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旺哥的爆發
王雲鵬走了，307寢室名存實亡。徐言就像是少了魂一樣，總是神不守舍的，上課如此，下課也如此，吃飯是如此，睡覺時也如此。各自珍重，有緣再見。就像王雲鵬臨走前對大家說的那樣，若還能夠再見，那一定是真的前世有緣了。
或許直到畢業，徐言也沒有發現，真正讓自己懷念的不是王雲鵬，也不是307，而是一種無法讓自己回去的遺憾，甚至隻是一種痛徹心扉的形式。因為在時間的長河裏，記憶真的隻是其中一小部分，而自己能記住的真的少之又少。
林子卿的理想讓徐言想了很多原本沒想過的東西，而王雲鵬的離去又讓他舍棄了很多原本舍不得的東西。物是人非，人去樓空，或許是他朝前走時不得不學會的東西。
望著308的走廊，心裏空蕩蕩的失落，甚至有種莫名的恐慌。那裏有和林子卿思想上天壤之別的距離隔閡，還有對王雲鵬遠走他鄉的想念和擔憂。
還是習慣的看向對麵實驗樓的5樓，那是藝術生繪畫的畫室。或是已經習慣朝那裏看了吧，盡管林子卿已經藝考完，在教室裏準備文化課。
“徐言，把我剛剛講的那句話翻譯一遍！”旺哥看著心不在焉的徐言說道。
此刻的徐言，正沉浸在對麵實驗樓的美術室裏，根本沒聽見旺哥在叫他。隻見他右手拖著腮幫子，半仰著頭，兩眼目光呆滯，凝望著對麵。
童婉清頂了頂徐言的胳膊，提示著。
“知道我在講哪嗎？”旺哥打量了徐言一番，滿臉失落：“講義第二頁，文言文閱讀倒數第二段。”
徐言看了看旺哥，又瞟了眼身旁的童婉清，站起身：“北海如果說：‘不能與井底之蛙討論大海，因為它的眼界狹小，局限與虛擬的東西;不能與夏天的蟲子談論冰，因為它受到時間的限製;不能和譜寫曲子的人講道理，因為他們——，”
“停，好了，不用往下翻譯了。”旺哥搖了搖頭，阻止道：“你這都是翻譯的什麽啊？”
話音剛落，台下發出了幾陣笑聲。
“北海若說，若這裏是指海若，是海神，怎麽還翻譯成如果？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這裏的曲士是指那些見識淺陋的鄉曲書生，你看下麵注解裏都有，怎麽不看看呢！”旺哥無力的歎了口氣，滿臉絕望：“這都是書裏有的，都是一模一樣搬進來的，我隻是沒要求你們背而已，隻要平時多看看書本就都知道。這都還不算太難，還不是課外的呢！竟然翻譯成譜寫曲子的人。想象力倒是挺豐富的，一看翻譯起來也挺通順的。”
台下又發出一陣笑聲。
“你們笑什麽，我敢說你們笑的幾個人站起來也一樣會這樣，這就是你們現在的學習狀態，整個一盤散沙。”說話間，旺哥麵如土色，滿臉的失落感：“是不是我對你們太仁慈了，仁慈到我說的話都可以當作沒聽見，當作耳旁風？”
然而，任憑旺哥怎麽說，台下的人都是無動於衷。說話的說話，發呆的發呆，偷笑的偷笑，完全沒當回事。唯獨徐言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裏，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滿臉通紅，羞愧難當。
“啪——”突然，旺哥將手裏的講義重重的拍在講台上，滿臉通紅：“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都成什麽樣子了。嘻嘻哈哈，人家徐言站起來發言，你們在幹什麽？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談什麽將來？”
一時間，全班都安靜了下來，都把目光對準旺哥。甚至有些同學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旺哥剛剛拍了講台一下，而且從表情看很是生氣。
“你們笑什麽，你們還有什麽資格笑別人。人徐言回答問題是回答錯了，可他的學習態度還是非常端正的，至少我每次布置的作業都完成了。可你們呢，從開學到現在，你們有些人寫過幾篇作文？你們可以去翻翻徐言寫的東西，是你們這些在下麵偷笑，自以為是的人永遠寫不出來的。”
旺哥滿臉憤怒，看了看台下幾個依舊不以為然的同學，繼續說道。
“看著你們破壞我最喜歡的文學，我的愛好，我的信仰，你知道我的感受嗎？一個老師，最驕傲的地方就是傳授的東西被吸收，可你們呢？”旺哥越說越激動，“我叫你們寫作文，寫隨筆，但從不強求你們，為的什麽，為的就是想看看你們的自律，為的就是不讓你們拿那些為了應付而敷衍了事的文章來汙染我的眼睛。剛剛開學的時候有多少人寫，現在有多少人寫？其他班每次作文本子收上去一桌子都是，你們班呢，一半都沒有，有幾次還隻有六七本，我都不好意思說是一個班的作文！”
“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一個個的都開始捯飭自己的發型，氣質，形象，都要臉麵了。可我的呢，你們有為我想過嗎？”旺哥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孔子說：‘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難道要我也對你們說這樣的話嗎？你們想聽，我都沒這張臉說。”
旺哥越說越激動，嗓門越來越大，大的臉隔壁九班的老師都到走廊上往這邊看了。
“你們江老師每次限時訓練完都跑到我這邊來，詢問你們的成績，我都不好意思說。其他科目比不過人二類班，難道連母語都不如人家？人家一天一節語文課，你們一天兩節，但考的成績還是不如他們。別忘了你們也是要高考的，雖然沒有理化生，但三類班也是高三的學生。”
旺哥越說越嚴肅，台下的同學們也都逐漸正經起來，因為他們從未見過旺哥這麽嚴肅過。
“我知道有有些同學已經有了自己的出路，有家裏的關係，這個可以理解，但是剩下的人呢，你們也不打算高考了嗎？全身心想著自主招生，早一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可就你們這樣的成績，他們會要你們嗎？語數外，這三門課，無論是高考還是自主招生，都是你們必須麵對的事，是你們順利畢業的唯一出路……”
旺哥繼續在台上給大家講述著那些肺腑之言，台下的同學也依舊努力聽著。他這一番肺腑之言著實驚醒不少夢中人，甚至好多人都不曾想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