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豆沙包
廖虞提著食盒站在大理寺的大牢門前。張牢婆臉上帶著笑,待她走近。
“廖推官,好久不見了。”
廖虞點了點頭。“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問李娟兒,張大娘能否行個方便?”
張牢婆從腰下解下牢房鑰匙。“寺卿交代過,推官若是想要進去探望,隨時可以,可就是這吃食.……”
廖虞明白張婆子的擔憂,畢竟犯人若是死在大牢內,看守的牢婆必定是要落得個監守不當的罪名,所以這點心廖虞可是從製作到拿到這裏,從未假手於人。
她打開食盒,將豆沙包一個個掰開,隨手拿了一個率先吃了下去。
見廖虞沒事,張牢婆笑著打開牢門。“推官請。”
昏暗的牢房內,血腥氣混雜這酸腐味回蕩在這個狹小與世隔絕的地方。
廖虞在左側第二間牢房的門口站定,透著隔間看見不遠處仰頭凝視天空的李娟兒。
聽見聲響,她緩緩的轉過身。“是你。”
廖虞蹲在地上,將盤中的豆沙包拿了出來。
“受人所托,給你送點東西。”
李娟兒隨意掃了一眼早已經沒有原樣的豆沙包,臉上頹然一變,隨後眼圈裏,冰冷的淚水早已溢了出來。
“拿走我不吃!”說完,她便扭過頭再也不看地上的豆沙包。
廖虞自知自己不是聖人,沒有辦法勸李娟兒要大度,可她卻實在沒有辦法拒絕李大寶的懇求。
“這豆沙包是我按照李大寶說的方法,自己做的。”說著廖虞背對著李娟兒依靠著牢房柱子,坐了下來。
“他知道你恨他,不會原諒他。可他還是跪在地上一直求我讓我幫他一次。”廖虞說著,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李大寶的樣子。
“這麽多年你在鄧家那個煉獄經曆的所有事他全都知道。”說著她頓了頓。
搖了搖頭。“誰讓他就是個這樣沒用的人呢。每當你受了欺負,他這個無用的哥哥不是衝出去替你出頭,而是選擇回到萬寶巷,與地痞糾纏,然後被打的半死不活。”
廖虞的聲音平緩,一字一句的將兄妹二人過去幾年的經曆一一說出來。
“我沒辦法評判你們誰對誰錯,可卻能幫他做上這一份點心替你帶過來。”廖虞邊說邊隨手拿了一個放進嘴裏。
綿密的紅豆香氣陪著砂糖的甘甜,混著小麥的清香,回蕩在齒頰之間。
她隨後問了幾個自己的問題,李娟兒有的回答有的默不作聲。過了半柱香後,廖虞提著食盒漸漸走遠。
當她走到門口時,隻聽著牢房內,傳來深深哽咽:“紅豆恨,歸誰促……”
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覆滿新綠的梧桐樹下負手而立。
廖虞走近,那人恍然回身。“都處理好了?”
她點了點頭。
“可說了是誰給她的毒藥了嗎?”
她搖了搖頭。“隻說是曾經的一個恩客,叫什麽沒有說。”
允晟看出廖虞有些低落,便不再多說什麽。
“李大寶筆墨不通,卻唯獨記住了這句詩。想來應該是李娟兒當年常掛在嘴上的。”
兩人並肩穿行在大理寺內,隨風飄落的殘花不時從身上劃過。
“也許李娟兒也曾幻想過美好的未來。”允晟低聲說了句。
“可一切終究成了一場幻夢。”廖虞不由感歎道。
這也許就是李大寶始終無法忘懷這句詩的原因,一手毀了別人的幸福,心裏怎麽可能毫無波瀾升起呢。
直到兼葭軒門口,允晟這才停下了腳步。
“既然你按照約定在七日之內破解了這樁案子,本王理應履行當日的承諾。”
這時廖虞才忽然想起,當初兩人的約定。
“那王爺以後就和我是自己人嘍。”
允晟一愣,隨即臉上略帶喜色。“是,以後你就是本王的人了,替本王辦事,本王也會時刻照拂著你。”
兩人對“自己人”這個詞,完全有著不一樣的理解。
“可是.……”廖虞突然想起自己憤然辭去推官這個職位的事情,不由的又惆悵起來。
“你辭了推官,自然是不能再留在大理寺了。”允晟清冷的說。
廖虞心一沉。
“不過,本王替你重新選了個差事。”
聽到這裏,廖虞眼睛渾然一亮。“真的嗎!”
