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線索漸顯
與廖虞初見他之時不同,此刻的餘牧眼中早已經沒有了活力,宛若一句行屍走肉,呆愣的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前一日當餘家的那段舊事揭開之後,廖虞按照約定讓餘牧私下和餘夫人單獨說了幾句話。當夜餘夫人便服毒自殺了。
此刻屍體還停放在大理寺的義莊之內。
廖虞不想深究他們之間的恩怨,現在的她隻想一心的找出殺死張拐子的凶手替允晟翻案,等到允晟洗脫嫌疑後,她就可以利用他的地位,找出當年齊淑死亡的真相,同時解決自己第二個案件。
她坐都沒坐,直接開問。
“餘牧,你可否回憶下,當年除了你們幾人外,還有誰可能會知道餘夫人的事情?”
餘牧懶懶的抬起眼皮。“餘夫人已死,我已經替娘子報了仇,不想再參與其中了。”
看著餘牧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廖虞絲毫沒有放棄。“餘牧,你最好乖乖配合我們大理寺理清這樁案子,否則.……”說道這裏,廖虞突然哽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按理來說威脅別人一來是恐嚇,二來可以利用家人以示警戒。可餘牧一不怕死,二無親眷,讓廖虞實在不知該從何下手。
就在廖虞猶豫不決之時,允祀清了清嗓子,直接說:“否則我們有權懷疑你娘子的死是場謀殺,按律大理寺有權開棺驗屍。”
果然不是生活在王權至上的人,連善用職權這種事,廖虞都是新手。
廖虞斜睨了一眼餘牧見他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果然臉色如土,看來允祀的計謀竟然奏效。
餘牧停了半刻,隨後抬起頭,一雙眼中充滿了鮮紅的血絲。“還有一個人可能會知道。”
“誰?”
廖虞和允祀異口同聲。
“當年餘夫人有小產之勢,僅有那一次他們不顧危險,直接套車來了我的醫館。”
“當時醫館裏還有什麽人?”
“隻有一個前來看病的老嫗。”
“是誰你知道嗎?”
餘牧你上眼沉思片刻,“是當年鎮守在村子裏的防禦使的家眷。”
兩人從宅子裏走出,思考著剛剛的所得的消息。
“師傅,時間這麽久遠,而且鎮守在昌安周邊的防禦使的少說也有千百,我們該從何找起啊?”允祀有些犯難。
廖虞抬手彈了他一個腦瓜崩。“說你蠢,你還真蠢。關大人能從昌安那麽多人之中找出一個李一,難道一個小小的防禦使,就能逃過他的眼睛了?”
允晟的情報係統雖未見其他好處,替大理寺辦案卻是實打實的好用。
借用關山調查詳細的情況,的確要比自己一點點去找尋資料來的快上許多。既然已有方法,幾人自然片刻不停。
長青飛鴿將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遞了出去,不到半柱香就接到了回信。
廖虞湊到長青身邊。“關大人查出是誰了?”
長青解下鴿子腿上的紙條。“屬下剛剛根據大概的年份以及地址等填寫信息後傳了出去,這裏應該就是回信。”
幾人打開字條,朝上麵的字跡看去。隻見紙上隻寫了兩個字。“齊賢。”
看見這個消息,廖虞還沒怎麽樣,倒是一旁的長青和允祀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廖虞左右看了看。“你們這是怎麽了?”
允祀一副見鬼的表情,指著上麵的名字說:“這.……這是八哥第一任王妃齊淑的生父啊。”
什麽,竟然是八王妃的生父?按輩分來說,豈不是王爺的老丈人!
廖虞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幾人迅速的將這張紙條和當年的信息一刻不停的傳回了允晟的手裏。
沒想到一向冷靜的允晟這次竟也愣了片刻。他說:“也就是說當年唯一一個可能知道這件事的人竟然是齊家人?”
