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險境
對視一眼，兩人又同時說道：“我沒事。”
蕭月忍不住笑出來，趙陌也淡淡一笑，起身將蕭月拉著坐起來。
“現在該怎麽辦？”蕭月擔憂的問向趙陌，然而心裏卻並不是很害怕，大概是趙陌給她一貫的感覺都很強，仿佛沒有什麽能難倒他的，因此在他身邊，心理上便很有安全感。
趙陌眼中閃過一道幽光，轉瞬不見，他將車簾扯到一邊，向遠處望去，鳳目輕眯，心裏卻不斷回憶包括射中車夫的那一箭在內的三次射過來的箭來時的方位。
三次箭射出的方向均不同，也就意味著對方最少有三名弓箭手，敵在明我在暗……而且除了弓箭手尚不知對方還有什麽後招……心裏歎口氣，真是麻煩啊……
蕭月見趙陌凝眉沉思，也不打攪他，隻是忽然覺得周圍的氣氛異常的壓抑，這種感覺在前麵的馬的哀啼聲驟然停止之後越發明顯起來，樹葉的沙沙聲幾乎聽不到，空氣仿佛都凝固起來……
在這樣的氣氛壓迫之下，蕭月甚至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她忍不住向趙陌靠近一點，扯了扯他的衣袖，卻是不敢說話。
趙陌伸手握住蕭月的手，看向她，眼神中有著凝重。蕭月的心一提，突然被趙陌拉到懷裏，向車外躍去，落到地上緊接著又滾到了馬車底下。
與此同時，細密的利箭如雨點般向他們射來，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將馬車射成了馬蜂窩，蕭月倒抽口涼氣，趴在地上被趙陌護在懷裏，隻覺得那箭雨仿佛沒有盡頭。
對方居然動用這麽大的陣勢，看來是下定決心置他們於死地了……
然而趙陌卻還有心思說起別的，他半個身子都壓在蕭月身上，吐出的氣息就在蕭月耳邊，讓蕭月控製不住的一陣發抖：“你會功夫，是不是？”
蕭月大腦有片刻的空白，隨即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結結巴巴的道：“不，不會啊……”
“昨天沈翩芊用鞭子抽你時，你閃躲的身法不像是沒有功夫的。”趙陌沉靜的闡述，不帶任何感情，仿佛隻是述說一個事實。
她昨天不過被沈翩芊甩了兩鞭子，他就看出她會功夫了？這人的眼睛也太毒了吧！蕭月隻覺得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不知是因為趙陌灼熱的氣息還是因為給了他一個戳穿她身份的把柄。
隻是關於她身體裏生出來的那股奇異的感覺，蕭月沒有別的解釋，隻能歸結於是這個身體原來便擁有的能力，隻是她從前沒有被激發出來罷了。可是，這也不代表現在的她會功夫呀……
然而已經被趙陌看出端倪，她若是再竭力否認的話，豈不是更加引起他的懷疑？
想了想，蕭月道：“功夫什麽的我真是不會，隻是從前跟著一個江湖人士學過幾招逃命的招式，他告訴我說危急的時刻可以保我一命，我信了他，便頗費了幾番力氣練習……”
不知道這個解釋能不能說得通？
“是嗎？隻是這樣？”趙陌抿了抿唇，不置可否的樣子。低頭，隻能看到蕭月的側臉，卻看不出什麽神情，不知道她晶瑩澄澈的眼睛裏是否隱藏著不安。鼻端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氣息，卻不是什麽熏香，而是微涼的皂角味，讓人精神一振。
此時箭雨已經停止，然而接下來卻不知等待他們的是什麽，蕭月垂下眼睫，映入眼裏的是形狀各異的小石子，她用手指撚起一塊石頭，淡聲道：“就是這樣。”
趙陌沒再追問。蕭月驀然意識到仿佛每次都是這樣，每次他有什麽問她的時候，隻要她給出了答案，不管他是信是不信，心裏怎樣想的，他都不會再繼續追問。
那麽他是真的相信了，還是看穿了她的謊言覺得已經沒有再問的必要？這一刻，蕭月忽然無比的想知道答案。
“來了。”趙陌突然出聲，打斷蕭月的沉思，蕭月抬起頭，剛想問什麽來了，就感覺到趙陌鬆開她往外而去，抽出車廂中的寶劍，挽起一個劍花立在車前。
這時蕭月從車底下已經看到兩邊都有人呈包圍之勢向他們的馬車而來，不由心底暗驚，她雖然趴在車底下，隻能看到敵人黑色的靴子，卻不難看出來對方皆非泛泛之輩，他們腳步輕盈而迅猛，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向他們接近，且腳底踏著奇怪的步子。
蕭月看不懂那種步法，卻也不難知道肯定有它的用處所在。她大約數了數，僅是她從車底下能看到的，便有十幾人，隻憑趙陌一個人，怎麽可能一下子應付這麽多敵人？
蕭月移動著身形想要從車底下出來，卻被趙陌喝住：“不要出來。”緊接著刀劍相接聲便響了起來。
來人果真是訓練有素，一句廢話都沒有，上來便是殺招。趙陌眼中閃過淩厲的光芒，眯起眼睛掃向對方，隻見其皆一身黑衣，且黑布罩頭，隻露出一雙眼睛。然而這樣的情形卻讓趙陌立刻判斷出對方的身份，絕對是等級不低的專業殺手。
居然下了這麽大血本……趙陌心裏冷哼，卻絲毫不敢大意，凝神抵住對方淩厲的攻擊。
殺手們一邊攻擊趙陌一邊依然邁著奇特的步法，不多時便顯露出它令人不敢小視的效果，隻見在殺手奇特的步法中，這些人好像結成了一張細密的網，趙陌的劍刺向這人時，立即有旁邊一劍擋住，而被刺的人卻能立即反攻向趙陌，令他不得不回身自救，更要命的是與此同時還會從左右後三個方向同時刺出利劍，饒是趙陌身手不低，一時間也支撐不住，身上也多了幾處傷口。
而對方卻因為那種步法，站成兩圈卻又能奇異的融合在一起，絲毫不會因為人多而施展不開招式，並且前後兩圈還能互補，當前麵的人攻擊時，後麵的人便承擔了抵禦，反之也是如此。因此一時間趙陌竟奈何對方不得。
聽著激昂的打鬥聲，蕭月的心糾結起來，既擔心趙陌的安全，又焦急卻想不出什麽解救的法子，她看著不遠處屬於敵人的腳步邁出奇異而和諧的步法，而趙陌站立的地方卻漸漸有鮮血滴下，彌漫在塵土中，心髒不斷抽痛，更加痛恨自己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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