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客房內的玄機

  屋內一張四方的桌子擺放在正中,幾個圓凳圍在四周,與門口相對,是一閃窗戶,廖虞推開窗,外麵連同著臨街的道路。


  與他們所進門的位置相反,廖虞推算另一麵的客間窗戶打開後應該就能看見他們所來的時候經過的那條運河。


  廖虞踱步在房間內,想著幾人的證言。若是譚勇當真是從這裏離開返回水幫的話,中間一定會有時間不屋內。


  她看著幾個給譚勇作證的水幫兄弟問:“當日譚勇可曾離開過這裏?”


  其中一個兄弟搖頭,“並未曾離開。”


  沒有離開就不可能出門將大當家殺害,也就沒有任何的嫌疑。


  廖虞站在窗口,扶著窗欄,回頭望向那門口的小夥計。“他們難道連去茅廁的時間都沒有嘛?”


  小夥計低著頭喃喃自語一樣的說:“客官去沒去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是時時刻刻都守在這門口。”的確,若是有心想要蒙混過去,店裏的夥計的確不可能時刻盯著這幾人。


  “不過.……”小夥計又說。“他們應該是沒有離開過。”


  “為何?”關山反問。


  “因為酒席間他們一直喧鬧不止,除了喧鬧過一段時間後屋內的聲音小了一些以外,他們時刻都大聲嬉鬧,我們就算是在樓下也可以聽得清楚。”


  廖虞心下一沉,追著問:“他們是什麽時候開始聲音小了的,又持續了多久?”


  小夥計搖了搖頭,“我忙著上菜,不曾留意。”


  廖虞轉過身,朝掌櫃的看去,掌櫃的見蒙混不過,隻能說:“應該不到半個時辰。”


  這時給譚勇作證的一個水幫的人恥笑著說:“水幫距離這裏那麽遠,就算是譚勇真的在這半個時辰內出入,他也不可能回到水幫殺死大當家,在返回這裏。時間也是不夠的。”


  “而且……”他說完很自信的補充道:“而且我們幾人都可作證,譚勇一直都在我們兄弟幾個的眼皮底下,他難道還會什麽法力不成,能幻化出一個分身不成?”


  廖虞知道這人說話不過是為了譏諷她,她也不在意,就著現有的線索思考。


  半個時辰,若是騎馬的確是不可能從水幫一來一回,可若是從另一側的水路而行,則還有可能湊夠這一來一回的時間。


  “當日譚勇你可穿著這件墨藍色的衣服?”


  譚勇搖頭,“我當日穿的是一身灰色的長衣,兄弟幾個也都可以給我作證。”


  廖虞在關山的耳邊小聲低語了幾句,隻見關山與柳二娘說了幾句,便領著她身邊的一個兄弟離開了酒肆。


  廖虞也不再糾結與案情,她走到柳二娘和管虎的身邊,看似無意的問:“兩位誰知道譚勇的身世?”


  管虎搖頭,“我隻知道他是大當家帶回來的孤兒,到底從何處抱來的,我並不知道。”


  柳二娘見狀,這才解釋,“譚勇本是個孤兒,那年大當家外出辦事,見到他可憐,便將他抱回來,這麽多年一直養在水幫。”


  廖虞看著譚勇小聲的說:“可看他的樣子像是讀過書的。”


  正常情況下,水幫中的人.大多是大字不識,可譚勇卻是一副書生習氣,顯然是讀書識字過的人。


  柳二娘淒苦一笑:“大當家和我並沒有子嗣,多年來他一直拿譚勇當做親生的兒子在照顧。”


  這句話的意思可就不少了,一個是如親生子嗣的孩子,生活在水幫內,一定會得到最好的照顧,可看著毫不悲傷的譚勇,廖虞多少猜出,他和大當家之間一定不像表麵上看去的那麽簡單。


  幾人說話的時候,天空微微泛白,朝陽從地平線,本來安靜的城市,漸漸的重複一絲生機。


  關山帶人從屋外走進,一進屋便引起了一陣搔動。


  他當著眾人的麵說:“剛剛經過水幫的兄弟幫忙,我們已經找到前一日在這裏將船租賃給一人的船家了。”


