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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故人相見不相識

  “這如何解釋?”指的是那藥箱。


  “付老我們熟得很,我們哥仨輪班在觀音廟為他老人家跑腿。”一邊說一邊摸出一塊小木牌遞給那將領。


  小木牌是付老頭給他們的通行令,正麵威風凜凜刻著一個“令”,背麵有“太醫院”的字印。


  “這藥箱是借用的,不是偷來的。”胖子一本正經道。


  “那她呢?”指的是雲見離。


  將領錯開身前的蕭策,看見了他後邊的雲見離,猝不及防的麵對一張地獄閻羅般黑筋遍布的臉險些沒穩住拔刀砍上去。


  竹竿兒下意識把雲見離往後帶了一步。


  胖子忙上前道:“哦,這是我嫂子,平時不太方便出門,一直在屋裏呆著。”


  “他說,你們計劃逃出棲霞鎮?”


  胖子在心裏狠狠踹了蔣三兒一腳,麵上笑容不減,“哪裏的話,我們常上山下地到處采藥,這付老也是知道的,您千萬別誤會。”


  “誤會?這些都他親口說的,你們一人一套說辭,真假難辨,隻好請你們跟我回趟軍營,請我們軍親自定奪了。”


  將軍?雲見離心中一動,脫口而出,“你們將軍是誰?”


  此言一出,眾人皆側目。


  那將領嗤笑一聲,斜眼睨著雲見離。真是什麽人都想攀交情,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有幾斤幾兩重!


  “賤民也配詢問我們將軍名諱。”


  雲見離的插話把許胖子的節奏打亂了。


  “為什麽要去見你們將軍,難道不應該去觀音廟找付老對質嗎?”


  “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許胖子一下沒了下招,餘光掃到桌上的藥箱,靈機一動,“我們借了付老藥箱,約定了今日一早歸還,您行個方便。”


  “不必,我的人會替你還,”說罷,對外喊道:“來人,押走。”


  蕭策迅速在背後打了幾個手勢,意思是他擋外邊的,胖子擋屋裏的,竹竿兒帶雲見離趁機逃出去。


  胖子心領神會,圓滾的身子靈活的撲向瘸腿桌子,把桌上的東西一股腦收進藥箱,嚷嚷道:“不行不行,我要親自去還。”


  蕭策趁那將領回首之際一腳把他踹了出去,飛速掠到院子同身穿鎧甲的兵打上了,他身形輕快,拳風狠厲,以一對十,竟絲毫不落下風。


  那將領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察覺到了蕭策的意圖,立馬抽身回去抓雲見離,卻被胖子抱著醫藥箱攔住了去路。


  “您看,這樣行不行,您跟我去趟觀音廟,完了我跟您走。”胖子一邊好商好量的談判,一邊拿藥箱擋拳腳。


  瘟疫當前,藥箱的意義不言而喻,尤其是付醫師長年攜帶的箱子,這將領揮拳打也不是,抽刀砍也不是,就這麽憋著一肚子氣圍著張瘸腿桌子追著許胖子跑了一圈又一圈。


  那邊,竹竿兒瞅準時機,帶雲見離溜出院子往山上跑去。


  “他們怎麽辦?”雲見離邊跑邊問。


  竹竿兒別的不行,跑起來那叫一個腳下生風。雲見離直覺別人騎馬也不一定追得上他。


  “他們自有辦法,你別擔心。”


  竹竿兒“呼呼”的跑著,沒注意到後邊的雲見離已經不行了。


  阿離深知不能再跑下去了,再跑下去腹中胎兒難保,這孩子雖名不正言不順,卻是雲見離臨死前唯一的放心不下。


  無論如何,孩子得保住。


  雲見離捂著肚子,掙開竹竿兒的手,跌倒在地。竹竿兒趕回來扶她,發現她的臉黑白分明,黑得可怖,白得淒慘,沒有一絲血色。


  竹竿兒這才記起雲見離懷著身孕,嚇得癱坐在地自責不已,他差點害死救命恩人的孩子。


  雲見離一邊大口喘氣一邊道:“我不行了,你自己走吧。”


  “那我背你。”竹竿兒焦急的蹲下身。


  雲見離虛弱的搖搖頭,痛的話都說不出了。


  很快,雲見離被士兵拖回到院子。


  “小子,再不住手,我殺了你女人。”一把刀橫在雲見離脖頸。


  雲見離努力保持清醒,透過一絲眼縫,看到了雜草被踏平的院子,看到了草上倒得橫七豎八的士兵,看到了身上負傷卻依舊從容淡定的蕭策,看到了蕭策驚愕的眼神。


  蕭策一停手便被一軍棍掄倒在地,腦後冒血。


  雲見離掙紮著想去給他止血,卻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雲見離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嘴裏塞著一坨臭氣熏天的破布。前麵有一盆燃得很旺的炭火,火裏燒著烙鐵。對麵是捆在木樁上的蕭策,現下雙目緊閉生死不明。


