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絕不開口
劉斌說道:「王輝,你注意一下你的態度,我們已經夠寬容你了,能幫你的我們都會儘力的,李所長剛來,想弄個大點的案子,正好你可以幫他,這是個機會啊!」
我抬頭看了看李煥,說道:「隨便你們怎麼處置我,這種事,我不幹了!出去我會給人砍死的,你們升官發財了,誰管我的死活!」
李煥陰笑道:「王輝,你已經做了一次了,現在後悔,晚了!你必須接著幹下去,不然,哼哼,紅旗幫那伙人可是都關在一所,要不要我們給你轉過去?哈哈哈哈!」
我心想,媽媽的,碰到流氓了,對這樣的瘋子不可以刺激他,他真的干出什麼我後悔都來不及了,就笑了笑說道:「李所長,我相信你乾的出來,好吧,當一回婊子是賣,索性就脫光了給你干吧!說,這次打算讓我幹什麼?」
李煥和劉斌相視一笑,李煥說道:「這次,目標就是你們監房那個周挺,不急,你先跟他套近乎,兩個星期後,你要跟他象親兄弟一樣親密,到時候再告訴你下一步的事情。」我聽了心裡一愣,心想,這個周挺難道還有什麼隱情?和他像親兄弟一樣,這個好辦,他現在都是我爹了!
我當即說道:「所長、警長,這個還真有些難度啊,這個周老闆可不是一般人啊,再來支煙,讓我想想。」
李煥笑了說道:「你這小子!來,今天給你抽個夠!有本事你把這一包都抽了!」
我笑嘻嘻接過來,點上,很過癮地吸了起來。李煥說道:「那你接下來就多多費心了,半個月以後我來找你,我先上去了,三樓、四樓還每巡視吶!」說完起來走了出去。劉斌起身送了出去,我趁機趕緊從軟中華裡面掏出五六支煙塞到襪子筒裡面。
劉斌回來,看了一眼手錶說道:「你快點抽,馬上開中飯了!」
我說:「劉警長,您還不下班啊,趕緊回去吧,我進去了。」說完,三口兩口抽完。劉斌說道:「操!你不說我都忘了,我下班了,對了,我告訴你,下次見到所長不許頂撞他,你的小命現在攥在他的手裡,明白不?!」
「明白!明白!」我連忙將手裡的煙吸了,站起身,劉斌叫了陳國慶押我回監房。陳國慶走在我身後,陰陽怪氣地說:「王輝,你小子行啊,新所長來了也沒有和我談過話,上來就找你,你這官司吃的牛逼!」
回到監房,老頭們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周老闆說:「老大,過堂去了?那個所長沒難為你吧?」我笑了,我知道這幫老頭心裡在想什麼,因為每次我出去進來都會給他們帶來希望,在他們眼裡,我是無所不能的,我是這個小小的看守所裡面手眼通天的人物。
我走進來,陳國慶在我的身後咣當一聲把牢門鎖上了。我對周老闆說:「乾爹!爸爸們,沒事,啥事都沒有,準備吃飯,吃完中飯,發糖果!」
周老闆笑嘻嘻地問道:「老大,真的有糖果?」
「有有!」糖果,是香煙的另一個替代詞,在裡面好多替代詞,就跟江湖黑話切口一樣,我們這裡就是一個小型的黑社會。
很快,外面的勞動開始發中飯了。中飯是紅燒豬肉燴蘿蔔,肉很多,但是都是大肥肉,老頭們都是會保養的,人人驟起眉頭。我卻喜歡吃肥肉,我盛了滿滿一大飯盆,就著早上剩下的蘿蔔條鹹菜,把一大盆紅燒肉都造了下去。
吃過飯,大家很快收拾了,把被子鋪好,在看守所就是這一點好,午睡是雷打不動的。我把幾支中華煙拿出來交給老周,在老地方拿出打火機,一幫老傢伙相互掩護著到後面梆部上過癮去了。
我躺在前面的一號位上,眼睛盯著那個不鏽鋼保溫桶,幫他們昌毛(上海話,站崗放哨的意思)。我靠牆隔壁的後面是十二號監,由於監房前面都是開放式的,沒有牆,只是上下通頂的鐵柵欄,因此,相鄰的房間之間喊話是可以聽見的,我們稱之為打電話。
我看看走廊裡面沒有人,就給十二號間打電話。十二號間的排頭是個大連人,由於大家都是東北人,幾次電話后就熟了,還常常通過勞動串換食品,更主要的是,他們監房現在是新收監,我一直想要兩個幹活的孩子,就跟那個叫侯廉的排頭喊道:「侯爺!睡了沒?」
那邊馬上就回答:「王爺,還沒吶,有啥吩咐?」
