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要睡覺
俗話說：任何選擇都是一把雙刃劍。凡事有得必有失，對於選擇三類班的同學而言，擁有自我分配的自由時間多了，但每天都反複的枯燥，乏味感也重了。三類班的課程很簡單，但也很枯燥。每天語數外各兩節，然後外加一節技術，外加一節自習，禮拜三還夾雜一節體育課。
數學，就是其中相對最乏味的一門課。
唐辛鹹，和江濤一樣，也是天高少有的高級教師。畢業於浙江大學，他是天高數學教研組組長，同時也是天高唯一一個同時教重點班和三類班的任課老師，人送外號“鹹哥”。
鹹哥的教學方式很特別，他主張以問為主。或許是同時教重點班的緣故吧，他習慣隻講重點，至於其它內容則更多的是靠同學的提問，以解答疑問的方式一步步地教導大家解題思路，從而傳授大家知識。
不強求，不逼迫，不主動，不拒絕，給人最大的自由。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鹹哥的這種培養式講解教學，深受大家的喜愛。然而，這僅僅隻是局限於重點班，而對於像310這樣的三類班而言，無疑是放縱，是墮落的根源。
“這道題的題型和上一題類似，都屬於立體幾何，往往出現在選擇題的倒數第二題，填空題的最後一題以及大題目最後一題的第一問。”鹹哥一邊說一邊在黑板上畫了個三角形，“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於做輔助線。”
和以往一樣，鹹哥還是在用它慣用的講解方式循循善誘著。台下，記筆記的記筆記，發呆的發呆，打瞌睡的打瞌睡，各式各樣，絲毫沒有因為題目的難度變而改變學習態度。
“給你們5分鍾，都先試著做一下。”鹹哥邊說邊用抹布擦了擦手上的粉筆灰，“等等我再講。”
然而，台下依舊各顧各的，沒有絲毫改觀。
“後麵開小差的，把手裏的活都停一停了。”鹹哥邊說邊敲了敲黑板，又看了看後麵牆上的掛鍾：“還有半小時就吃飯了，時間差不多了，都收斂一點，不要每次都要我提醒。”
此話一出，坐在最後排的幾個紛紛都笑了起來，大家不約而同地都收起了各自手裏的東西，拿出試卷，盯著黑板思考起來。
這是天高的特色，每到中午，傍晚的最後一節課，校領導都會象征意義地巡邏一圈，然後順道再去食堂吃個飯。一來是為了觀察各老師的教學質量，二來是為了關懷那些思想容易走神的同學們，好幫他們提提神。
都知道鹹哥在善意的提醒自己，大家也都很配合。當然也有個別不領情的，他們習慣遊離在團隊之外，獨來獨往的處事風格，往往令善良的老師也無藥可救。
五分鍾已過，周圍同學都開始聽鹹哥講解試題，可鄭雷偉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鹹哥瞄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鄭雷偉，繼續自己的講課：“這道題的輔助線比較麻煩，他需要借助的點沒有明確標明，需要我們自己證明。”
林子卿拿筆戳了戳鄭雷偉的後背：“阿悶，不要睡覺。”
阿悶，大家對於鄭雷偉的外號，因為他典型的悶騷型，所以叫他阿悶。一個發起呆來可以發三節晚自習，可以被窩裏看片看一晚上不睡覺的男生，平日裏不聲不響，但卻永遠不能被忽視的一個。
“嗯——”鄭雷偉坐起身，扭頭看了看窗外，空無一人，又看了看身後的林子卿，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然後，繼續趴下身去。
“阿悶，別睡了。”林子卿繼續用筆戳鄭雷偉的後背。認識三天就如此關心，處於朋友之義？紀律委員之責？誰也不知道！
鄭雷偉將凳子往前挪了挪，避免林子卿善意的打攪。
鹹哥看了看林子卿，又看了看毫不領情的鄭雷偉，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無視。
此刻的徐言，靜靜地看著鄭雷偉不懂人情的背影，恨不得一鞋子砸過去。
這麽好的機會，這麽好的座位，居然一點都不知道珍惜。徐言有些氣憤，他看了看對麵窗外的身影，突然有種報複在湧動。
“誰已經證明出來了，站起來說一下看？”鹹哥看著台下那幾張熟悉的老麵孔，有些期待：“說個思路也可以。”
大家四處無動靜，都被這道題難住了。
“有嗎？”鹹哥再次發問，盡管他知道這道題很難，要想全部解答出來，在這個三類班幾乎很難找到一個人。但出於一個老師的職責善良，他還是滿懷期望的看著大家。
眼看林子卿第三次伸手要去戳鄭雷偉，徐言忍不住開口道：“林子卿！”
“林子卿？”鹹哥看了眼徐言，扭頭看著林子卿。
“啊，我沒有。”林子卿怒瞪了徐言一眼，“我還沒有解出來！”
“沒事，把你的思路說一下。”鹹哥看了看窗外，“這道題是有點難，說錯了沒關係。”
林子卿看著鹹哥期待的眼神，努了努嘴，站起身：“過A點做角A的角平分線l，然後依次做出角B角C的角平分線相交於o點，o點即為三角形的重心。”
此時，徐浩翔已經出現在後門框，他指著正趴在桌上睡覺的鄭雷偉：“那個趴著睡覺的同學，出來。”
鹹哥看了看窗外的徐浩翔，沒有理會，繼續上課。
鄭雷偉被徐浩翔帶到了年級組門口反省。然而林子卿，卻顯得緊張起來，甚至在回答時出現了結巴。
“……做出重心後，過o點做高線，然後，不對，不是高線，是垂線，然後……”
“好，請坐。”鹹哥再次看了看台下那一雙雙因為徐浩翔的出現而緊張到略微恍惚的眼神，“還有不同意見嗎？徐言呢？”
“呃，過三角形三條邊abc分別做他們的中線相交於點o，過點o做三角形ABC所在平麵的法線l。在l上距離O點2cm的高度分別做點1，點2，這兩點就是我們要找的答案。”徐言起身說道。
“理由？”
“三條中線的交點o即為三角形的外心，它到三角形三個頂點的距離相等，且過o點的法線到三個頂點的距離都相等。”徐言回應鹹哥說。
“很好。”鹹哥看了看徐言，微微一笑。
再看此刻的林子卿，有些驚訝，更有些氣憤。因為她不明白徐言明明知道答案卻偏偏不說，反而莫名其妙地將她推出來獻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