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重審
耿迪問:“那是誰!”
廖虞耳朵一動,熟悉的聲音傳進大堂。
“是他!”話音未落,允祀一把將臉色慘白的齊宣推了進來,隻見那齊宣雙腳不穩,直接以狗啃屎的姿勢倒在了地上。
廖虞看著這個地上這個軟趴趴的男人,心中絲毫勾不起任何的可憐。
“齊宣?”耿迪有些難以置信。
廖虞接茬。“正是。凶手就是齊宣。”
一句話早已燃起了大堂上的氣氛。
“竟然是表哥殺了表妹?”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看著人模人樣的,不會是凶手吧。”
看戲的路人各執一詞,紛紛表達著自己的意見。廖虞不為所動,隻靜靜的站在允晟的身邊,平靜的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齊賢經過這段時間,早已經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冷哼一聲。“荒謬,宣兒與淑兒自小相伴左右,最是要好,怎麽可能會是殺死淑兒的凶手。”
最是要好,這句話在廖虞聽來竟是有些一語雙關。
廖虞上前一步,走到幾人最前麵,“耿大人,還請大人重審此案。”
耿迪騎虎難下,他看了看虎視眈眈的齊賢,又看了看不敢惹的兩位王爺,心裏左右為難。
廖虞眼見還需再加把火力,用手肘懟了懟身旁的允祀。允祀渾身一機靈,隨即按照之前廖虞交代的開始表演。
“怎麽耿大人難道也被人威脅了?”
堂堂大理寺少卿竟被人威脅?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耿迪開堂之前是被齊賢囑咐過兩句,可被人直揭老底,他下意識便是選擇保住自己的顏麵。
“十二王爺莫要說笑。”耿迪陪著笑臉不陰不陽的解釋了一句。
允祀趕忙接茬,生怕背熟的套話過一會兒給忘記了。“既然沒有人威脅大人,加之我們昌安的律法早有言明,若是有疑點的案子就算是結案已久,也需重新徹查,大人開審吧。”說著他得意洋洋的瞪著身旁的齊賢。
耿迪一噎,實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推脫,隻能一拍驚堂木。“既然齊淑之死重現疑點,那今日,本官便重審此案。”
話一出口,這件事便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廖虞上前一步,開始敘述。“當日根據卷宗記載,齊淑是死在了從內被反鎖了窗戶和門的新房相思齋內,所有人證物證也可以確定,齊淑死亡的時候,屋內除了她自己並未見其他的人,加上前幾日,死去的張拐子的證詞,說是看見八王爺挾持威脅齊淑,所以此案最大的疑凶便應該是八王爺。”
耿迪點頭。“的確如此。”
廖虞繼續說。“可是在我調查張拐子被殺的案子的時候,我們發現張拐子當日其實是在堂上做了偽證。而證據便是他自幼便患有夜盲症,有這種症狀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在黑夜之中看見遠處的事情。所以張拐子的證詞根本不能成立。”
公堂之外,百姓繼續議論紛紛。
“張拐子的夜盲症有人證白老漢,和餘家的小姐,若是齊將軍有異議,可以召喚他們前來。”這件事耿迪也是清楚的,所以他便肩負起替眾人解惑的職責。
齊賢臉色雖有些不好,可仍舊鎮定。“既然大人都這樣說了,想必是真的,老夫信就是了。可就算是如此,你這小婦人也不能紅口白牙的便將殺人這樣的罪名直接推到我們齊家!”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這般的情況下還能這樣鎮定自如,廖虞不由的有些佩服。
廖虞也不慌。“證據我自然是有。”說著他走到齊宣的身邊,從允祀手中接過那張熟悉的牡丹圖,遞到他的眼前。“齊宣我問你,這幅畫可是你畫的?”
