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河中突現無頭女屍
大理寺派出的官員到場檢查收屍。
一陣急促的鑼響後,身穿青藍色長褂的少年在一眾衙役的簇擁下走了出來,他的肩上背著曾屬於廖虞父親的木箱,那裏麵裝滿了平日驗屍要用的常見工具。
腦海中的人物簡介,瞬間更/新。
薛辰,大理寺仵作,師從廖忠勇,孤兒。
簡略的幾項信息瞬間讓廖虞了解了薛辰的身份。
既然是廖忠勇的徒弟,看來有必要試一試他的忠誠。廖虞心裏琢磨著薛辰的試探,腳步卻一刻不停的朝大理寺眾人的方向走去。
官差奉命在人群前麵負責攔截眾人,以免破壞屍體。廖虞扒著一名官差手使勁往裏擠,官差剛要開口,看清樣貌後卻突然嘿嘿一樂。“廖推官,你怎麽來了。”
廖虞本就被人群擠得難受,被齊大這樣一笑,頓時一股邪火從心裏騰的一杆子冒了出來。
“還不快讓開!”廖虞沒好氣的吼著。
齊大見廖虞生氣不僅沒惱,反而笑的更燦爛了幾分。“哎哎,這就給廖推官您騰地方。”隻不過話還沒說完,齊大又皺起了眉。“可我記得今日是高大人到場啊?”
廖虞當然記得該到場的不是自己,可為了能阻止高斌,廖虞一定要在這時候參與到這個案子中。
廖虞斜睨了齊大一眼,衝他撅了噘嘴,做了個鬼臉,沒說一句話直接走進被大理寺包圍好的現場。
此刻大理寺其餘的衙役早已經將河內漂浮的屍身拖拽到了岸邊,而薛辰也已經穿好罩衫,蹲在地上檢查起浮腫的屍身。
廖虞從剛剛看見允晟所乘的馬車突然發瘋的瞬間便存有疑慮,此刻落水的馬車已在眼前,她自然是片刻不停,直奔馬車所在之處。
廖虞跑到馬車周圍,站在早已淹死的馬匹跟前,隻掃了一眼,便在馬後腿上找到了線索。隨手取下了她想要的東西,就身後的聽見人群外傳來一陣短促的呼喊聲。
“住手!”
廖虞停了手中的動作,背對而立,可卻聽著身後的漸進的腳步聲。
允晟身著象牙白混金線繡祥雲紋長衫,腰間係著鏤空內置香料的銀鈴,窄袖方領襯著一張豐神俊秀的臉毫無一點瑕疵。不緊不慢的朝廖虞的方向走了過來。
空氣中瞬間彌散開那讓廖虞永生難以忘懷的氣味,梧桐花淡淡的清香此刻卻宛若致毒一般,似刀劍書就一般可在了她的記憶裏。
“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齊大不長眼力的出口攔截。
廖虞轉身,正對上允晟的雙眼,隨後鞠躬行禮。“寺卿大人。”
廖虞徒然出聲,在場眾人除了薛辰以外,目光瞬間都被廖虞吸引過去。
允晟隻瞟了一眼齊大,便揮手擊落他手中的武器,旁若無人的朝廖虞的方向走了過去。
“廖推官,好眼力。”
“隻不過本官十分好奇,該來的高大人現在身在何處呢?”
廖虞猜到允晟已然看破了自己的計謀,可為了能達到目的,廖虞此刻不惜賭上一次。
“大人,下官願效犬馬之勞。”
允晟冷冷的看著廖虞,絲毫不為所動。“一個斷錯案的推官,有什麽本事為本官效勞。”
廖虞看出允晟的不屑,背後染上了一層冷汗。她知道此刻若是失敗,自己將失去最後的機會。廖虞握緊雙手,不覺間,掌心一陣刺痛,隨即鑽心的麻木傳遍手臂。
原來如此!廖虞瞬間將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推斷清楚。
隻見她再次抬起頭,眼中早已沒有了剛剛的忐忑。
她直視允晟冰冷的鳳眼,從那雙眼中廖虞看見了死亡的氣息。“寺卿,這個是您遺落在馬車上的。”
說著廖虞伸手將自己從馬匹上取下的銀針遞了過去。
允晟見到銀針的瞬間雙眸一縮,眼中倒映起廖虞纖瘦的身形。
“密函上隻寫了廖家的無用,卻沒說過廖家竟有你這般蠢笨不怕死的人。”允晟冰冷的說著。
廖虞聽著,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下官自知無能,可鬥膽問上一句。”
允晟雖仍舊冷冰冰,卻沒有製止廖虞。
“寺卿初接管大理寺,自然想過什麽樣的人才配的上成為您的部下。可有一點不知道寺卿您想過沒有,什麽樣的人才會一直忠誠於您?”
