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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不能背叛的背叛

  涼颼颼的小風吹進湖心亭,攜一縷荷花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雲度飛遲疑了一會兒,問道:“阿離,你和明王,是不是發生過什麽?”


  “我和他能有什麽?”雲見離輕輕一笑,故作輕鬆。


  雲度飛微微蹙眉,看雲見離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由薄唇輕抿,暗示他在潛意識裏並不相信雲見離說的話。


  可是,雲見離那一雙眸子清澈見底,宛如池中的澄澈清泉,又不似說謊。


  雲見離是他的至親,季蒼旻是他的至交。


  雲度飛以往認為自己很了解他們,但眼下卻對所謂的了解產生了懷疑。


  他們有事瞞著他。


  很久前,月朗星疏的一個夜晚。


  雲度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季蒼旻說,“我有一個妹妹,生的極好,性格可愛,我把她嫁給你好不好?其他人我不放心。”


  季蒼旻拒絕的非常肯定,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他說,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暫時不想考慮成婚的事。


  另外,在季蒼旻看來,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雲度飛說的那個妹妹,季蒼旻是知道的,她叫雲見離,是雲大將軍的捂在心口寵愛的嫡長女,像她那般出生即萬眾矚目,注定是一顆璀璨奪目的明珠的女子,不適合他這種隻有不斷降低存在感才能苟活於世的人。


  隻是,這話季蒼旻沒說。


  他不想讓這位好友在對他的情誼裏摻進同情的成分。


  但緣分,往往妙不可言。


  雲見離在家和雲之墨鬧了矛盾,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住搬到了雲度飛的府上。


  當是時,雲度飛軍務纏身,沒有空閑陪伴雲見離,又不願意把雲見離往軍營裏帶,不得已之下,隻好把雲見離介紹給整日遊手好閑的季蒼旻,請他代為照撫一段時間。


  之後,雲度飛身邊所有人都在傳季蒼旻和雲見離簡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成天出雙入對,預計好事將近,他們催雲度飛趕緊把雲見離嫁過去。


  每每聽到這樣的話,雲度飛皆付之一笑。


  這些人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不過一幫閑得發慌無事可幹的說書人胡亂編排的故事而已,作用頂多就提供點茶餘飯後的八卦談資,供你們打發打發時間罷了,這也能信?


  想當年,他為了說動季蒼旻上門提親那叫一個費盡口舌,不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還以武力逼迫來著,嘿嘿,你猜結果怎麽著,人家季蒼旻一臉正氣,非常認真的拒絕了他的求親提議,甚至連他不行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雲度飛也不好逼人太甚,何況就算季蒼旻同意了,他那個妹妹……


  哎,也不太正常。


  整天沒心沒肺的,時常把“我未來要當皇後,我會母儀天下”等等雄心壯誌掛在嘴邊。


  之所以會這樣,全拜他那個唯恐女兒不狂的爹所賜。


  雲天歟太寵雲見離了,什麽都給她最好的,不是最好的就配不上,所以連擇婿標準也是最高的:武力要比他的大兒子雲度飛高,學問要像他的二兒子雲之墨一樣淵博,最重要的一條,是寵媳婦的程度要和他一樣,要一切以媳婦為先。


  說實話,這樣的人,別說找遍整個王城,就是翻遍整個宣國都不一定能挖出個符合條件的。


  雲見離無法無天的性子就是這麽養成的。


  要麽說,就算季蒼旻願意娶,估計雲見離還看不上他不願意嫁呢。


  別好不容易說動季蒼旻,結果雲見離嫌棄他多管閑事。


  力氣出了,完了兩頭不討好。他這苦口婆心的是為了誰啊這是?


  雲度飛雖覺得可惜,但他是個明白人,知道感情這件事得靠兩廂情願雙向奔赴,否則,強扭的瓜不甜,搞不好會造成場災難。


  遂,求親的事兒作罷。


  可要說兩個人完全沒什麽事,何以雲見離一見到季蒼旻便怒目而視,那眼神,充滿殺氣,恨不能讓季蒼旻死,那一瞬,他真以為雲見離會殺季蒼旻,所以才衝了出去。


  現在回想起來,或許當初那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是他先入為主,以為二人隻是普通朋友關係。