齊宣隻抬頭看了一眼,便點了點頭。“是。”
廖虞挑眉,不再追問,而是選擇了另一個方向突破。
“大人,我們私下挖掘屍骨,實在是難掩之隱,還請大人命大理寺的幾位仵作上堂,屍骨需要複驗。”
有疑點自然是不能視而不見,耿迪隻得找出大理寺的幾位一等仵作一同上堂,在眾目睽睽之下,重新驗屍。
幾人上堂,廖虞見薛辰也在其中,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薛辰撇了廖虞一眼,臉上淺笑了片刻,便將注意力放回了案情中。
耿迪開口:“幾位仵作都是我們大理寺的一等仵作,既然廖推官說齊淑的屍骨上有異常,還請幾位一同複檢一次屍體,給本官以及眾人一個交代。”
幾人行禮,便轉到屍體身旁,站在屍體的前麵,一同查驗起了齊淑的白骨。
一炷香之後,薛辰重新站在大堂上,抱拳說道:“大人,我們幾人一同查驗完了屍骨,確係齊淑乃是被人扼住咽喉,窒息而死。”
耿迪皺眉,朝胸有成竹的廖虞看了一眼,又問:“還有其他嗎?”
薛辰答:“經過查驗,我們發現,齊淑死前應已懷孕,具體月份不好推斷,不過屍骨的骨盆已見到開合,確係懷孕無疑。”
未成婚的女子竟然懷了身孕,就這樣還嫁給了王爺,這一驚天大瓜實在是讓廳外庭審的百姓驚的說不出話來。
廖虞上前一步,站在薛辰的身旁。“大人,齊淑未婚先孕,若不是複驗屍骨,這件事永遠也不會有人發現,所以單憑這一點,八王爺作為她的夫君,便有義務要查清真相,這個理由我想足夠我們私下開棺的了。”
耿迪也點頭。“的確。”
齊賢此刻卻陰森森的說了句。“他們二人被皇帝賜婚已久,若是情不自禁之時犯了錯,也有可能,推官憑借這點便在這裏大放厥詞,不覺得有些過分了嗎!”
竟有這般不要臉的人,廖虞剛剛所剩的一點敬佩之意,此刻蕩然無存。
她冷笑著對上齊賢的雙眼。“齊將軍真是久經沙場之人,這種混賬話都說的出口!自己家的姑娘做出了這樣有損皇家顏麵的事情,竟被將軍這般輕飄飄的就蒙混過去了?”
齊賢再次被激怒。“你說什麽!”他氣勢洶洶的朝廖虞走去。
廖虞早已意識到危險的臨近,她下意識的後退,卻撞到一個微暖的懷抱。允晟伸手一拽,直接將廖虞護在自己的身後。
“齊將軍,威脅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何等罪過!”允晟的聲音冷冷的,讓人感覺脖頸上橫著一把長劍一般,隻要稍不留意,那鋒利的劍刃便會刺破皮膚,直接隔斷脖頸。
齊賢腳下用力,生生的站在了原地。
廖虞透過允晟衣擺的縫隙,清晰的看到齊賢那張臉上的青黑色。
她不疾不徐,靜靜的朝身後的百姓走去。“齊將軍想要將齊淑有孕之事推到王爺身上,可有證據?”
齊賢不語。
廖虞乘勝追擊。“可我卻知道齊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說著她眼神犀利,微揚起頭。
“這件事我們從頭開始說,當日齊淑大婚嫁入王府,夜深之時她屏退眾人,獨自一人在屋子裏休息。清早卻死在了屋內,所有人都看似沒有殺人動機,實則凶手早已經預謀好了一切,隻等時機成熟。”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始終低頭一眼不發的鳳芝身邊。“齊淑當年成婚之時,身邊陪嫁的大丫鬟便是鳳芝,而後此人意外失蹤,不知去向。直到不久前,我們才找到了她的蹤跡。”
耿迪瞪大雙眼。“難道.……”
廖虞頷首。“眼前的這個人便失蹤許久的是鳳芝。”
這時就連一向鎮定的齊賢,也能看出些慌亂。
廖虞重新拿出那副牡丹圖,“鳳芝,我問你,這幅畫是怎麽回事?”
鳳芝抬起頭,眼中晦澀不明。“這時小姐也就是齊淑當年繪製的牡丹圖,字則是小姐求大少爺提的。”
這次不用人解釋,大家也猜到鳳芝口中的大少爺究竟是誰。
廖虞又從袖子裏取出當日從張拐子的住處找到的情書。“既然這字已經確定是齊宣所寫,還請大人看看我手上的這封情書。”她邊說,邊將兩個證據呈到耿迪麵前。
耿迪拿起比對了片刻,驚訝的抬起頭。“這難道是一個人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