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明寐暗指
折懷元說話不像我那麽激動，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而且有點冷森森的味道，那兩個孩子雖然囂張，感覺卻靈敏，發現這男人是個不好惹地，連忙撂下幾句狠話，說回頭找人找我們算帳，讓我們有種等著，一溜煙兒的走了。
感覺很無力，又覺得自己無聊，“我們是不是太欺侮小孩子了，這兩個也就十五、六歲。他們笑就笑唄，我幹嘛這麽激動。”
“教育教育他們也好。我像他們那麽大的時候已經賺到一桶金了，每天都在忙碌。現代這孩子呀！”他似乎想起了什麽
我抬頭看賤男，也笑了。
這個人也不是一無是處，好歹懂得配合我演這出孩子氣的好戲。不過嘛，他這會兒還不錯，下一會兒又可能變得極可惡了，是不穩定因子。
現在眼看四際無人，我們該怎麽辦呢？
“打電話，叫我的司機過來。”折懷元從衣袋中拿出手機。
“你有手機，剛才為什麽不叫人，害我折騰那麽半天。”我抱怨。
折懷元不理我，我想他是不想在別人麵前那樣狼狽，希望永遠想站在別人麵前俯視，除非完全必要，不會向任何人伸出求助之手。
我倆穿著病號服，坐在地上等司機，又開始坐而論道起來。
起初我倆是什麽話都不說，也不再爭吵了，坐在地上曬太陽，我多渴望這小巷子裏出現個好心人把我倆扶起來呀，可是，越渴望什麽，什麽偏不來。
折懷元一挑眉，有什麽說要說，卻又忍住了。這樣又冷住了幾秒，最後他忍不住了。
“那天——如果知道是我，還會救嗎？”
“我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一次了嗎？你又問是質疑我的人品嗎？”我挑釁式冷笑。
“我上次那樣對你，你討厭我不是嗎？”他倒很平靜。
“是啊，你這人挺有自知知明的，還不算一無是處。”我再表達一遍我的意思。“如果知道是你，我想還是會救你。因為你大小是條性命，怎能見死不救？”
折懷元點了點頭。沉默片刻，煞有介事的又問，“其實事情發生後的這些天我一直有疑問，孩子沒了，你怎麽交待呀？這件事對你影響很大是吧。”
“不用交待呀。”我心直口快。
他又沉默片刻，又煞有介事“不用交待怎麽可能，那孩子的父親-——”
他話隻說了一半，蹙了一下眉，很疑惑，又轉過眼睛看了看我，想讓我給他答案。
“姐不是客服人員，你沒權要求姐答這答那！”我心裏道。
他煞有介事的看著我，一種想知道答案的神情。
我倆又變得什麽話都不說，坐在地上曬太陽。沉默半晌，我主動說。
“既然現在孩子已經沒了，我就當孩子從來沒有來過好了。”我咂咂嘴道。“上天注定的事，是我和這個孩子沒有緣分，我不難過了，你也不用自責。”
“可，到底怎麽一回事呀？這件事給你造成很大的傷害是吧。”他執拗的問，帶著點賭氣和要證明什麽的決心。
這個人真麻煩，這次不說，下次會不會再問？不如說了吧，剛好意指下他，讓他琢磨去。
“孩子是上帝給我的禮物，他的到來給了我很多的能量，現在上帝把他收回去了，這足證明我和這個孩子緣分不夠！”我嫣然一笑道。“我接受現實，接受命運給我的安排。”
賤男一直說自己不好，不該救他等廢話，等於白說。
賤男無奈的看著我道，“醫生告訴我孩子沒有心跳了，需要馬上做手術時，我當時就蒙了。而你懷孕三個月了，我是一點都不知。孩子的父親呢，你怎麽交代？”折懷元對我的事突發的認真了，一種不說清楚不罷休的姿勢。
“你不知道不奇怪，連孩子的父親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我沒有告訴他。”我脫口而出。
我平時不會這麽不厚道的，而且也不屑把我和他的事說出來，可賤男問到我了，我不狠狠暗指下他是個混蛋都對不起我千裏迢迢來尋愛，也對不起我有那麽好的桃花運。或者說，這一刻我也有點喪失理智。但我不糾結，我能忍耐著對他不動手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想聽我的故事嗎？。”我寓意深長，以前也許不會這麽說，但現在不知為什麽就想暗指一下他，或許是虛榮心作怪，“想聽我的故事嗎？。”
