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錦承縣
廖虞與允晟對視一眼,顯然這件事裏麵大有蹊蹺。
隻不過這件事並沒有與胡家滿門被殺的案子有牽扯,兩人隻聽了聽,便也失去了興趣。
允晟護著廖虞穿過人群,朝府衙的門口走去,剛踏上一層台階的時候,就見一個身穿灰藍色長衫,麵目頗有讀書人氣質的男子急匆匆的從府衙內走了出來,在階梯上,幾人擦肩而過。
廖虞見男子生的不俗,便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那男子朝喧鬧的人群擠去,先是在人群中站定,隨後叉手鞠躬,又說了好多的話。
等男子說完,那坐在地上撒潑的婦人止住了哭泣,從地上站了起來。
“看來這男人還有挺兩把刷子的。”廖虞低聲嘀咕著。
允晟隻掃了一眼,隨即伸手攬住廖虞半身,推著她走進來府衙。
廖虞和允晟等在大廳,傳報的人不到片刻便引著錦承縣令急匆匆的走了出來,那身穿官府的縣令還沒走到允晟跟前,便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下官不知王爺親臨,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允晟顯然早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麵,他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隻冷淡的說了句。“起來吧。”
縣令張棟聞聲趕忙由衙役攙扶著,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一起身,見允晟身後跟著一個十幾歲上下的小丫頭,不由自主的將眼睛停在廖虞身上幾秒。
允晟注意到張棟的神情,看似無意的解釋了一句。“這是皇城司的推官大人,專門協助本王前來調查廖海義怒殺胡家滿門的案子的。”
他故意沒有說出廖虞的姓氏,一來是為了減少麻煩,二來也是不想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廖虞。
張棟朝廖虞恭敬的行禮。“推官大人。”
廖虞屈膝還禮。“縣令大人。”
見禮成,允晟也毫不耽擱,直奔主題的問:“大理寺一早收到案卷,卷宗上記載廖海義到現在還沒有認罪,既然案犯不認罪,也許案情還有冤屈,我們需要重新查探一番。”
張棟弓腰點頭。“正是。這樁案子影響極壞,我們縣衙也不敢私下處置,這才修書懇請大理寺幫忙調查。”
允晟點頭。“不知案犯現在關押何處?”
張棟抬起頭。“就在縣衙的大牢裏。”說完他還不忘補充一句。“案犯始終不承認殺了胡家滿門,下官怕會有疏漏,所以雖然人是關在大牢裏,可卻有專人看守,絕不會出現一點紕漏的。”
沒想到這張棟雖是一介小官,可事事思慮周密,想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廖虞含笑說:“大人思慮周全,乃是昌安官員的典範。”
這一句話說的順貼,張棟果然漏了笑臉。
“大人言重了。”他嘴上雖這麽說,可臉上卻盛滿了得意之色。
允晟接下話茬:“張大人日理萬機,想來定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處理,這胡家滅門案大理寺已經受理,之後這個案子就交給本王去處理,若是有需要,還請大人鼎力相助。”
張棟聞言,深深鞠躬。“王爺言重了,協助王爺調查,乃是下官應盡的責任,若是王爺有什麽要求,隻管吩咐,整個錦承縣衙定當赴湯蹈火,也會替王爺將事情辦妥。”
