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絕望
“蕭月！”駱羽震驚無比的看著她，臉色驟白，眼中是無盡的傷痛與悔恨，他搖晃著身子站起來，伸手拉住蕭月衣角，卻被她閃身躲開。
“阿月……”駱羽的聲音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息，聲音極慢極緩，仿佛不知該怎麽說，極力的想著措辭：“我知道從前做的不對，是我混賬……”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駱羽努力的抹平聲音裏的顫音，脈脈的看著蕭月，“可是，我願意付出一切，去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誤……”他問的小心翼翼，“阿月……給我這個機會好不好……”
他眼睛裏閃動著期冀的目光，蕭月看了一眼便轉過身去，心裏說不出的滋味，複雜到難以形容。
曾經他做過的那些事，自己是無比痛恨的，他對她做的那些，不單單是身體上的傷害，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當失去記憶而以為自己穿越到一個陌生的朝代，那種天地間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孤寂感蒼涼感……其實她真的很害怕……
雖然，她曾經說過原諒他，可是有過的痛恨的感覺卻是無法抹消的，她可以不去想，但是那始終是存在的。
更何況他還用那樣一份資料去威脅趙陌……雖然她也明白，有沒有她，那份東西都會有它本來的作用，可是他偏偏用它威脅趙陌離開她……
她以為她可以堅定的去恨他的，她今天來此，不也是想著如何反擊嗎？可是，現在他的這個樣子，竟讓她連恨都無法恨得那麽純粹了。
隻是，想起趙陌……蕭月不再遲疑，道：“駱羽，若你真的想我原諒你，那麽，你就收回提親，並且以後也不要再見麵了……”
“不可能！”駱羽搖頭，聲音定定的，臉上卻露出幾分淒然，看著蕭月的背影，道：“其他什麽都可以，唯獨這個不行……阿月……我不能沒有你……”
“夠了！”蕭月打斷他，再也聽不下去，轉身走到門邊，低聲說道：“駱羽，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她胸口越來越悶，已經不想再說下去，似乎說什麽都是不合適……蕭月眼睛直直盯著前方，肅聲道：“既然如此，你隻說你願不願意答應我的條件好了，我與趙陌分開，你將那份東西給我。”
同時，心裏有個聲音說道，已經走到這一步，無論他答不答應，他們以後也隻能是敵人了……
駱羽伸手一把推開窗戶，冰涼的氣息立刻湧了進來，他深吸一口，仿佛這樣可以讓灼熱的內心變回平常的溫度。
心裏卻漸漸湧起絕望。
從有記憶起，他便生活在一片黑暗的生活中，生命如枯井。而蕭月，是他生命裏最亮的那抹色彩，他第一次遇見蕭月時，便被她吸引，在她身上，他能聞見陽光的氣息。他渴望被救贖，渴望融入屬於她的生活，為此他願意付出一切。
他原本從未想過做什麽炎國皇子，雖然女皇幾次三番的派人來勸他回去，卻都被他拒絕，在他心裏，無論是做靖王的侍衛，還是什麽皇子，能有什麽區別？同樣是晦暗的生活，同樣感覺不到希望和快樂，可是卻有那麽一個人，為他的生活增添了無數生氣，讓他知道生活並不全是晦暗的，讓他知道他也可以享受生命的樂趣。
隻是若是沒有這個人，那麽一切也就變得沒有意義。為了有足夠的身份地位匹配她，他選擇回去，回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麵對無數凶險和爾虞我詐。
但是，隻要想到將來可以和她在一起，一切就變得不那麽難以忍受了，甚至生活也充滿了希望。
然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了，他生命中所有的陽光、希望、快樂……都已被那個人生生掐滅。
為什麽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駱羽疑惑的望出去，隻見天地間一片灰蒙蒙的顏色，正如他晦暗的生命，沒有任何值得期待的地方。
“讓我想一想吧……”駱羽低喃，仿若自言自語，他需要想一想，對，他要先回去好好想一想，也許還有別的辦法，也許蕭月隻是一時沒想明白，等她想明白了，她會接受他的。
他要給她時間，也要給自己時間。
“你讓我回去想想吧，”駱羽恢複幾分神采，轉身麵對蕭月，輕聲道：“明天，明天我告訴你答案，好不好？”
蕭月沉默著點點頭，她不知道駱羽怎麽了，在想些什麽，但是她能感覺的到，駱羽身上的氣息低落滯澀的可怕。
走出房間，銀杏正站在門邊守候，見蕭月出來忙扶住她，目含擔憂：“公主，你沒事嗎？”
蕭月搖搖頭，低聲道：“我們回去吧。”
現在，隻希望趙陌能平安順利的辦好差事了……
出了酒樓，馬車已經等候在那裏，蕭月拉開車簾，立時一雙手伸過來將她拉了進去。將蕭月拉到自己身邊坐好，蕭離一眼發現蕭月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由有些擔心：“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沒有，”蕭月倚靠在蕭離肩膀上，怔怔出了會神，忽然問道：“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關係。”蕭離道。
“嗯？哥哥什麽意思？”蕭月不解的問。
蕭離輕輕一笑，道：“圓圓不要想那麽多，你想做就去做吧，哪怕你做錯了，還有我還有父皇母後呢，怕什麽？”
蕭月真心想歎氣，寵孩子不帶這樣寵的啊……
“若是我當初沒有去趙國，現在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蕭月語氣低落，“也不會給父皇母後還有哥哥惹來這麽多的麻煩。”
“傻孩子，說什麽呢，”蕭離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頗有幾分悵然的道：“從小你就是最懂事最體貼的那個，那麽小無論喝多苦的藥也不哭，做針灸的時候不管多疼也從沒有喊過一聲，母後難受的偷著哭，你倒反過來安慰別人……”
“從小都沒惹過什麽事，後來又去了隱山……別家的哥哥經常給弟弟妹妹收拾爛攤子，你哥哥我堂堂太子卻一直沒有用武之地……我也會很失落的好不好……”
蕭月：“……”
原諒她吧，她從來不知道哥哥還有這個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