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懦弱之人的另一麵
高斌楞在原地,顯然是有些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麽。
他顫抖的拿起手邊的茶盞,茶杯與茶蓋在手中微弱的發出碰撞聲音。
“王爺的意思是……”
“希望高大人可以為高小姐考慮一下,若是高家執意完婚,我一個將死之人倒是要感激高家的大恩。”
這句話允晟說的冰冷,連身旁伺候的下人都聽出其中的意味。
大理寺門口。
允晟的馬車穩穩的停了下來。
他剛一下車,就見不遠處允祀的侍衛看守著一個神色怯懦,走路有些不穩的太學生朝大理寺內走入。
侍衛在門口見到允晟,抱拳行禮。
“這是……”允晟打量了一下頭都不敢抬起來的潘航。
“這是十二王爺讓我們帶來的嫌疑人。”
“董昌宇的案子?”
“正是!”
允晟隻看了潘航一眼,便選擇無視他的存在。
“既然是十二王爺請的人,就趕快帶進去吧。”
侍衛給允晟行了個禮,便帶著潘航朝內走了進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一旁的廖海義忍不住問了一句。
“王爺,我們真的不去看一看嗎?”
允晟回以無力的笑容。
“好不容易讓她選擇放下了,這個時候還是別再去搔擾她了。”
廖海義有些替允晟不值。
“王爺,若將來小虞知道真相的話,我怕她會怨恨我一輩子。”
允晟淡淡一笑,幹枯的手掌撫上廖海義的肩膀。
“怨恨總比受到傷害要好很多。”
房間內,廖虞看著侍衛將潘航帶了過來,便放下茶盞,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關山。
關山見狀輕咳了幾下。
本有些瞌睡的允祀被關山這洪亮的嗓音震得瞬間驚醒。
他迷茫的左右看了看,眼見潘航已經帶到門口,趕忙收起臉上的困意。
“帶進來吧。”
侍衛聽到吩咐,像是打開了機械開關一樣,立刻活動起來。
他將潘航帶進大堂,便功成身退的離開。
潘航剛進門見屋內坐著三個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略微抬起頭,依次掃了過去。
見幾人都是老麵孔,心情也漸漸沉了下去。
看潘航那慘白到失去了光澤的臉,廖虞就知道今日他們知道的事情應該並不是空穴來風。
她勾唇一笑,拉長了語調。“潘航,看來你已經知道大理寺為何請你過來了。”
潘航驟然一驚,他抬頭張了張嘴,卻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見他唇色越來越暗,幾人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憐憫的感覺。
允祀見潘航並不老實,便有些不耐煩。
“潘航,我問你,你可知與大理寺撒謊罪當如何?”
潘航雖然是太學生,可畢竟隻是默默無聞的學生之一,當著大理寺和十二王爺的麵,還是心中沒底。
他顫顫巍巍的回答:“學生不知王爺何意。”
看來這人雖外表上看去怯懦無比,可是實則頗有主意,能在十二王爺眼前,仍舊咬緊牙關,不是愚蠢就是孤注一擲。
廖虞相信能考入太學院的人一定不是那愚蠢之才,想必是來之前已經打定了主意,將事情隱瞞到底。
允祀見潘航絲毫不為所動,本想繼續恫嚇,可卻在話要脫口的時候瞥見廖虞的眼神。
他生生將話噎了回去。
屋內瞬間陷入一片寂靜,再這樣一個落針可聞的空間內,潘航本就緊張的情緒,越發的像是繃緊的琴弦,稍微用力便要斷掉。
廖虞眼見時機成熟,她不動聲色的將手腕微微一轉,隨後重重用力將茶盞"鐺"的一聲扣在了桌幾上。
潘航本就緊張,被這樣一嚇,腳底不穩,身形一晃,直接歪了過去。
還好身後坐著的關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潘航剛要道謝,回頭隻見關山那有些凶狠的臉,身形一晃,差點摔倒在地上。
“你怕什麽!”關山眼中精光一閃。
“我……我.……我.……”
他哽咽的了一會兒硬生生的沒有說出後麵的話。
廖虞此刻不急不緩的接下了剛才的那番說辭。
“潘航,今日既然大理寺已經將你請來,有些事情就算是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了個大概。如今給你兩條路。”
“要麽你自己好好的將事情給說清楚,要麽.……我們說給你聽。”
潘航沒料到長相毫無攻擊性的廖虞說出話來卻針針見血,他有些慌張,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廖虞見他死不悔改,直接示意關山將他的胳膊擰到身後。
“啊……啊.……”潘航痛苦的嘶嚎著,可每當他的聲音變大一些,關山手底下的力道便多加了幾分。
“既然你不想說,我說件事給你聽聽吧。”
廖虞取下手帕替潘航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我們前一日在發現董昌宇死亡的時候,立刻便派人錄取了同屋幾人的口供,我記得當初你並未曾說過在董昌宇去了茅廁的時間內,你出入過狀元樓。”
廖虞已經將事情點破,這時候就算是潘航想要抵賴他也得思考一下,大理寺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並沒有殺人!”
潘航此刻終於算是鼓起了勇氣,喊出了心底的那句話。
“既然你沒有殺人,為何還要隱瞞自己曾出入過狀元樓的這件事。”
潘航慘白的嘴唇顫抖了一會兒,他喘著粗氣,半晌才說:“因為你們已經懷疑我們幾人裏麵有一個人是凶手,我怎麽敢將當日,我出入這件事說出來。”
說著潘航眼神一暗。
“我與他們根本就不能相比,他們都是天之驕子,而我隻是個從窮鄉下考進昌安的太學生,就算是我的課業在這裏是拔尖的,可是.……仍舊比不上他們。”
“我在太學院每日都戰戰兢兢,生怕惹出任何的事端,斷了自己的前程,可是有誰真的在乎過我的感受!”
“我不過是他們平日裏可以逗趣的一件玩物。”
廖虞早就知道潘航常年被人欺辱心中一定不好受,可是親耳聽見這些,她仍舊有些觸動。
潘航顯然是從幾人的臉上看出同情的神色,他脖子第一次直起來。
“我憑本事考進的太學院,是他們有眼無珠!”
顯然在他的心裏,仍舊有些傲氣,隱藏在角落裏。
廖虞不願去評判他們之間到底是誰對誰錯,她指向從潘航的口中得到當天的所有事情。
“潘航,你還是說說你那天離開狀元樓前後的事情吧。”
潘航此刻已經被人揭穿了真相,便早已經沒有之前的那副畏懼的神色。
關山見他乖覺便放開桎梏他的手,潘航見鬆綁,便抖了抖衣袖,整理好形象才開始說。
“當日,我們四人如約在申時前後依次到了狀元樓定好的包間內。”
“侯魁當日雖與我都是陪襯,可是侯家的門庭可不是我這樣的人能比得了,我自知自己的身份,便隻陪襯著,並不多說什麽。”
像潘航這樣內心總將門第高低比較的人,就算是課業上再有多麽的優秀,始終也終難成一屆為百姓謀福的好官。
廖虞雖心中這樣想著,可是卻不說出來,畢竟這些事還輪不到她這樣一個小小的推官來定奪。
侯魁喘/息了幾次之後複又說:“當日酒桌上,董昌宇杯杯不停的給高林敬酒,高林雖不耐,可也不損了他的麵子。”
“兩人在席上看似早已化解不久前的不快,可是實則我看得出,他們這輩子怕是都要結下這個梁子了。”
看潘航說的有些暢快,廖虞心中漸漸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