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親自驗屍
經過一/夜的折騰,允晟的人不負眾望,終於在嶽海的嘴裏撬出了有用的信息。竟嶽海供述,幾年前的一起案子中他涉嫌受賄,以誤殺最終幫凶手洗脫了嫌疑。大理寺親自到訪,他怕這件事被發現,所以這才想到自己平日便是看守證物房的,若是起火,定然會將證據焚燒殆盡,到時候就算是大理寺想要重查,也找不到任何的證據了。
廖虞捧著沾滿了鮮血的證詞,看得心驚膽顫,她總是免不得聯想起,這些鮮血淋淋的刑罰若是用在自己的身上,會有多疼。
她顫抖的放下手中的證詞,朝桌子旁安靜的喝茶的允晟看去。“王爺信嗎?”
允晟仍舊捧著茶碗。“酷刑之下,必有真言。”
廖虞回味了這句話的意思,自覺允晟說的有理,便也不再糾纏。
“那王爺就想到此為止了?”廖虞試探性的問了問。
允晟先是想了想,隨後點頭。“暫時隻能先這樣了。”說完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當日/我們從胡家帶回來的東西你還沒來得及看一遍是吧。”
說到這裏廖虞突然想到這兩天忙著調查失火的事情,竟然將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個幹淨,不由得有些懊悔。
“我竟然忘了正事。”
允晟先是笑了笑,隨後地上一杯清茶,“倒也用不著這麽著急,先喝杯茶,一會兒我陪你去義莊。”
廖虞想起允晟的潔癖,心中不忍。“王爺還是不要勉強了,我自己可以。再說了仵房內不是有熟人嗎,我有幫手的。”
想起不久前的剛到的仵作丁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我讓長青陪你。”允晟始終還是不放心,還是派出長青陪在廖虞身邊。
廖虞會意。“那就多謝王爺好意了。”
吃過茶之後兩人分頭行動,允晟去了解有關證物房失火的案子,並且也要去整理有關胡家滅門案的所有證據。廖虞則帶著長青一路向西,朝衙門外的義莊走去。
兩人剛到義莊的門口,就看見一輛裝滿了貨物的牛車停在門口,丁帆則身穿粗布的衣褲,一袋一袋的將貨物從車上卸下來。
廖虞見狀,趕忙上前搭了把手。
等兩人搬完車上的東西後,丁帆這才抬起頭,再看清眼前的少女的樣貌的時候,眼中驚喜和迷惑混作了一團。
“你怎麽在這裏?”丁帆快人快語。
廖虞甜笑了半刻。“我就是這次大理寺派來調查胡家滅門案的推官。”
丁帆恍然大悟。“好巧啊,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你。”
廖虞頷首。“上次還要多虧你的幫忙,否則我們便要錯失了那麽重要的證據。”
說道舊事,丁帆免不得又變得有些惆悵。
“說到那件事……”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廖虞自知失言,尷尬的站在原地。片刻之後,她這才再次開口。“對了,丁仵作前幾日/我重返胡家舊址,發現了些東西讓人帶到義莊,不知丁仵作可是收到了?”
丁帆趕忙答應。“已經收好了。廖推官放心。”
通過上一次的接觸,廖虞很了解丁帆的為人,所以這次想要重新驗屍,廖虞第一時間便是想起了這個曾經細心幫忙的仵作。
廖虞問:“不知丁仵作現在有麽有空?”
丁帆反問:“有什麽事嗎?”