  實際,未必。


  雲度飛安靜地看著雲見離,眸中仿佛流淌著一條清澈的溪水,可以在不知不覺間穿透人的心思。


  雲見離心虛的轉過頭,假裝去看湖裏的荷花荷葉。她並非有意隱瞞,隻是沒想好從哪裏開始說,畢竟,中間有很多事實在難以啟齒。因此一拖再拖,拖到現在。


  要是讓雲度飛知道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和他的至交好友做出那種事,估計能氣瘋罷。


  空氣突然安靜。


  良久。


  “阿離……”


  “哥……”


  兩人同時開口,聽到對方的聲音,又同時一怔。


  雲度飛唇角微揚,帶著溫柔的笑意,“你先說。”


  雲見離從腰間抽出一條黑色軟鞭,正是在白馬馬鞍上的那一條,那匹白馬跑的太快,皮鞭沒來得及還。


  “請大哥幫我找到這條皮鞭的主人,我欠他一個人情?”


  雲度飛接過皮鞭看了看,鞭把、鞭身、鞭尾一沒標誌二沒記號,除了便把上的皮革纏法比較特殊外,別的地方與普通的皮鞭沒什麽兩樣。


  雲見離原想詳細描述一下那匹馬的樣子,又怕被雲度飛提前知道了沒有驚喜。


  “如果人在王城的話不難。”


  雲見離唇邊漾出一抹甜笑,“謝謝哥。”


  雲度飛喜歡看雲見離笑,她一笑,他的嘴角也會不自覺的上揚。


  “對了,哥,你剛才想和我說什麽?”


  “沒什麽,過幾天,之墨會回到王城。”


  雲之墨?雲見離二哥?

  雲見離臉色一沉,頭痛不已。


  湖中,小船上的蓮蓬堆成了一座小山。


  蕭小賀執意去摘那支海碗大的綠油油的蓮蓬,不等張伯停住船便迫不及待的踏著船舷探出身子去夠,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水麵栽去。


  張伯剛要提醒蕭小賀不要太靠邊的話還沒出口,便見蕭小賀一腳踩空,眼看要掉水裏了,張伯長蒿一甩,忙撲身過去抓他,然而晚了一步,連蕭小賀的一片衣角都沒抓住。


  他正準備跳水,忽覺船身一沉,一抹黑影不知何時立於船上,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撈住蕭小賀衣領,縱身一躍,拎著蕭小賀淩空而起,於湖裏的珊瑚石假山借力,一個起落已至湖心亭外。


  蕭小賀的臉才觸到水麵便被拽了起來,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身子已經隨著這一拽竄到了空中,視野登時擴大了幾倍,幾乎可以俯瞰整個湖麵。


  蕭小賀不由星星眼:這輕功,也太酷了叭!

  一落地,蕭小賀忙仰起頭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身墨色勁裝,腰間一把彎刀,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


  啊!是爹爹呀!


  蕭小賀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大喊:“爹爹!賀兒好想你啊!”


  蕭賀原本繃著臉,擰著眉,神色如冰,教訓蕭小賀的話剛要出口,卻因為蕭小賀一聲“爹爹”,一句“好想你”瞬間破防。唇角向上揚起,眼中也有了笑意,摸了摸蕭小賀毛茸茸的小腦袋,柔聲道:“爹爹也很想你。”


  “爹爹抱……”蕭小賀張開手臂期待的望著蕭策。


  蕭策正要去抱起蕭小賀,喉間忽然湧上一陣腥甜,抑製不住的想要咳嗽,他怕咳出血會嚇到蕭小賀,便直起身努力克製著。


  蕭小賀見蕭策不願抱他,失望的放下手,一臉幽怨道:“爹爹你去哪裏啦?怎麽好久好久都不回來看娘親和賀兒?”


  蕭策抿著唇,無法回答。


  雲度飛適時走出亭子,笑著抱起蕭小賀,“小調皮鬼,舅舅帶你去換一身衣服,不然娘親看到會生氣的。”


  蕭小賀掙紮了一下,他想和爹爹多待一會兒,但又害怕娘親真的會生氣,隻好眼巴巴的看著蕭策,不舍道:“可是爹爹……”


  雲度飛瞄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蕭策,語氣平平,“蕭大人若不嫌棄的話,不如今晚留在雲府用過飯再回去罷。”


  蕭策張了張唇,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就聽蕭小賀趴在雲度飛肩頭拍著手叫道:“好呀好呀!爹爹一起嘛!”


