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環環相扣
允晟劍眉一挑，一雙狹長的眼睛如早已洞悉一切一般，鉤摹出冰冷的顏色。
“看來有人先我們一步，除掉了所有的證人啊。”他語氣不急不緩，一時間讓人察覺不到其中的喜怒。
了廖虞卻看得出來，他顯然是生氣了。
鳳芝失蹤的這般巧合，若說是意外的話，在場的所有的人任憑是誰，也絕不會相信。
錯過了這麽重要的人證，廖虞實在不知道，當日的大理寺到底是怎麽探查這樁案子的。這也難怪允晟從下陵歸來，第一件事便是要培植自己的親信。
若是廖虞現在是這大理寺的主管的話，她也的確不希望被這樣的一群草菅人命之徒糊弄過去。
允晟押了口茶，這才緩緩說道。“可查出來是怎麽失蹤的了？”
長青抱拳。“聽聞是王妃出事不久，她隨著家中的其他主子出門賞燈的時候被人擄走了。”
擄走了，這既可以是最好的殺人滅口的方法，也可以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好辦法！
廖虞的思緒徒然轉到了另一個方向。
她開口詢問。“齊家的人之後可有繼續尋找？”
長青想了想。“一直都在尋找。齊家人聲稱鳳芝是當年王妃最喜愛的陪嫁丫鬟，近乎視同姐妹，所以懸賞萬兩希望一定要找回鳳芝。”
這就奇了，按理來說若真的是因為這個理由，齊家找了許久找不見也就算了，畢竟視同姐妹卻並不是親生姐妹。
這個世界上就連同宗血脈都會自相殘殺，何況是這樣地位懸殊的兩個人呢。
廖虞看清了其中的奧秘，不經意扭過頭，恰好對上允晟那如湖水般深沉的黑眸。
一瞬間那流光溢彩的光芒，再次映在那雙眸子中，廖虞這次在光芒中竟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她心中猶如小鹿亂撞，胸口震動不停。
允晟見那年畫娃娃般的小臉突然浮現起一抹紅暈，心中亦是一窒。
兩人急忙錯開彼此的目光。
廖虞吞下一杯早已冷了的茶後，這才找回了自己的心跳。她想了想才將剛剛的猜測說了出來。“王爺，我想查下鳳芝的身世。”
允晟輕握著茶盅，杯中的蕩起幾層水紋。“看齊家的所為，鳳芝的失蹤怕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廖虞順著說：“而且鳳芝一定知道什麽內幕。”
自古以來狡兔死走狗烹，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鳳芝若是個聰明人，從見到了不為人知的內幕開始，便應該猜到會有什麽樣的未來。
之後的行為更是印證了，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危險。並聰明的用了一個金叉脫殼的方法，逃離了自己所處的深淵。
這一點，允晟看清了，廖虞也猜到了。
隻有一點，允晟稍有些不解。“你為何想要調查鳳芝的身世呢？”
廖虞重新倒滿一杯茶水。“現在看來鳳芝自己逃跑的概率會比較大一些，一個人若是想要逃離，那麽她一定會去往自己熟悉的故鄉，或是曾去過的地方，以及去尋找熟悉的人都有可能，從一個人的生平出發，則更容易找到她的下落。”
不管一個人到底計劃的有多麽的周密，他的過往一定會或多或少對他的選擇造成一定的影響。這便是習慣的可怕。
廖虞大學曾選修過心理學，所以猜測一個人的行為習慣，早已經成為她的日常。
這也就是她為什麽會發現這點的原因。
允晟欣賞眼前這個聰慧又堅強的女孩，他更喜歡她目的性明確的生活態度。在濃雲籠罩的未來，一個明確的目標總會讓迷途的路人找到屬於自己的燈塔。
允晟說：“我知道有個人能幫我們搜集這方麵的證據。”
廖虞扭頭朝他看去。“王爺還是不能陪我去是吧。”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沒意識到，互相依賴已經漸漸滲透到他們的生活中。
