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憑空消失的屍骨從見天日
丁帆撓了撓頭,“推官想要什麽證物?”
廖虞縮小了調查範圍。“可有叢氏的近兩年的繡品?”
叢氏雖然嫁作了人婦,可是生活在大宅院內的女人,不可能不親手給夫君和孩子繡東西,所以如果叢氏還能刺繡,那麽眼前的人的身份,就一目了然了。
還沒等丁帆回答,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悅耳又熟悉的聲音。
“還有這個。”允晟走進門,手中握著一個鮮紅色的孩童用的肚兜。
這是從胡家的死者中最小的孩子的身上取下來的。
“因為孩子被藏在床下,所以並沒有遭受到太大的傷害。”
果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廖虞快速的去過已經燒毀一部分的肚兜在眼前細細查看,隻見肚兜上的針腳細密,走線流暢,雖已經殘破,可肚兜上的小老虎依舊活靈活現。
“叢氏絕不可能有關節的問題,這個肚兜就是證據。”廖虞肯定的說。
薛辰取過廖虞地上來的肚兜細細查看了一番。“屍骨的指關節已經開始變大,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天天用藥維持,患者本身也會時常感覺到僵硬和疼痛,一個手腳不靈活的人,是沒有辦法繡出這樣精湛技藝的繡品的。”
允晟會意。“剛剛造訪了當年替叢氏看腿的大夫,他清楚的記得,叢氏的腿傷及筋骨,休養了足足半年才漸漸恢複。”
這樣一來,所有的證據都可以證明,台子上陳放的這具白骨,不是叢氏本人的,那麽這具白骨的身份究竟又是誰呢?
這件事雖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可難題再一次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丁帆指著屍骨。“她不是叢氏……那又會是誰呢?”
這個問題不僅丁帆想問,所有在場的人都有這個疑惑。
不是叢氏你有是誰家的人呢?
廖虞率先找了了方向。“近幾日可有人家丟失屍體或是有人失蹤嗎?”
丁帆掌管錦承縣的義莊,這些事情他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他下意識的咬著手指,腦中拚湊著所有的信息。“義莊內除了梅若若的屍體莫名其妙的消失以外,沒有其他家的屍體失蹤。”
長峰也順口回答:“錦承縣內雖然繁盛,可並不常見命案,據我所知,從我們到來之前,到現在除了這裏盛放的屍體,沒有在發生過命案。”
為保證準確,廖虞還剩下最後一個方向。“王爺,全錦承縣的墓穴都查一遍,若是沒有人家丟失屍骨的話……”
允晟了解廖虞的懷疑。“如果沒有的話,無故失蹤的梅若若最是可疑。”
他接著補充。“薛仵作,這裏的這具屍骨,你有必要從頭到尾再重新查看一遍,務必將所有的線索,全部查清。我和小虞,需要親自去趟梅家,查清梅若若死前的所有信息。”
丁帆撓頭。“可叢氏去了哪裏?”
