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夢想到魅力
盡管徐言答應過林子卿平常時間不能聯係，但麵對她要藝考這樣的大事時，發個短信鼓勵下還是情有可原的。好不容易有個理由可以正大光明的聊天，但一想到林子卿要麵對這樣重大的考試，徐言立刻又糾結起來，生怕影響她的休息。
“加油。”徐言思索再三，發了兩個字給林子卿。
大約過了五分鍾，屏幕那頭回來三個問號，沒等徐言解釋，緊接著林子卿又發來她的感激。
“好的，我會的。”“謝謝。”
“嗯嗯，沒事了。”徐言咬了咬牙，含淚結束。
本以為聊天就此結束時，對麵的林子卿再次發來了她的好奇：“章天琪的事情是真的嗎？”
“你也聽說了？”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哈哈，是的。”徐言會心一笑，再次回複：“厲害吧？”
“嗯，挺佩服她的。”
“現在她成了我們班的大名人了。”
“也是我們這層樓的大名人。”
“哈哈，是的。”徐言想了想，步入正題：“考試準備的怎麽樣？”
“就那樣吧，整天畫畫，畫的有點蒙圈了。”
“啊，不會吧？”
“還好啦，最近經常出去寫生，采風，有點不在狀態。”
那你要加油。五個字剛打完徐言立刻又刪除，千百萬個加油在鍵盤上回蕩，但卻一個也打不出來，此時此刻麵對這樣的助威，鼓勵，實在太蒼白，太沒有心意了。徐言沉思良久，但還是打了個加油！因為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嗯。”“其實我都有點後悔了。”
“後悔什麽？”徐言想了想，補充道：“後悔學畫畫？”
“不是。”
“那是什麽？”
“後悔選藝術。”
“不懂。”
“如果我沒有選擇讀藝術，那我就和你一樣在三類班，那我就不用學理化生，就不用每天畫畫，不用參加藝考，每天就語文數學英語三門課，多麽輕鬆。”林子卿一鳴驚人，一回回了一連串。
“既然不喜歡畫畫，那你為什麽不放棄呢？”
“機會難得。”
“什麽機會？”
“和高手過招的機會，為夢想努力的機會啊！”
“哦。”徐言滿臉困惑，但還是隻回複了個哦字。
“能理解嗎？”
“說實話。”“不理解。”
“你心裏有非得努力實現或者要去完成的一件事嗎？”
“非得實現？”
“嚐試也可以。”“就是說你非常喜歡的一件事，不是別人逼迫你的。”
麵對林子卿這樣的拷問，徐言沉默著，因為他不知道林子卿這樣問的意圖何在，更因為他確實沒想過這些問題。
“有嗎？”林子卿見徐言沒回應，繼續問道：“或者追一個人也行。”
你啊。徐言想了想但是沒敢打出來，隨機寫道：“暫時沒有。”
“沒有吧，我有。”林子卿繼續解釋，“從小我就喜歡畫畫，就想當一名畫家，我想用我的畫筆，用我的顏料把我見到美麗的景物都畫下來，記錄下來，當作美好的記憶，可以給那些看不到或者沒機會來看的人。以及等我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看，想想我年輕的時候。”
“那不是有找照片嗎？”
“照片每個人都可以照，但畫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如果一樣東西變得很普遍，變得誰都可以擁有它，得到它，那它自然也就不珍貴，不會被重視。”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對，物以稀為貴，越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會被珍惜。而且照片的拍攝角度和場景是固定的，是沒有生命力的，它不像畫畫可以根據你的想象增加一些你自己喜歡的顏色和景物，可以寄托你當時的心境，這是拍照無法取代的。”林子卿再次解釋著。
“原來如此。”徐言又回了三個抱拳的表情，“受教了。”
林子卿回了三個憨笑的表情。
“還有個問題，這和你選擇藝術有什麽關係？”徐言滿心疑問，繼續問道。
“你不懂，如果我隻是愛好畫畫，那它永遠隻是一個愛好，永遠不會被珍惜，不會去嚐試，更不會當作我生命裏的一部分。”
“生命裏的一部分？”
“對，愛好是會變的，但夢想卻永遠不會變。”“你知道嗎，考中國美院是我從小的夢想，因為隻有我考上了中國美院我才有資格去實現這件事，才能正大光明地去選擇我的未來。對於很多家長而言，學藝術的小孩，無論是音樂，美術，舞蹈都是沒有出路的。我爸媽也不例外，所以盡管我一直喜歡畫畫，但隻是局限於我放假休息的時候，所以考中國美院是我這麽多年一直堅持下來的理由，也是我不得不去嚐試的一件事，因為我成功了，我才能認識到更多優秀的人，才能離我那個最終的目標更進一步，隻有我成功了，我才能拋開他們的偏見，我才能告訴他們錯了，我的選擇沒問題，學美術的孩子照樣有出息。”
林子卿的話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小刀紮在徐言的胸口，雖然不是很深，但卻刀刀都刺向它的心裏。盡管他暫時還沒有林子卿口中說的那種這輩子非得去完成，嚐試的事情，但對於這種壓力卻很理解。
揚眉吐氣，何嚐不是困擾自己這麽多年的問題。然而不同的是自己還沒有想過要證明，還沒有這種衝動，而林子卿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麽久，想了這麽久。
這是他汗顏的地方，也是他為之震驚，更自卑的一件事。
“所以，藝考是我唯一的出路，是我努力完成夢想的第一步，盡管我現在不想畫畫。”林子卿再次回複道。
“那你有信心嗎？”徐言心裏懸著一塊大石頭，不得不問。
“信心，怎麽說呢，在信仰麵前，信心根本不是事，如果你心真的到了那一步，哪怕沒有信心，你也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因為那是你唯一的出路，是你自己的選擇。”林子卿繼續解釋著，“這麽說吧，也許過不了多久我會放棄這個理想，甚至會從事一些與畫畫完全無關的工作，但我絕不會放棄畫畫這件事。如果我失敗了，那我頂多後悔這幾年，但我如果不做，那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懂了。”徐言百感交集，回複也一字千金。
“所以啊，徐言，等你哪天心裏有了這樣一件非做不可的事，你就會發現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
林子卿的話充滿了很多未知的東西，那都是徐言未知的領域裏才有的。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卑微，身為同齡人，但眼界和思想卻是天壤之別。
一個著眼於未來，一個對未來畏畏縮縮，兩個想得很久的事，形勢風格卻完全不同。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即使高考什麽也不是，不也是自己應對未來的一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