  果然不出廖虞所料,這譚勇的確是利用水路,往返於水幫和酒肆之間。


  “那船家怎麽說?”管虎率先著急。


  水幫的兄弟帶著一對三十上下的夫妻走到屋內,兩人一見這個陣仗瞬間有些泄氣。


  廖虞上前,走到他們不遠處,安慰道:“別怕,我們是官府的,當日發生了什麽你們有一說一。”


  那夫妻倆見廖虞麵善,就試探的說:“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租我們船的人用船做了什麽,他隻是與十日前讓一名乞丐遞給我們一頂銀製,說是當日的船租,隻要是按照約定的時間將船停靠在洪樓的外麵就好了,然後我們夫妻這之間去了周邊采買了些東西,等到回來的時候船還是停在原位,隻是船上空無一人,我們便拿了錢離開了。”


  和當日綁走洛闕的方法一樣,都是利用船夫想要賺錢的心裏,支開他們,隨後便可以輕而易舉的使用這條船而不被人發現。


  “沒有其他的了?”管虎恐嚇的說。


  那船夫瞬間被管虎嚇的話都不敢多說,他跪在地上使勁的給管虎磕頭認錯。


  “我們真的什麽也沒做,大爺放過我們吧。”


  廖虞攔住想要繼續追問的管虎,“他們應該真的不知道,不要追究了。”管虎本還有些意猶未盡,見廖虞如此說,隻能悻悻放棄。


  有了船夫的證言,廖虞當著眾水幫的兄弟說:“你們可以相信譚勇所說,猜測他根本不可能從水幫到酒肆趕個來回,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一開始譚勇就是利用你們幾人,想要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水幫中的另外幾人見廖虞這樣說,心裏免不得有些動搖,可是畢竟船夫不知究竟是誰租下他的船隻,便也隻能對現在的線索將信將疑。


  譚勇大聲笑了出來,“這位官爺莫不是想要將罪行推到我身上,好了結此事吧,我當日一直和兄弟幾人喝酒他們都可以作證,何來離開一說?”


  廖虞反問,“你說我冤枉你可有證據?”


  譚勇笑著回答:“就算這用船的方法可行,可是官爺如何解釋我從未離開這件事?”


  廖虞也不慌張,隻是靜靜的看著一旁躲在角落的夥計,見他心裏的防線近乎崩潰,這才出手。


  “小夥計,你替凶手隱瞞了實情,若是日後被水幫的人知道了,可是什麽結果你想到了嗎?”


  小夥計沒想到會被廖虞直接點出姓名,他慌慌張張的往後退了幾步,隨後剛想要跑,就被管虎手下的人,一腳踹倒在底。


  “這人是凶手?”管虎問。


  廖虞搖頭,“並不是,可他卻是識破這件事的目擊證人。”


  此話一出,本還坦然麵對的譚勇,瞬間失去了笑容。


  廖虞走到小夥計剛剛始終站在的位置,將博古架上的一個瓷壇取了下來。“從我們剛剛進門的時候,你就一眼認出了人群中的譚勇,可是你瞬間就移開了眼光,裝作自己並不認識,後來從我們進入這個房間開始,你始終遮擋著這瓷壇,目的嗎.……”


  她說完將瓷壇交給一旁的柳二娘,“二娘,這東西你們日常隨身攜帶,想必隻要吸上一下,應該就能便認出一二。”


  柳二娘將瓷壇放入鼻下嗅了片刻,抬起頭說:“這裏麵是蒙汗藥。”


  廖虞一笑,重新走回到譚勇的身旁,“這蒙汗藥摻酒不易辨別,可是幹涸之後,輕易便可聞出。當日,你用此計謀迷暈了一同而來的幾人,趁機會乘船回到水幫,換上備好的衣物,殘殺了大當家後,你脫下衣服藏好,又乘船回到酒肆,這期間雖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因為你們本鬧得店家焦躁,突然失去聲音,反而引得小夥計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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