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蔣幹通神
黑夜，蔣幹從蘆葦叢中爬出，自言自語道：“好險！多虧我機靈才躲開周泰，免遭血光之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隻是眼下到哪裏安身呢？”
蔣幹在黑夜中亂摸瞎走。
突然一隻手抓住蔣幹。
蔣幹一下子跪在地上叩頭道：“軍爺饒命，軍爺饒命。我隻是一介書生，不懂得打打殺殺。”
一個少年——白忠，拉起他道：“什麽軍爺，你看清楚，我不是當兵的。”
蔣幹見是一位少年，方才恢複元神，整整衣冠道：“你不是軍爺，是軍爺的什麽人？”
白忠道：“我是軍爺的討債鬼！”
蔣幹道：“你要討什麽債？”
白忠道：“血債！他們殺了我父親，我要向他們討回來。來，你不是肚子餓了嗎？跟我走，我有吃的。”
蔣幹一聽有了同道人，且有吃的，立即有了精神，跟定少年走去。
白忠領蔣幹進入一間破廟。
白忠道：“就是這裏。香案上還有一些供品，夠咱們兩個吃的了。”
兩人分吃供品。
蔣幹道：“小兄弟，你為什麽要救我？”
白忠道：“我在附近看你們打仗。原想你們人多勢壯，可以打敗東吳兵。沒想到一開打，你們就潰不成軍，隻顧逃命而去。真是一群大飯桶。”
蔣幹道：“我知道了。你和東吳兵有仇，想要我們打敗東吳兵為你報仇？”
白忠道：“對，我就是想看到東吳兵大敗，看到菱角死！”
蔣幹道：“菱角是誰？”
白忠道：“菱角和荷葉就是公主身邊的兩個丫頭。那時我父親白誌要和荷葉單挑，菱角和那個扶桑浪人三木兩人突然襲擊我父親，我父親就被他們殺死了。”
蔣幹道：“那你是怎樣來夷州的？”
白忠道：“我葬父以後，聽說他們要來夷州，所以我就在一艘商船上幫工，搭船先到夷州來等著他們。”
蔣幹拍拍白忠的肩膀道：“小兄弟，好小子，有誌氣！我幫你，定能報仇雪恨。”
白忠道：“你們那麽多的兵都被打敗了。你隻剩一個人，還能幫我？”
蔣幹道：“菜頭（蘿卜）一籮，不如人參一支。那少主隻憑一介匹夫之勇，自恃兵多，不用山人妙計，合當此敗。”
白忠道：“好，我就聽聽你的。秀才，你有何妙計讓我們在夷州立下足來，我就拜你作先生。”
蔣幹道：“要立足，這有何難？待山人想想。”
蔣幹在破廟中搖著羽扇，踱來踱去，東看看，西瞧瞧，前轉轉，後轉轉。
蔣幹道：“好！好！既來之，則安之。我看這廟中雖破敗，卻十分寬敞，可容百十人居住。以此為業，可成大氣候。”
白忠道：“這間破廟，香火極差，我兩人都吃不飽，還要百十人來？”
蔣幹道：“廟不在大，有仙則靈。隻要我們讓香火旺起來，就吃穿不愁了.”
白忠道：“這廟看來破敗已久，如何能說旺就旺呢？”
蔣幹道：“店要旺，招牌要亮。廟要旺，首先匾要光。小兄弟，你先拿牆角的掃帚把門前的匾打掃一下，把土粉蜘蛛絲掃掉。”
白忠道：“打掃一下匾，廟就會旺嗎？”
蔣幹道：“對，立竿見影，明日就會旺。”
白忠將信將疑，去打掃廟門匾牌。
蔣幹則走到清耳羅漢像前拔去羅漢手中耳勺，把一小塊磁石嵌入其中。然後在一張紙上寫字，沾在一支竹簽上，在竹簽上端包上一層鐵皮。
白忠進來道：“匾牌打掃好了。”
蔣幹出門看匾牌，赫然三個字：“羅漢堂”。
蔣幹道：“好個‘羅漢堂’，好！”
白忠道：“秀才方才說：廟不在大，有仙則靈。這仙在哪裏呢？”
蔣幹道：“仙在哪裏？容山人仔細看看。”
蔣幹裝模作樣一一看過神像，故作驚喜狀道：“有了，有神仙了。”
白忠問道：“神仙在哪裏？”
蔣幹恭敬揖拜清耳羅漢道：“神仙在上，祖師在上，受山人一拜。”
白忠問道：“何以見得這尊羅漢就是神仙？”
蔣幹裝模作樣膜拜祈禱，然後說：“小兄弟，你也來拜拜看。”
白忠莫名其妙，也跟著拜。
蔣幹道：“對，拜好後，再拿竹簽筒拜，看會出什麽簽？”
白忠舉簽筒拜。
蔣幹道：“心要誠，簽筒要舉高一點。”
白忠高舉簽筒拜。
蔣幹道：“人要向前一些，再向前，舉高點，再高，再高舉——好！”
白忠停下來，回頭問道：“怎麽啦？”
蔣幹笑得很神秘，手指羅漢神像手。
白忠一看，大吃一驚，原來一支竹簽已在羅漢神像手中。
蔣幹取下竹簽道：“小兄弟，你看看，上麵寫些什麽？”
白忠接過竹簽念道：“難得百年一除塵，
從此光大羅漢門。
除塵白忠羅漢手，
羅漢奴須蔣通神。”
蔣幹道：“看明白了吧？”
白忠道：“不明白。什麽羅漢手，羅漢奴的。”
蔣幹道：“不明白就對了，所以你是羅漢手。而我能識天機，通神靈，所以我是羅漢奴。”
白忠道：“羅漢奴是奴才，要聽主人的話，那麽羅漢奴要聽羅漢手的了？”
蔣幹道：“非也，非也。羅漢手與羅漢腳是使手腳的。而羅漢奴則是專聽羅漢祖師的神旨的，是羅漢祖師的奴才，隻聽羅漢祖師的。要知道祖師的神機，必須來問羅漢奴。羅漢手就是要遵照祖師的神旨去作。這樣，羅漢門就會發揚光大，就會興盛，香火就會旺。”
白忠笑道：“我聽明白了。羅漢手要聽羅漢奴的。羅漢奴講的，就是羅漢祖師的神諭。”
蔣幹道：“真是個機靈的好小夥。有出息，豎子可教也。現在你去趕牛。”
白忠道：“趕什麽牛？”
蔣幹道：“我們來羅漢堂的路上，有五，六頭牛。你去把兩頭牽到偏僻的地方藏起來。明天有人來找牛，你就說羅漢祖師顯靈了，很靈，很靈。引他來拜羅漢祖師，燒香抽簽，祖師會告訴他到哪裏去尋找。”
白忠道：“為什麽是我去偷牽？”
蔣幹道：“小兄弟，你是羅漢手呀。少年家腳手靈活。象老夥子腳手混沌，怎麽幹得了？”
白忠道：“小時偷割蘆（葫蘆），大時偷牽牛。我小時沒有偷割蘆，現在要去偷牽牛？”
蔣幹道：“這是頭一炮，很重要。要是成功以後，香火旺時，我們再收幾個羅漢腳來，你就輕鬆了。”
白忠道：“什麽是羅漢腳？”
蔣幹道：“羅漢腳就是專門跑腿的。以後有什麽事情，羅漢手就交代羅漢腳去作就行了。”
白忠點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