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尊感受著心髒處的微微壓力,似乎也記起了什麽往事,緩緩的開口:“路念笙,我這裏……曾經很疼很疼。”
所以那個為他療傷止疼的人,他不能不管。
“不疼了,不疼了,呼呼。”路念笙朝著傅尊的心髒吹了吹氣,鼓著腮幫,可愛的緊。
傅尊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起。
路念笙的眼皮卻越來越沉,終於忍不住,一下子栽倒在他身前,還依舊嘟囔著:“我,我休息會兒……好暈,好困……”
“你真是醉了。”傅尊嗤了聲。
車子一路向前。
傅尊維持僵硬的姿勢,讓路念笙靠在他身前一路。
回到城中莊園已經將近十二點,司機將車子停在了噴水池旁。
“少爺,需不需要幫忙?”
傅尊沒有回應,似乎在心裏掙紮了很久,才薄唇輕啟:“不用。”
他擺擺手,繞過車子來到路念笙座位這邊,打開車門,伸手,想把路念笙抱出來。
然而他的手碰到路念笙的一刻,路念笙卻恍然睜開眼,惺忪的睡眼裏全是朦朧。
“唔,這是哪兒?我怎麽睡著了?”路念笙揉了揉眼。
“你醒了?”傅尊略微尷尬的收回手,心底似乎還有隱隱的失落,“我們回家了,該下車了。”
“家?”
路念笙呢喃著這個字眼,半醉半醒的,踉蹌著下了車,搖搖晃晃。
傅尊連忙跟上,扶著她的胳膊,“你小心點。”
“我又沒醉,就是,腳有點累。”路念笙嬌嗔的推開傅尊,彎下腰,一下兩下將自己的細高跟鞋脫了下來,拎在手裏,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別墅裏亮著燈光。
傅尊站在路念笙身後,看著她一步步迎著光向前,腦海裏冒出四個字——搖曳生姿。
路念笙裙子上的流蘇隨著她的腳步一晃一晃,傅尊說不清是裙子還是這個人,風情萬種。
“好累。”
來到二樓房間,路念笙一下子躺到床上,仰麵朝上,含糊的說著:“我,想喝水。”
傅大少爺沒伺候過人,更沒這樣正兒八經被人使喚過,乍一聽,還有些別扭,但還是乖乖巧巧的去拿了杯子,給路念笙接來一杯溫水。
然而,當他看向路念笙的時候,才發現,路念笙已經平和的睡著了,均勻的呼吸淺淺,額角垂落的發絲也顯得越發溫柔了。
她是這樣純潔無瑕,仿佛落入人間的仙子,觸碰一下就好像玷汙。
難怪,會覺得他髒呢!
可是他又哪裏髒呢?
難道逼著他跟路琳琅斷絕了一切來往才行?他怎麽能做到!
“你倒是睡得香。”傅尊有些埋怨的嘟囔一句,盯著路念笙看了許久,最終轉身窩回了比他人要小許多的沙發上。
那他要怎麽辦呢?
微不可查的歎息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
叮鈴——
安靜中,傅尊的私人電話突然彈出一條信息,他拿出手機一看,是路琳琅的消息。
“你跟我姐姐是怎麽回事?”
質問的語氣讓傅尊心裏咯噔一聲,還沒等回應,路琳琅便又發來一條:“明天早上,見麵解釋。”
“……好。”傅尊扶額,臉上難得漏出一絲疲憊。
次日一早,傅尊在路念笙醒來之前就下樓離開了。
“少爺。”
花農周叔見到傅尊出門,忙趁機說道:“您要的花草種子,過兩天就到了。”
傅尊怔忪了下,才點點頭,“麻煩周叔了。花草這方麵我不太懂,但想必找這些珍貴的種子花了您不少精力,我一定不會虧待您的。”
周叔道:“能幫上少爺的忙就好,少奶奶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她。”傅尊沉了沉心。他本來做這些,是想哄路念笙開心的,可當下這種情形,還是緩緩再說。
“是,我明白。”老周一副‘我懂你’的表情,“那我先去忙了。”
“嗯。”
傅尊目送周叔離開,抬眼看了看院子的東南角。雖然如今那裏還是光禿禿的,可他一想,似乎就能預見以後這裏花團錦簇、鳥語花香的模樣。
隻是他不知道,自己這些花草種子還能不能送出去。
……
路琳琅約傅尊在英博集團見麵。
英博集團的辦公大樓也在香城市中心,最輝煌時是城市的地標性建築,可是如今輝煌褪去,樓還是原來的樓,可總覺得多了幾分蕭瑟。
傅尊來到英博集團樓下,意外的看到了英博集團辦公大樓10到20層出租的廣告,不禁皺眉。
“竟然不濟到這種程度了。”郭毅輕聲說了句,顯然跟傅尊想到一塊了。
“走吧!”傅尊沒再多說什麽,邁步走了進去,剛進大廳,就看到了路琳琅。
路琳琅穿著一身西裝裙套裝,頭發整齊的梳成馬尾,妝容淡雅,雖然稚嫩,卻倒是有幾分商業精英的樣子。
“傅尊!”路琳琅笑著迎上來。
傅尊略顯詫異,難道路琳琅不應該上來質問他嗎?為何對他笑臉相迎?
路琳琅來到傅尊麵前,商業似的伸出手:“愣著做什麽?”
“你……”
一瞬間,傅尊明白了路琳琅的意圖,眉頭緊鎖,“琳琅,你喊我來這裏,是為了利用我?”
引他來公司,還跟他在大庭廣眾下握手,難免不會讓人覺得他們這次是因公會麵,對英博集團的造勢很有好處。
來之前郭毅也提醒傅尊在公司會麵說私事,不是上策,可出於各種原因,傅尊還是沒有拒絕。隻是沒想到,從他進門開始,路琳琅就算計好了。
路琳琅壓低聲音道:“我看到新聞了,你帶著姐姐去了公司跟霍德華簽約,風光無限,所有人都說你們兩個很般配。”
愧疚頓時湧上傅尊的心頭。
“跟我握手,或者直接離開!英博集團和我的死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路琳琅又道。
出於愧疚,傅尊睥睨著她,一橫心,伸出了手。
路琳琅露出職業的一笑,跟傅尊握了握手,不遠處,哢哢幾下閃光燈閃過。
“跟我來吧!”
握了手,路琳琅轉身,帶著傅尊和郭毅進了電梯間。
電梯上行,路琳琅突然抽噎起來,哽著脖子看著傅尊,痛斥道:“傅尊,你好心的心啊!我一個人守著家裏搖搖欲墜的公司,靠出租辦公樓回籠資金,你卻在幹嘛?”
“我沒有,那隻是走個過場,你別哭啊!”傅尊手足無措。
“是你說讓我什麽都不管的,是你說會保護我的,是你說會跟姐姐離婚娶我的!”路琳琅哭得更凶:“可你現在卻跟姐姐越來越好!你忘記她以前是怎麽對我的!我差點被那個女人害死,你全都忘了!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叮——
話音落,電梯也到達了樓層,電梯門緩緩打開。
傅尊正猶豫著要不要出,身子,卻被人整個環抱住。
“傅尊。”
路琳琅撲上來,緊緊抱住傅尊的身子,問:“是不是以後,我連這樣抱抱你都不能了?你怎麽這麽殘忍?為什麽對我這麽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