廖虞抿嘴,心中大讚張棟拍馬屁的功夫一流。畢竟這離皇城周邊的官員隻差一步,便要魚躍龍門了,就算是拚也要試試,入了昌安好歹也算是個京官,不管是什麽待遇肯定都要比這外放的差事來的舒服。
幾人話音剛落,隻見剛剛在門口遇見的那個青年,此刻滿麵疲意緩緩的走了進來。
他先是朝張棟叉手行禮。“大人,梅家的人已經安撫好回去了。”
看來這張棟早就知道梅家的動靜,可是卻並沒有出麵解決。
廖虞挑眉,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張棟先是抬眼惶恐的看了允晟一眼,見其臉上並無怒意,這才將心放回了肚子裏。
“梅家這件事我們有錯在先,薑仵作還是要小心處理。”
薑英應聲點頭。
“對了。”邊說,張棟邊將薑英引薦給一旁的兩人。
“這位是薑英,薑仵作,是我們錦承縣的一等仵作。也是負責胡家滅門案的主要的驗屍官。”
廖虞見與廖海義的案件有關,瞬間來了精神。“薑仵作。”她行禮說道。
薑英應聲回禮。“兩位大人。”
他還不知道大理寺派來調查的人之中,還有當今的八王爺。
張棟用胳膊懟了懟薑英,恭敬的看著允晟說:“這是當今的八王爺。”
薑英先是一恍,隨後趕忙又恭敬的行禮。“八王爺恕罪。”
允晟擺了擺手。“本王接管大理寺,配得上你的一句大人。”
顯然這人並不在乎自己的稱呼。
薑英鬆了口氣,忙抬起頭。“兩位大人可是為了胡家滅門案而來。”
廖虞點頭。“正是。聽聞此案的案犯始終不肯承認,大理寺怕其中還有蹊蹺,這才親自前來查看。”
薑英很是上道,聽見幾人是為了案子而來,趕忙說:“卑職驗屍的初檢和複檢屍格就放在寢房內,卑職這就去給幾位大熱取來。”
允晟首肯。“去吧。”
薑英恭敬的行禮之後,允晟朝仍站在原地的張棟說了句。“我與推官先去獄中見下案犯,你讓薑英取來了屍格,直接在牢外等我們便是。”
張棟惶恐的應了聲,等再抬起頭的時候,廖虞和允晟的身影早已走遠。
錦承縣監牢外,允晟在進門之前,先拉住廖虞囑咐了幾句。
“等會兒見到你哥哥記住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該說的事不要說,不該做的事也千萬不要做。既然我們已經來了,你哥哥若是真有冤屈,我們一定能幫他洗清嫌疑,所以切記不可先亂了陣腳,知道嗎!”
廖虞咬唇,半晌才點頭。“我知道了。”
允晟見她乖覺,漸漸放心,由長峰開頭,領著廖虞進了牢房。
剛一進門,一陣冷風混雜著腐臭的氣味撲麵而來。
幽暗的牢房內,陰森恐怖,牆壁上幾盞即將要燃盡的蠟燭,閃著幽幽的火光。
長峰片刻不停,在盡頭的一處牢頭看守的監牢前停住了腳步。
他轉身看向身後的兩人。“這就是了。”
廖虞心內一激,快步上前,雙手扶著欄杆朝昏暗的陰影中看去。隻見牆角處的蓬草上靜靜的躺著一個身穿白色囚衣,滿是是血的人。
“哥……”話未出口,廖虞便被允晟攔了下來。
允晟站在牢門口喊了句。“廖海義。”
聲音未落,隻見蓬草上的人影動了動,隨後沉重的鐵鏈聲傳來,不久後一個沒有了人形的身體,緩緩的站在幾人麵前。
廖海義看見廖虞的瞬間雙眸緊縮,剛要開口,允晟適時製止了他的話。“這是皇城司的推官大人,我是大理寺的寺卿,我們是專門為了廖海義你殺害胡家滿門的案子而來。若是有什麽冤屈,現在就快點說出來吧。”
廖海義先是一愣,隨即看著廖虞那噙滿了淚水,卻強忍著的麵容,便明白了個大概。
“大人。”他艱難的單膝跪倒在地上。“草民沒有殺人!”
“還請兩位大人替草民伸冤啊!”
他的聲音沙啞,伴隨著牢內的嗚咽之聲,久久回蕩其中。
允晟看了眼早已經淚目的廖虞,歎了口氣接著問:“廖海義,你說你沒有殺人,可證據卻都指向與你,這些你要如何解釋?”
廖海義抬起蓬亂的頭,朝允晟看去,隻見允晟一隻手從進門後始終搭在廖虞的背上,便明白過兩人的關係。
“是有人故意陷害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