  自從上回匆匆一瞥,再見時已有月餘。蕭小賀圓胖的小身板開始抽條了,長高了很多。


  “好。”蕭策在蕭小賀期待的眼神中應了一聲。


  蕭小賀高興壞了,抱著雲度飛的脖頸在他臉上狠狠親了幾口,歡聲道:“謝謝舅舅款待。”


  雲度飛的朗笑道:“我們賀賀什麽時候這麽客氣過!說說看,你想吃什麽?”


  “舅舅,有沒有糖酥餅呀?”


  “有的!”


  “舅舅,可不可吃海棠糕呀?”


  “沒問題!”


  ……


  一大一小漸行漸遠。


  蕭策走進湖心亭,雲見離背對他坐在亭欄上。


  要不是雲度飛一定要她留這兒和蕭策說清楚,她早在蕭策提著蕭小賀落地前就走了。


  身後傳來一聲微微不可聞的歎息。


  蕭策試探地喊道:“阿離……”


  沒有回應,不意外,他猜到了。


  “我……”


  雲見離眼睛毫無焦距的看著湖麵,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直接說事兒吧,好嗎?”


  蕭策嗓音低沉,“你還在氣我?”


  雲見離一動不動,冷哼,“不敢。”


  蕭策向她走近了一步,他想把她扳過來麵對自己,伸出的手卻在快觸碰到她的肩時猶豫了,修長而蒼白的五指展開又逐漸收攏,像沒有勇氣向前一樣,頹廢的在頓在空中,最終回握成拳,垂落身側。


  “你回頭,看著我說。”


  沉默。


  還是沉默。


  過了一會兒,雲見離從欄杆上躍下,依舊背對著蕭策。


  她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蕭策一把拽住雲見離的手腕。


  力道不大,但他的手卻在顫抖,“你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雲見離合上眼眸,似在極力壓抑著什麽。


  “是。”


  她回的很快,幾乎與蕭策話裏的“不願意”同時出口。


  蕭策忍住把她拉回懷裏厲聲質問的衝動,用平穩的聲線說道:“你給我個理由!”


  雲見離用力掙了一下手腕,沒掙開。


  “放開!”


  蕭策沒聽,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即便他知道這樣會把雲見離弄疼,也不想放開她。


  “你不要這樣。”


  蕭策的語氣近乎乞求,低垂著的長長的睫毛下,他的眼眸像一隻被拋棄的受傷的小獸。


  雲見離深吸一口氣,猛地轉過身抬起眼,咬著牙,一雙眸憤恨地瞪著他,臉色氣得慘白,呼吸都變得沉重。


  蕭策正要說話。


  卻聽雲見離咬牙切齒道:“蕭策,我不想在這裏與你過多糾纏,我隻問你幾句!你認真回我。”


  “你問。”


  “我問你,你知道百草堂計劃的全部,是也不是?”


  “是。”


  每一個環節,每一個地點,每一個人,每一句話,每一個暗示,為防止出錯,他記了無數遍。


  “我問你,你非常清楚百草堂計劃的成功於我而言意味著什麽,是也不是?”


  “是。”


  若計劃成功,則宣帝會受重傷,遭受蠱蟲蝕骨之痛,屆時雲度飛會成為宣國主帥,率十萬兵馬攻打百濮國,逼百濮國國主交出鎮國龍角。


  那稀世龍角可以解開雲見離身上的蠱毒。


  “好,我再問你,你既知道百草堂計劃的全部,也非常清楚百草堂計劃的成功於我而言意義重大。”


  雲見離雙眼布滿血絲,眼光像烈火一樣會把人焚傷,像鋒利的鷹爪一樣會抓破人的皮肉。


  朱唇啟合,一字一頓,似乎要把蕭策逼上絕路。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最後受傷的,是你!”


  蕭策嘴唇蠕動,無力辯白。


  百草堂計劃。


  雲見離為了這個計劃苦心經營了整整四年。


  瘟疫過後,雲見離創建了一個門派,名曰百草堂,把在瘟疫中立過功的山賊收入百草堂,用一年時間在棲霞鎮開墾出三座荒山,用了兩年時間兩年培植出上萬種奇珍藥草,名曰仙藥穀。


  雲見離親自坐診百草堂,接收各種奇難雜症。


  不出一年,百草堂即因雲見離和仙藥穀聞名天下。


  有多聞名?舉個例子:

  各國富商或使臣行至宣國,他們不一定會去王城覲見宣帝,但一定會到棲霞鎮仙藥穀百草堂求醫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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