廖虞回答:“當日的那具屍體我想重新複檢一下看看,需要個書吏幫忙記錄,不知道丁仵作可否幫忙。”
丁帆放下手中的夥計,用衣角擦了擦手。“我這就準備。”
廖虞和長青兩人趁丁帆準備的空擋,將義莊門口的幾個麻袋一一搬運到了屋內,等到最後一個麻袋落地,丁帆也小步跑了出來。
“你們.……”他先是驚訝的看著地麵上的貨物,隨即漏出和善的笑臉。“多謝了。”
廖虞擺手。“丁仵作客氣了。”
丁帆也不多客氣,直接開口。“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廖推官這邊請。”
廖虞和長青跟在丁帆的身後,朝院子的北側走過去,在一棟小門前麵,丁帆停下了腳步。
“這個你們拿好含著。”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幾片薑片遞了過來。
生薑可以祛除死屍的腐臭味,所以平日裏仵作們驗屍的時候,一般都會在口中含上一片。
廖虞討厭生薑的味道,所以她寧可耐著屍臭的氣味折磨自己的鼻子,也不願意將生薑放進嘴裏,所以她笑了笑並沒有接過薑片。
“我不喜歡這個味道,驗屍後用醋熏蒸一下便好。”廖虞婉拒了丁帆的好意。
長青很少參與驗屍,自然不會習慣腐臭的氣味,便乖乖的接下薑片,含在嘴裏。
眾人各自穿戴好驗屍專用的外衫後,依次進入到了房間內。
隻見不遠處的案台上靜靜的陳放著當日從胡家帶回來的那具被燒焦的死狗的屍體,死狗烏黑的身軀上,一張猙獰的麵孔,此刻正對著幾人,讓人心生不爽。
廖虞率先走到死狗的身體旁,取出手套戴在手上。
“屍體從頭至四肢呈現明顯的灼燒痕跡,表皮呈燒焦狀,屍肉焦黑,口眼開,全身未見明顯外傷。”為此廖虞還特意查看了一下死狗的脖頸以及胸口等重要的至死為止,都沒有看見任何的傷痕。
她扒開死狗的嘴,擦著狗的饑/渴獠牙將帶著手套的手伸進死狗的喉嚨內,沾了半天又拿了出來。“喉嚨以及口內,未見煙灰。”
丁帆手下不停,將廖虞所有的屍檢結果全部記載了起來,聽見這條的時候卻突然抬起了頭。“未見煙灰,難道這狗也是先被殺死,然後焚屍?”
死狀竟然和胡家的十七口相同,唯一不同的卻是,胡家之人死於割喉,可眼前的這隻狗,卻並沒有任何的外傷。
廖虞邊想邊說:“這隻狗,死的時候被用鐵鏈拴在胡家的院落內,看位置應該是常年替胡家看門所用。胡家被殺的那一日,這隻狗因為被拴住,所以也沒有逃脫掉被火燒死的命運,可經我們檢驗,這狗卻並不是被火燒死,而是死後被焚屍。這樣一來和常理有悖,實在是讓人搞不懂。”
丁帆推測道:“會不會是這條狗當日見到了凶手,撕咬凶徒被凶徒殺死?”
廖虞想了想,“狗的身上並沒有外傷,胡家十七口是被人割喉而死,也就是說凶徒很有可能會武功,若是這/狗死於內傷,也是有可能的。”
長青補充道:“看來我們還需要剖開這隻死狗的身體,再驗了。”
幾人說到做到,廖虞片刻不停的取了解剖專用的小刀,從脖頸處開始一刀劃開死狗的咽喉,從上至下,一點一點的剝離開死狗的身體,將它的內髒置於了眾人眼前。
丁帆好奇的湊近查看,隻見廖虞用鉗子剪斷死狗的胸骨,一個一個的將死狗的內髒一一取出。
“屍體內部未被大火損毀,髒器基本呈現出原來的形態。剖開胸腔,心肺形態完整,未見任何的創傷,肝脾形態正常,略減深黑色,表現有出血點。腎髒、膀胱形態完整,推斷死前並未遭受暴力襲擊。”
既沒有外傷有沒有內部的損傷,也就是說這隻狗死前從未被人毆打過。
到此為止,幾人幾乎將死狗的所有內部檢查清楚,此刻腐臭的髒腑內,漆黑的胃腸道反而顯得格外的明顯。
廖虞掏出死狗的胃腸,截斷連接處,置於案台上。
丁帆做了許多年的仵作,自然明白廖虞的意思,隻見他將所有的信息謄錄清楚後,上前一步,隨著廖虞手中的動作,取來一個幹淨的瓷罐。
“屍體胃呈黑紅色,充血,內部充盈,剖開後,可見未消化的食物殘渣,因時間過長,食物腐|敗嚴重,無法判斷由來,取部分殘渣,置於幹淨的瓷罐中,用於日後的檢驗。”
“屍體腸道脹氣明顯,亦呈現黑紅色,腐|敗嚴重,內部用銀針刮引後,銀針呈黑色。”
說著廖虞放下手中的腸子,補充了最後一句。“疑似中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