折懷元點了點頭，眼神很好奇又充滿了溫和，著實沒有以前那麽讓人覺得冷的麵色。
我看著天空，開始瞎編，“我讀中學時父母就把我送到了法國，那裏的環境培養我獨立的性格。”
“其實，也一直很想念故鄉，所以見到國人就特別的熱情，就像看到了親人一樣。”我又說，偷描了他一眼，剛好他也在看我，害得我趕緊地望天空。
一瞬間，我感覺原來當嶽不群也蠻好玩，繼續說，“巴黎是個浪漫的地方，當然也有浪漫的愛情，孩子的父親是中國人。那次他第一次去巴黎旅行，我偶然的認識了他，也是一種緣分吧。他的身材相當好堅實而形狀完美的肌肉和寬闊的胸肩，很陽剛、很MAN、很性感，黝黑皮膚透露著霸氣外露，看起來挺有氣度的，一見鍾情他占據我的心！我欣賞他的不怕吃苦經曆和他身上勇於拚搏堅毅，堅強的品質。之後不顧一切，很自然地我和他在一起發生了關係，我帶他遊遍了巴黎所有浪漫情侶去過的地方，我們還去了教堂。我是個很驕傲的女子，但和在一起的時日他的霸道、野性、桀驁不馴，卻變成一種我無法抗拒的誘惑，他的好與不好我都選擇愛了。我以為，他一定會是我生命中那個如彩虹般絢麗的男人，從此，其他人就隻是浮雲。”
說完，抬頭看天空，又低頭數螞蟻，坐在地上曬太陽。
折懷元不說話，瞪著我，帶著十足的壓迫力，逼入我的心理安全的距離之內。我有點心虛，隻好轉移注意力，繼續抬頭望天空。
“後來呢？“沉寂一會，他又問。
“他回國了，我就再也聯係不上他了，我他的電話他也不接……關鍵是回國後的他也沒有再聯係過我。” 我不得不說下去，但表情尷尬，臉開始發熱，鼻尖上冒出幾滴汗水，努力把眼睛中的濕意逼回去。
本身是編故事，但也是事實的，故事沒變，隻是把地點轉換成了國外。這一瞬，我聯想到很多，聯想到我一直活在童話裏的愛情，聯想我橫衝直撞的歲月，聯想到我執拗的愛情，我們在南部的一切，相知、相隨、不顧一切的去愛。
我流露出地是感性是不能自主的，還硬撐著幾滴眼淚，但堅持不流出來，就掛在眼眶那兒，證明我是個被愛傷過的人。我要講這個故事引誘他，讓他想起靜語，讓他知道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這也是高技術難度的，我練了好多年才達到這種境界，以前是針對我媽用的。這招萬試萬靈，可惜不能常用，否則關鍵時刻就會缺乏效果。
果然，這個強硬的男人地溫柔瞬間從心底湧了下來，歎了口氣，擺出架式用手攔住我的肩，想給我安慰，可我不領情。
“我等了好多天，朋友們都勸我結束吧，隻是一場青春而已，已經散場了。可我還是放不下他，我回國來找他，才發現他已經結婚了，當我要回法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懷孕的事。” HOHO，嶽不群來了，我不得不繼續編下去，但表情強烈，我能控製得住不哭。
“孩子是上帝送我的禮物，我選擇不告訴他。我有我的驕傲，若是一場癡迷隻是為了一個過客，那麽至少我還可以優雅的轉身，沒有愛情一切都沒有意義，現在孩子沒了，我的愛情夢徹底的破碎了。”我說著用胳膊擋了下自己的臉，因為流眼淚會很醜的，所以我不能哭。
我心髒拚命輸送血液上大腦的時候，而賤男卻攬著我的肩說，“看來你是很愛這個男人，如此情深對他難以啟齒，內心酸澀，卻和他說不出來，能夠哭就好了，哭是可以痊愈的象征。”
我才不哭呢，至少不會在他麵前哭，等會，回病房，我自己蓋上被子蒙著頭痛哭去。
硬撐著幾滴眼淚，但堅持不流出來，就掛在眼眶那兒，望著天空，希望淚能流回去，我是個被愛傷過的人，我是一個為愛橫衝直撞的人，或許我愛的並不是他，可能是愛情本身？
“那一場癡醉，隻是我如花的年華裏的一個點綴，但我依舊感激那次相遇，他送給我最好的禮物，給了我一個孩子。我本把所有感情都轉移到未來孩子身上，可是上帝又把禮物收回去了。”淚還是流了出來，真沒出息，我也隻是個普通人，我也會傷心，我也會難過。
因為是坐在地上靠的近的緣故，折懷元有意摟住我，想給我安慰，可是，我才不領情，頭昂到一邊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