廖虞回答:“是這樣。聽聞是齊賢的乳母。”
允晟又說:“竟然是他?可我實在是想不出齊賢陷害我的理由。”
長峰小聲附和:“也許是怕上麵畏懼王爺的身份,不肯好好調查王妃之死,這才謊稱王爺殺了人。”
這個理由的確是有理有據,讓人找不出破綻,可不知道為什麽,廖虞的心裏總是感覺哪裏不太對頭。
齊家的命案本就蹊蹺,加之又參與到了張拐子的死,一時之間若說沒有關聯,廖虞實在不能苟同,可若是立刻找出直接的聯係,卻又似霧中尋人一般,什麽也看不清。
允晟向廖虞詢問。“廖推官怎麽看這件事。”
廖虞咬唇思考了半天。“我覺得寧可費力查一查,也不能就此放過。沒有其他線索的時候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廣撒網,將所有的可能都解決清楚。”
雖說廖虞平日裏可能會和所有人一樣遇事得過且過,可當參與到案情的調查時候,她絕不會放過任何細微的線索。
允晟答允。“那就查一查。”
“對了,王爺。”廖虞突然想起從張拐子家搜出的情書。“張拐子家中,我們找到了這個。”
允晟粗略的看了一眼。“看上去隻是一封沒有署名的情信,並沒有什麽特殊的線索。”
廖虞點頭。“隻不過這封信被張拐子小心的藏起來,我想一定有原因。”
允晟說:“那就先好好收著,也許將來會有大用。”
“明日,下官想去王爺大婚的王府去一趟。”
允晟思考片刻。“我盡可能幫你。”
第二日一早。
廖虞抱著有求於人的態度,帶著自己親手做好的早點,敲開了允晟的房門。
長青站在門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王爺還沒起。”
還沒起床?廖虞看了看日上三竿的大太陽,有些納悶。
這明顯不是允晟一貫的作風啊,今日這是怎麽了,能讓從不賴床的八王爺竟然被床黏住了靈魂?她暗暗思考著。
想到今日還有重大的事情要做,廖虞隻能做回惡人。
“王爺。”她站在門口大喊。
屋內沉靜了片刻便傳來回聲。“聽見了,你在門外等一會兒。”
廖虞提著食盒找了個石桌坐了下來,不到半柱香後,允晟隨意搭了件外衫,如墨般的長發簡單攏起,便走了出來。
“一會兒我派車將你送到八王府,那裏從出事始終有官兵把手,你拿著我的令牌,守衛自然會放你進去。”
看來對允晟的禁足還未解除,既然如此廖虞便也知道不能依賴於他,自然也就不多糾纏。
她接過令牌,點了點頭。“知道了。”
“我安排長青和關山陪著你,有什麽事情,你直接吩咐他們去做就可以了。”
看來允晟雖然不能出麵,可卻把一切安排的極為妥當。
一切既然都已經準備好了,廖虞先是將食盒當麵交給了允晟。
隨後騎馬一路向南,按照他的安排,順當的進入了王府。
生煙齋的門口,幾人停下了腳步。
廖虞看著長青問:“當日王妃可是被發現死在這裏?”
長青肯定。“是的,當時房門是從內反鎖,還是後來王爺覺得不對帶人從外撞開了房門。”
廖虞腦中描繪著當年的場景,腳步片刻不停,隨著腦中的畫麵進了屋內。
她環顧一周。“後來是什麽樣的場景?”
長青想了想。“當時我們撞開大門,由王妃陪嫁的丫鬟領頭,進了屋內。當時屋內寂靜的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床幔內可以清楚的看見有人躺在其中,王妃的陪嫁丫鬟急切的喊了幾句,可卻沒有任何回答。”
廖虞想了想。“第一個進屋的是王妃的陪嫁丫鬟?”
長青點頭。“是,名叫鳳芝。按照皇命現在已經回到了齊家。”
廖虞站在門口將當時的場景重新完畢後,示意長青接著往下說。
“後來王爺示意那丫鬟上前查看,誰知帳幔掀開的瞬間,我們都愣在了原地。”
根據初檢和複檢兩份屍格顯示,齊淑死於被人扼住脖頸而死,一般這幅死相的人,都會麵色青紫,有些瘮人。所以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麽帳幔掀開所有人都能看出齊淑已死多時。
既然長青再次複述的事實與案卷上相差無幾,廖虞便不多追究,直接開始搜查起現場。
她首先走到朱紅色繡著龍鳳和祥的大床邊仔細查看,“這床榻從出事後就再也沒有人動過嗎?”
關山回答。“隻搬動了屍體,其餘的所有都原封不動的保留在了這裏。”
看著平整幹淨的床幔,廖虞心中疑竇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