廖虞說完,靜靜的看著允晟。她知道這個問題一定會吸引住所有上位者心中最隱秘的角落。
果然下一秒,允晟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那就是生死都被您掌控在手心的人。”
得到答案,允晟笑了笑。“你的生死,為何會掌握在本官的手中?”
“除了這個機會,大理寺將不會再有我的容身之所。”廖虞直白的剖析了自己的現狀。
“我爹這樣身份的人都會被人陷害最後客死他鄉,那我在他們眼裏必然比隻螞蟻還是不如。”
廖虞剖開了自己的內心,赤衤果衤果的將一切呈現在允晟麵前。她知道作為一個上位者,不可能不知道廖家與高家的關係。既然知道兩家之間的恩怨,那起“錯判”的案情,允晟必然也是將內幕看得清楚。
隻不過有些時候他需要衡量值與不值。
廖虞深吸一口氣,垂下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
允晟靜靜的看著廖虞的一舉一動,麵上仍舊是冷冰冰的。
“大人。”此刻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虛弱的呼喚。
廖虞抬眸,隻見高斌麵色蠟黃,一雙三角眼正狠毒的盯著自己。
高斌叉手恭敬的衝著允晟的背影行禮。“大理寺寺呈高斌來遲,還請寺卿處罰。”
允晟饒有興致的抬眼朝廖虞看去,隨即微微扭頭,說道:“過來吧。”
高斌低頭恭敬的走到允晟身邊,這才再次惡狠狠的像廖虞看去,語氣十分不快。“廖推官,你不在大理寺待命,亂跑到這裏做什麽。”
廖虞抬頭,故作驚訝。“高寺呈不是臨行前身體不適,讓我今日代替您到這裏調查案件嗎?”
高斌聽廖虞如此狡辯,頓時怒氣竄上頭頂。“胡說,本官何時讓你代為處理了!”
廖虞眨巴著眼睛,裝作委屈巴巴。“大人臨行前/突然肚子不適,慌忙跑向茅廁時與下官說的。”
廖虞本就長得討喜,此刻裝作委屈,別有一番讓人我見猶憐的感覺。
高斌被人平白的汙蔑了一場,自然氣不打一處來。“青天白日,廖推官就這般胡說。”
說完高斌習慣性的將馬鞭舉了起來。
廖虞眼見高斌上當,頓時來了精神。“大人今日接過水壺的時候,可是當著大理寺眾人說,我求大人的事情大人一定會幫我好好辦的,大人這時候是打算不認賬了嗎。”
邊說廖虞邊故作潑婦狀。“若是大人不打算幫下官的忙了,還請大人歸還下官送給大人的二斤雞蛋。”
“雞蛋?!”
廖虞此話一出四周圍觀的人立刻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這麽大個官還好意思要人家丫頭的雞蛋,也不知道是不是窮瘋了。”
神色鄙夷的大爺還沒說完,身邊另一個老者也不甘示弱。
“我張拐子雖是個打更的,也不會貪圖人家幾個雞蛋的。”
眾人聽打更老頭如此一說,頓時小聲附和恥笑著高斌,
高斌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本想讓廖虞住嘴,好平息掉這場小風波,可抬眼望去,隻見廖虞正洋洋得意的看過來,想起剛剛的一番羞辱,頓時怒火衝心。
抬手便將馬鞭朝著廖虞身上狠狠地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