廖虞看著丁帆,心中漸漸的有了胡家命案的雛形。
她聲音仍舊柔軟,可卻冰冷徹骨。“胡家的命案從一開始便跟叢氏有關,若是這具屍骨真的是梅若若的話,那叢氏的嫌疑便是最大的。假死以逃避責任,是最好的方法。”
隻要是有人認定叢氏已死,將來她隻要是改名換姓,就可以繼續逍遙在這世間,曾經的罪孽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被黃沙掩埋。
這樣一出金蟬脫殼的好辦法,沒想到竟然是出自一個女人的手。
廖虞隻要想起那具小小的屍骨,便感覺到不寒而栗。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這一次,他們怕是遇上了一個會為了自己不惜殺死任何人的"老虎"了。
允晟知道廖虞在想什麽,他也知道查案,廖虞最不願見到的是什麽。可世間上的罪孽這麽多,犯案的人各有各的理由,雖然不想見到,可總是避免不了。
兩人驅車,一路馬不停蹄的朝梅家趕去。
與普通的村戶不同,梅家在錦承縣大大小小也算個富商,家裏的門麵自然十分不同。
廖虞與允晟先後下了馬車,在梅家大門口站定。長峰先他們一步,走上前,將腰間的腰牌遞了上去。
“大理寺查案,請你們老爺迎客。”
長峰自小跟在允晟身邊,整個昌安城都沒有幾個人會比他的主子身份高,所以自然早已經養成了一種特殊的氣質。
此刻站在梅家門口,廖虞清楚的可以從梅家的侍從的眼中看出那驚惶無措的表情。
侍從接了腰牌三步並兩步的跑了進去,還沒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看見幾個人匆匆的從內院趕了出來。
梅袁看上去不過是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一張渾/圓的臉上,長著一雙精明的大眼睛。他身後跟著那日在縣衙門口哭嚎的婦人,廖虞一見她的樣子,便想了起來。
幾人紛紛跪在地上,給允晟行禮。
允晟隻看了一眼,便揮了揮衣袖。“叨擾梅老爺了。”他的聲音冰冷到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梅袁由身後的梅夫人扶著站了起來,跟在允晟身後,朝內院走去。
進了廳堂,允晟毫不客氣的直接坐在主坐上,揮了揮手,示意廖虞坐在自己身邊。
廖虞沒有允晟那樣的身份,她先是跟梅袁行了行禮,隨後客氣的虛坐在座位上。
梅袁看著下人上好了茶,退出很遠之後,才試探性的問:“不知大人此番來梅家,可是有什麽事情?”
梅若若雖陳屍在義莊,可根據記載,是死於病中。本沒有什麽疑點,奈何關係到胡家的命案,所以允晟他們這才不得不走上這一遭。
允晟看了眼手邊的茶盞,隻見杯中沏著上好的金駿眉。他本就是個喜茶之人,此刻見梅家十分得體,便也放下心,拿起茶杯淺酌了一口。
“不知梅家小姐的屍身可有搜尋到?”
梅袁先是一愣,他知道自家就算是在錦承縣再有實力,可丟失屍體這樣的小事,也絕不會驚動大理寺。更不會讓大理寺的八王爺親自上門。
他如實回答:“並未找到。”
說道這裏,廖虞忍不住朝梅夫人看去,隻見她鋪滿脂粉的臉上,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廖虞試探性的問了句。“敢問梅小姐,可是梅老爺嫡出的小姐?”
以她對梅夫人剛剛的觀察,她雖關心梅小姐的去向,可卻是裝出來的。
梅袁沒想到眼前的幾人思維這樣跳脫,隻愣了一下,隨後點頭。“是老夫嫡出的小姐,可她母親去得早,所以現任的夫人並不是若若的親生母親。”
這樣一來,一切就解釋清楚了,畢竟是續弦,能裝出關心的樣子,已然不容易了。
廖虞得體的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
梅袁見廖虞和允晟都不說話,心中忐忑不安。
他小聲的詢問:“不知小女可是攪入什麽官司了?”
畢竟屍體無故消失這麽久,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抱著梅若若並沒有死的希望。
對於這一點,廖虞也是可以理解的。
廖虞略有些歉意,她看向梅袁問道:“不知梅家小姐可是因何種病症離世的?”
這一句話一語雙關,不僅明白的告訴梅袁梅若若已死的事實,並且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梅袁果然神情悲痛了片刻,隨即低著頭回道:“小女自小/便有風濕的毛病,這病跟隨了她許多年。”
原來梅若若的風濕自小/便有,廖虞知道類風濕性的風濕病有的是由於自體免疫造成的,看來這梅若若便是這樣的人其中一個。
廖虞又問:“梅小姐去世前,可是用藥了一段時日?”
梅袁點頭。“自從病情加劇,若若已經吃過一段時間藥物,可病情卻越來越嚴重。”
聽梅袁這麽說,廖虞便沒有任何的疑惑,可沒想一旁的允晟卻突然說話。“不知當日的大夫和方子梅家可還有存留?”
梅袁聽後想了想,隨後看向身旁的梅夫人。
梅夫人被梅袁一看,瞬間明白過來。
她上前行了個禮,隨後用尖銳的嗓音說道:“若若的房間還沒有打掃,應該都有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