的走了。
“你們怎麽在這裏？不去逛街了？”
楊石看著郭威和八九問道。
“我們在前麵那條街逛的時候，八九說看見你了我們就尋過來了。”
郭威放下袖子看著楊石又說道：“先不去逛街了，萬一他們還要打架呢，有我在咱們不怕他們。”
楊石不由啞然失笑，這小胖子倒挺講義氣的。
伸手拉著八九對婉兒說道：“走吧，去看看你父親。”
婉兒哭著點點頭，帶著楊石等人繼續往前走去。
行走時楊石感覺那個叫聶飛的少年好像對自己有很大的敵意。
楊石發現他總是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盯著自己。
楊石心想也許他對自己有什麽誤會，但此時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
這仙城寬廣無比，城裏分為商業區域、住宅區域、以及一些辦公和公用區域等。
此時眾人走的就是城東住宅區域。
幾人跟著婉兒又走過兩條街後，在一座院子前停了下來。
“一三五七九？”
葉雷看著院子外牆上一個號牌低聲念道。
楊石也大是訝異，原以為婉兒家境貧寒，住得環境應該不會太好。
但眼前這所院子竟然是三進院落占地極大。
而且是獨門獨戶周邊環境也是極好，和想象中的貧民窟天差地遠。
“那是說這院子是第一萬三千五百七十九戶。”
少年聶飛看到葉雷看著門牌號發呆接嘴回道。
葉雷聽了吃了一驚，“這城裏總共有多少房子？”
“這城裏有號牌的普通住宅加起來有十萬八千九百九十九戶。”
這下楊石也吃驚不小，知道這仙城巨大無比，卻沒想到竟然能容納十萬多戶。
這還是不算那些商鋪以及公共區域。
“你怎麽知道的？”
聶飛聽到楊石發問不由冷哼了一聲，但還是回道：“我自小就在仙城長大，這城裏每一處地方我都去過，對這裏了如指掌自然就知道這些。”
這時婉兒已經吃力的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楊石跟著走到近前，發現那院門卻是兩扇石質院門。
上麵依稀還能看到陣法痕跡，又抬頭打量，看到整個院牆上也都有陣法刻畫的斑駁痕跡。
楊石猜測這裏以前應該和墨玉房間裏一樣布滿了陣法，隻是後期可能是缺少維護變成了現在樣子。
聶飛跟在楊石身後，走到門口時扭頭對身後幾個少年交代了幾句。
那幾個少年點點頭轉身作鳥獸散了。
等郭威葉雷都進來後，聶飛關上院門跟著往裏麵走去。
楊石拉著八九跟在婉兒身後邊走邊觀察四周環境。
這院子三進三重還是獨門獨戶。
外院東西兩間廂房看起來很是破敗。
正中是一座穿堂大屋。
堂屋飛簷鬥拱看起來當年應該很有氣勢，隻是久經風霜沒有了往日莊嚴。
穿過當中堂屋來到了中院。
婉兒到了這裏歇了歇平複心中情緒，然後指著中院東廂房對楊石說道：“我父親住在這裏，上房就是我爺爺住的地方。”
楊石點了點頭，轉身示意郭威帶著八九和葉雷在外麵等候。
自己和聶飛跟在婉兒身後來到了東廂房裏麵。
和大多數廂房一樣，房內隔開一間用來休息，剩下地方用來招待來客。
室內光線不是太好，但還是能看到收拾的很是幹淨整潔。
楊石站在隔間門口看到躺在床上的崇明兒子王有仙。
此刻他臉色蒼白正在閉目休息，若非胸脯還在起伏讓人見了還以為是具屍體。
婉兒附在他耳邊告訴他有人來看望他。
王有仙聽了睜開一雙無神的雙眼看著楊石。
想了想，楊石在床邊圓凳上坐下看著王有仙開口道：“在下楊石，來自下界大燕國，我知道你父崇明道長的一些消息，特來告知與你。”
王有仙聽了不由一陣激動，在婉兒幫助下掙紮著坐了起來。
“有勞楊兄弟了，不知我父為何沒能回來？難道是出了什麽意外？”
楊石點頭道：“是，你父親在下界和惡人韋正鬥法時同歸於盡，不幸殞命了。”
讓楊石頗感意外的是，王有仙聽到這個消息反倒沒有太大的反應。
王有仙隻是表情痛苦的閉上雙眼胸膛劇烈起伏。
婉兒忍不住淚如雨下，低下頭輕拍父親王有仙後背。
過了片刻，王有仙睜開雙眼看著楊石問道：“敢問楊兄弟，我父可有什麽遺言交代？還有.……我父親的符器和隨身物品楊兄弟可知下落？”
“此事說來話長，隻能長話短說，你父親曾經收了一個弟子，在故去前他將自己隨身物品都傳承給了那個弟子，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他收的那個弟子被兩個金丹修士給帶走了，倒是楊某拿了你父親的仙門令牌僥幸來到了仙城。”
王有仙聽了，眼中滿是失望，喃喃道：“是我福淺祿薄命該如此，隻是可憐婉兒以後再沒有一個棲身之所了.……”
楊石聽了不解道：“楊某也曾聽婉兒說過，說你父親之前借有些外債，可不知到底有多少外債要用這偌大房產還債？”
“讓楊兄弟見笑了，借得倒不算多，連本帶息總計三百六十顆靈石而已。”
王有仙平複下情緒低聲道：“當年我父急需靈石購買符器，舉債無門之下，以十年之期將這祖宅以一千靈石，低價抵押給了鬥靈坊，借來了二百靈石，如今我父雖亡，但父債子償，奈何我父女二人沒有門路賺取靈石，若是鬥靈坊再來收債隻能讓出祖宅了。”
楊石聽罷沉吟半晌問道：“不知婉兒靈根如何？”
婉兒輕聲道：“我小時候爺爺曾給我測過靈根，單土靈根高六寸八分，算是中等偏上資質。”
“以你這身世，難道也不能拜入仙機門？”
“楊大哥有所不知，仙門每隔十年才招收一次弟子，上一次招收弟子時，我爺爺才剛剛突破練氣中期沒有舉薦弟子的資格，爺爺突破練氣後期時，曾經許諾說等他這次回來就找人疏通疏通，讓我拜入仙門的，可是爺爺卻死了，白爺爺告訴我說，這次名額已經滿了，隻怕我以後再也沒辦法進入仙門了。”
楊石知道她口中的白爺爺應該就是昨夜那個開門老者，思來想去心中拿定了主意。
“不知婉兒今年多大？”
“你什麽意思？”
那一旁的聶飛聽到楊石竟然問婉兒年齡不由怒火中燒。
站起來雙眼充滿了戒備惡狠狠地瞪著楊石。
王有仙見了，咳嗽兩聲道：“小飛，你先去休息休息吧，這段時間為了王叔的事你也辛苦了。”
“王叔！我！我.……唉！”
聶飛看了看王有仙又看了看婉兒，最後又狠狠瞪了楊石一眼，一跺腳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