  “唔……唔唔唔……”雲見離用力發出聲音,試圖喚醒蕭策。


  過了許久,蕭策悠悠轉醒。他艱難的撐開眼睛,看見雲見離,扯出一個特別勉強笑安慰被破布熏得眼淚直流的女人。


  “阿,阿離……別怕……”


  “唔唔唔……”怎麽又昏迷了?踏馬倒是醒醒啊,你不是挺能打的麽?我怕個屁啊我!你給我撐住了,千萬別死在我眼前!


  阿離急得不行,一邊吐槽繩索太結實掙不脫,一邊怪雲見離的身子底太弱,不過掙了兩下感覺哪兒哪兒都疼。


  有人來了。


  挑開簾子,腳步不疾不徐。


  雲見離聽見一聲歎息,那歎息插著羽翅,穿過時間跟空間,從遠方一處庭院,繞過鬱鬱蔥蔥,越過珊瑚石山,睡在涓涓溪水中,流淌進雲見離的耳朵。


  雲見離回不了頭,隻能等那人走到她麵前。


  白靴,白玉,白衣,白護腕,所有的白又用了銀絲線繡了雲紋,襯得人身姿挺拔,步履飄逸。


  雲見離快速抬頭看了他一眼,沒錯,是他。


  雲見離的大哥,雲度飛。


  以前是雲家軍少帥,後來是主帥,是戰場上僅憑名諱就能令敵軍退避三舍的人間閻羅,是朝堂上擁有不敗神話的常勝將臣。


  現在,什麽都不是了。


  一切的都是拜雲見離所賜。


  雲度飛初次見到雲見離,淡若清風的神色不由一滯,這小姑娘的樣貌著實容易讓人誤會,瞧著十分詭異,難怪會被人認成妖怪。


  雲度飛微一凝神,低低的略帶磁性的聲音像一池溫泉水,讓人覺到舒適自然。


  “你不要怕,我隻問你幾句話。”


  雲見離感覺到雲度飛的遲疑,他明明被自己的鬼臉嚇到了,卻反過來安慰她不要怕。


  “我先幫你把布取出來。”


  雲度飛道了聲得罪,左手托住雲見離下頜,右手抽出破布。


  破布被取出出,雲見離動了動酸痛的腮幫子,吐出一口髒水。


  “抱歉,我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對你。”雲度飛四處望了望,沒見著水,歎了口氣。


  雲見離沒有言語,明明是內心有愧,埋著頭不敢與雲度飛對視,卻找借口這張臉太醜,恐會汙了他的眼。


  雲度飛並不介意,他道:“聽村民說,你不是棲霞鎮的人?”


  雲見離點頭。


  “你住在山上那座破廟?”


  雲見離又點頭。


  “不知你有沒有見過一位姑娘。”雲度飛從袖口取出一幅畫,卷軸打開,畫上的女子身著一身翠綠長裙,肌膚雪白,模樣嬌俏可愛,正拿一把團扇去撲花叢裏的一隻彩蝶。


  畫上畫的是雲見離,毀容之前的雲見離。畫得非常非常像,神態舉止如同雲見離本人。


  “實不相瞞,畫裏的女子是我的妹妹,叫作雲見離,一個月前獨自出了王城,到現在還沒有音訊,姑娘住在王城到往棲霞鎮必經之路的那座廟,請問姑娘有沒有見過她。”


  雲見離啊雲見離,也不是沒有人關心你。是你自己太偏執,看不見旁人的好。


  “對不起,沒有見過。”


  她不能和雲度飛相認,要是讓季吾一和杜淩煙知道她沒死,肯定會立馬派出殺手一刀結果了,以她現在一無所有的悲慘處境,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等死,到時候還會拖累雲度飛。


  雲度飛是雲氏一族的中流砥柱,他千萬不能出事。如今的雲氏之所以名聲不再蕭條破敗,全靠雲見離作天作地作跨的,要是再沒了雲度飛,雲氏會徹底消失。這與雲見離臨終遺願不符,不能幹。


  而且,退一萬步講,即使現在告訴雲度飛自己就是雲見離,他能信?這張見不得人的鬼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和畫上人毫不相幹吧,怎麽讓雲度飛相信又是個問題。


  雲見離不得不扯開話題,“你問完了麽?可以放我們走了麽?”


  雲度飛小心翼翼的收起畫卷。


  “抱歉,我並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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