允晟點了點頭。“皇城司最近缺了名六品押班,我已經修書舉薦你去擔任了。”
六品?廖虞查看著腦中的係統,搜索著有關押班的所有資料。
“可是這是宮中女官的職位啊。”她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允晟。
“我也是宮裏的人不是嗎,想要留在我身邊,做個宮人難道不是最便捷的嗎?”允晟好似對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的疑惑。
廖虞聽著允晟的話,當進自己的隨身係統,看著獲取七日探案後的一點技能點,猶豫著要投放到哪裏。
“既然要進宮當女官,要不然就選美貌好了。”隨後廖虞看了看現在皇帝的年紀趕忙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要不選心機?”腦海中劃過那些因為小聰明而慘死宮中電視劇裏的人物的下場,她又搖了搖頭。
“到底該選什麽呢?”廖虞犯起了難。
這時允晟看似無意的說了一句。
“皇城司隸屬皇帝直接統領,不僅要幫皇帝秘密的打探各種消息,還要替皇帝解決不能被外人知曉的皇家秘事。沒有一定的特技,恐怕是要吃虧的。”
廖虞看了眼像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一樣的允晟,又看了看自己的係統,最終廖虞還是將自己的一點技能點毫不猶豫的投放到了一個十分考驗技術含量的特長內。
開鎖!
這樣技能不僅可以讓自己輕易的獲取別人的信息,還可以危難的時候救自己一把,甚好甚好!
廖虞整理完自己的係統,她終於無事一身輕。
“可是.……”她又發起了愁。
“我以後是不是要一直住在宮裏啊。”一想到這裏廖虞瞬間有些不想擔當這個職位。
允晟斜睨了她一眼,心中突然玩心大起,想要逗一逗這小丫頭。
“正常情況下,是這樣的。”
廖虞頓時頹然。“我可不可以不要住在宮裏。”
看著她懇求自己的樣子,允晟不知為何,心中爽快到了極點。
“你為何不想住在宮裏?”
“宮裏有什麽好的。”廖虞說道。
“宮裏又不能隨時出來,又不能天天見到你,還要遵守一大堆的規矩,一進宮就像被困在其中了一樣,像個活死人墓,我可不喜歡那裏。”她掰著手指一一細數住在宮裏的弊端。
允晟看著她孩子氣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中十分舒暢。
“既然你不喜歡宮裏的話,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什麽。”廖虞像隻小狗一樣渴望的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男人。
“那就是隻能讓皇帝下旨將你賜給我!”允晟看似正經的說著。
“賜給你……”廖虞細細品味著這幾句話,心中總感覺這家夥在套路自己,可她又拿不出任何證據。
“那我以後豈不是成你八王爺的私有財產了?”
允晟點了點頭。“你可以這樣理解。”
廖虞衡量一下待在宮裏這個選項,又看了看身邊的男人,最終還是在其中擇出一個最適合自己的選擇。
“那還是當王爺的私有財產靠譜一些。”廖虞回答道。
兩人身後,長峰八卦的看了長青。眼中盡是你看咱家王爺是不是哪裏不太對的表情。
長青掃了眼不遠處的兩人,隨即心中十分不屑與這般傻直男為伍。
長峰莫名其妙的的挨了一記白眼之後,心中越發的搞不懂,這三個人到底哪裏不正常,明明就是去考個押班,為何搞得像是給八王爺選妃一般正式。
這一麵幾人正在為將來做著詳細的打算,另一麵高家的內宅中,卻是一刻也消停不了。
後院內,五彩斑斕的符咒掛滿了高妍的閨房。本該香氣撲鼻的臥房內,此刻堆積這各種倒時的香爐符紙。
湖綠色的床幔內,一張棱角分明,卻英氣十足的小臉上,扭曲著痛苦的神情。
高家的主母哭紅了雙眼,端坐在女兒的床前。
“老爺,自從賜婚之後,妍兒的這個病就越來越重,難道我們就不能……”高齊氏的話還沒有說完,站在一旁的高斌便麵如土色的揮袖打斷了她接下來將要說出口的話語。
“皇命難違你可知道!”
“妍兒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八王府,才能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