我說:「俺這邊現在清一色兒都是乾爹了,沒人幹活了,侯爺給訓練兩個機靈勤快的給我,現在有沒有啊?」
「靠!有有,就看這幫小子的造化了,我先給你選兩個,你自己去和警長說,用兩天看,不行你給我退回來!」侯廉說道。
我笑了說:「好嘞!謝侯爺,明天劉警長上班我就找他說。」
侯廉說道:「誰過你那裡都是造化,老鼠掉進米缸了,你那裡全是大戶,呵呵!」我倆閑聊了一會兒,老頭們也過好癮了,我說道:「爸爸們,睡覺吧!」
我也伸直了腿躺下,在裡面,這個躺在自己的被窩裡伸直了腿的時候,是最幸福的時候了,有老官司常講,吃官司,睡覺才是本事,要想方設法把坐牢的時間讓睡覺佔去大部分,剩下的真正的坐牢時間就相對減少了,仔細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在裡面的時候,好多人還有個混日子的好辦法,就是在開排頭活著做勞役的時候「放小電影」,所謂「放小電影」,就是自己在腦子裡面遐想,當然大多數時間是瞎想。我習慣於在自己的腦子裡編故事,而且還是連續的。
我一直在開排頭的時候坐得筆直,一動不動地「入定」,人是坐在看守所監房的地板上,可是大腦裡面卻已經在遠古的不知名的朝代的古戰場上了,我把自己幻想成一名威武無敵的大將軍,率領一群鐵甲騎兵戰士衝鋒陷陣、攻城略地,金銀財寶、奴隸女人,滿車滿車地拉。我往往在剛剛躺下的時候就會接著幻想,用現在的標準說法叫做「穿越」,是的,我又穿越了,我會在穿越中暈暈睡去,然後莫名其妙地會在夢裡接著繼續這個穿越。
在裡面的幾年時間裡,我的幻想已經可以寫出一本厚厚的古代歷史騎兵征戰小說了。
下午,大家繼續開排頭,我還是坐在第一排左前角的固定位置,午後的陽光會從對面走廊里的窗戶射進來,隔著兩道鐵欄杆照射到我的臉上,曬得人懶洋洋的。
大約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後面的鐵門咣咣噹噹地打開了,陳國慶剛剛睡醒的樣子,站在門口喊道:「2030,出來!」
我連忙站起來,喊了聲:「到!」就跑到門口,一群爸爸都扭頭看我,一臉的羨慕,他們都習慣了,只要是開排頭的時間,我一般都會被帶出去「過癮」,就是到警官辦公室抽煙,這也許是監房排頭的特權吧。
然而,出了監房,在走廊按規矩蹲下,等陳管教鎖門的時候,陳管教說道:「你承辦來了,當心點,他們要是敢動你你就喊我。」
我說:「哦,好的,多謝陳管教。」我被押到那個提審區,在走廊的頭上那個黃色禁區蹲下,喊了聲「報告!」同時我看到走廊裡面是兩個我並不認識的人,正在走廊裡面對我指指點點。陳管教對那兩個人說道:「嫌犯王輝帶到!」
一個人說:「讓他過來吧!」
我便起身過去,在第三提審室門前,兩個四十歲左右的看上去很嚴肅的傢伙讓我進去。我很久沒有被提審過了,我搖晃著坐到那張被審訊者的固定在地上的鐵椅子上,一個傢伙過來,把扶手上的一塊鐵板合上,這樣我就被固定在這把鐵椅子上了,我的兩隻手放到面前鏈接兩邊扶手的鐵板上,握在一起,歪著頭看著他們兩個,其中一個正裝模作樣地在接手提電腦的電源。
媽媽的,這幫蓋子提審現在都用手提電腦直接記錄了,以前可都是手寫的,我每說一句話還得等他們寫完,遇到不會寫的字我還得一筆一劃地告訴他們,後來我煩了,一句話也不說了,大家都省事,我的律師,對了,我都忘了我還有律師,我的律師告訴我,我是可以不說話的。不知道這一次他們想知道些什麼?
我坐著等著,按慣例,現在該上煙了,可是兩個傢伙很過份,自己點上了,還是我最愛抽的三五煙,我都快急死了,我心裡狠狠地想,行!算你們狠,老子今天要是開口說一個字,就是你們養出來的!
兩個承辦大模大樣地坐下,互相點了煙,對著我吞雲吐霧,一個傢伙開口了,他說道:「我們是804的,今天來和你核實一下,淺水灣入室搶劫案的幾個細節問題。好,現在我們就開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