允晟頷首。“我會讓允祀陪你去。”
廖虞擺手。“十二王爺也有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去就好。”
允晟見廖虞堅持，便沒有強求，隻囑咐了幾句，親手寫了封信，叮囑廖虞一定要親手交到那人手裏。
車輛一路向西，駛過昌宏橋，又行駛過了一段距離，這才在一處不起眼的門臉前麵停了下來。
廖虞下車，看了看破敗不堪的門臉，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她跨過高大的門檻，走進屋內，隻見四周密密麻麻的羅列這新舊不一的書卷，書卷平地壘砌，猶如書牆一般，將不大房間阻擋的毫不見光。一人寬的走廊，通往著不知去向的黑暗，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廖虞站在門口低頭查看了半晌，始終沒敢抬腿走進去。
能進到這個幻境中已然是十分奇特的一件事，廖虞實在不敢跨進這未知的，隨時有可能竄出什麽異常生物的隧道。
她等了一會，這才聽見裏麵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隨後一聲不快的聲音從內傳出，震動的兩側書牆上紛紛落下陳年舊灰。
“誰呀。”
廖虞盡可能放低音量。“我是大理寺的，有事請教。”
聲音未落，黑暗中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漏了出來，記憶中丁神婆的臉，再次顯現出來。
“是你啊。”她看見廖虞毫不吃驚，隻淡淡的說了句。
廖虞被驚在原地說不出話。
片刻之後，丁神婆這才收起精光的眼神，揮了揮手。“隨我進來吧。”
來這裏之前廖虞想過一百種可能，卻始終沒有想到，允晟神秘兮兮的幫手竟然是當日在運河兩岸將自己拖入劇情的那個神婆。
想起她曾幫過自己一次，廖虞將信將疑的隨她走進了滿是書籍的漆黑的隧道中。
走了幾步，四周的光線越來越暗，廖虞摸索著四周的書卷，小心翼翼的跟在丁神婆的身後。
此刻她真的後悔自己將長青留在車上的這個決定，若是帶著長青在身邊，也許廖虞也不會這般的被動被人牽引著走向了視線中的未知。
走了幾十步之後，眼前的越來越亮，慢慢的一切又回到了正軌。
廖虞看著裝飾如常人般的屋子，有些難以置信。
她難道不是神婆嗎？神婆難道屋內不該擺放著是各種妖魔鬼怪，和奇怪的做法工具嗎？難道她還有什麽副業？
就在廖虞的小腦袋瓜胡思亂想的時候，丁神婆提著茶壺，倒了杯水推了過來。
“找我什麽事？”
廖虞這才想起今日的任務，她從懷裏掏出信箋，遞了過去。“有件事八王爺想求神婆幫忙查找一下。”
丁神婆接過手上的信紙，用小指尖銳的指尖輕輕劃開，取出信紙掃了一眼。
“你在這裏等會。”
廖虞看著丁神婆消失在了一扇門的後麵，聽著屋子裏叮叮當當的響動，不由好奇的伸長了脖子。
不一會兒丁神婆手中拿著一本厚重的封皮是墨藍色的書卷走了出來。
“要查什麽人？”她坐到廖虞對麵的椅子上，問了句。
廖虞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丁神婆手裏的卷宗。“神婆難道也管人牙子的事情？”
丁神婆不著喜怒的看了眼，“這昌安所有的人口買賣最後都會匯總到我的手裏，你要不要查了。”
廖虞趕忙製止了自己八卦的情緒。“查，查。名叫鳳芝，是曾經齊賢將軍的女兒齊淑的貼身大丫鬟。一年前齊淑死後，在燈會上被人擄走，現在仍舊下落不明。”
丁神婆看了眼廖虞，隨後手指上沾了點唾沫，一頁頁的翻找起來。
在卷宗的中部，她停了下來，將卷宗到了各個，推到廖虞的眼前。“這裏。”她伸出食指指著其中的一處地方。
廖虞順著神婆手指的位置看去，隻見一個令人震驚的名字，赫然用黑墨勾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