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笙聽出傅尊語氣裏的淡淡嘲諷,心揪起來,窘迫的說道:“我也隻是有這個想法而已,原本想著可以利用起來,如果不可以……”
傅尊也不想特別為難她,聽她示弱,正要說什麽,路念笙就又開口了。
“如果不可以……”路念笙重複了一遍,忽然想到什麽,多了幾分底氣,道:“那我就跟你做交換,你不是讓我陪你去見霍德華先生?作為交換條件,你把那塊地給我,反正,你說隨便種什麽都好。”
此話一出,傅尊的臉瞬間黑了。
“我們互不相欠。”路念笙補充一句。
“好,好,好!好得很!”傅尊把筷子一擲,冷笑著站起身來,嘴上說的‘好’都是反話,“現在都學會跟我談條件了,互不相欠?很好!”
他走到路念笙的身邊,道:“周叔是這裏的園丁,有需要幫忙的找周叔就行,他是個侍弄花草的行家。”
周叔,就是差點跟路念笙撞到的老者。
“周叔好好幫傅太太的忙,別讓她覺得虧待了她。”傅尊咬牙切齒。
“那就麻煩周叔了。”路念笙假意聽不出傅尊的怒氣。
“欸,哪裏哪裏,能有我老頭子幫上忙的地方,我也很樂意。”老周也笑眯眯的回答,主人家的事,他一個老頭子向來不摻和,“那我先去忙了。”
周叔離開了餐廳。
傅尊睥睨著路念笙,一字一句道:“今天抽空把你的行李搬到樓上,東邊數第一間。裝樣子也要裝得像是不是?繼續住在傭人房,不合適。”
“嗯,我明白了。”
“還有,現在站在客廳門口值班的年輕保鏢,是我父親派來盯梢的,他沒有惡意,但是在他麵前要注意些。”傅尊囑咐。
路念笙還是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就不會再說其他的話了?
就隻有‘好好好’‘是是是’!
傅尊氣憤的想著,捏緊了拳頭,憤憤的離開了餐廳。
“呼……”路念笙吐了口濁氣。
沒一會兒,院子裏就傳來了汽車呼嘯離開的聲音。
……
傅尊走後不久,路念笙就聽話的自己把行李搬到了樓上,當她打開衣櫥門,看到衣櫥裏掛著傅尊的衣服時,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怎麽回事?
為什麽房間裏隻有傅尊的衣服?他不是跟路琳琅住在一起嗎?
哦,她知道了。
是傅尊為了裝樣子,特地把東西挪到這個房間來的吧?
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路念笙自嘲的笑笑,她這樣委曲求全,究竟是為了什麽啊?
“少奶奶!”
正想著,園丁老周的聲音在樓下響起:“您在哪裏啊?您出來看看我整理的怎麽樣吧?”
路念笙把行李箱放到一旁,匆匆下樓去了。
接下來一整天,路念笙都在捯飭她的‘原料基地’,因為弄一個屬於自己的花草基地是她近幾年來的夢想,所以一旦有了眉目,就充滿幹勁。
更何況,這塊地是她拚著被傅尊厭惡的風險才換來的,格外值得珍惜。
下午六點鍾。
夕陽暈染了整個天空。
傅尊踏著夕陽的最後一縷光回到了莊園,車子一進大門,他就看到了在不遠處側對著他,拿著鋤頭刨地的路念笙。
她戴著一頂用報紙折成的帽子,衣服挽著袖口褲腳,很有幾分小農民的樣子,而她時不時抬手擦擦臉上滲出的汗,動作明明那麽隨意,卻十分吸引人。
雖然現代人早就不再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真正到田地裏去勞作的年輕人也少之又少了,但骨子裏依舊帶著對土地的熱切向往。
傅尊也不例外。
他看著這樣的路念笙,從心底裏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似乎也不錯,那他就不用這麽矛盾了!
“少爺回來了。”
正在幫忙的周叔率先看到了傅尊,喊了聲,引得路念笙回頭,正好對上傅尊的視線。
傅尊見狀,推開車門下了車,來到了路念笙身邊,看了看翻得差不多的土地,問:“這就開始翻地了?”
“是啊,翻完地就沒事了,等著種花草就行了。”路念笙回答。
“給我,鋤頭給我。”傅尊忽然伸出手。
路念笙以為自己聽錯了,“給你鋤頭?”
“廢話!”
傅尊看到她一臉充滿懷疑質疑的表情,心裏就十分不爽,不等路念笙再做反應的,就直接從她手裏奪過了鋤頭,狠狠的刨在地上。
像是對路念笙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傅尊接連刨了幾下,精致的西裝皮鞋上都沾染了不少的泥土,他的動作生疏卻有模有樣,隻是這身行頭跟土地很不相配。
“好了好了,不用你來弄了,你的衣服都髒了。”路念笙連忙製止他,“很累的,你快休息去吧!”不是路念笙要故意掃傅尊的興,實在是擔心他的身體。
“我一個大男人,這點活你怕我累著?”傅尊就更不服氣了,幹勁十足,不過幾分鍾就將剩下的一塊地全部刨完了。
他得意的看向路念笙:“怎麽樣?”
路念笙淡笑:“還不錯,多謝你了。”
她勾起嘴角時,好像整個春天都不及她一個笑容。
傅尊看得有些晃神,心裏好像有羽毛輕輕撩撥,可轉瞬間,他又恢複了正色,賭氣似的說道:“你可別誤會,不用謝我,我隻是不想欠你的!畢竟陪我在霍德華麵前演戲不容易。”
他故意氣她。
果然,路念笙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傅尊將鋤頭一扔,大搖大擺的進了別墅。
……
路念笙自己呆了一會兒,也跟著進了別墅。
吃飯、洗漱,一係列日常操作之後,路念笙就進了房間開始看書,而傅尊在書房裏待到很晚才回房間。
一進門,孤男寡女,卻尷尬無比。
“你睡床?”路念笙開口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這個房間雖然叫做次臥,但格局跟主臥是一模一樣的,雙人床、真皮沙發、洗手間等一應俱全。
傅尊聽得心裏很不舒坦,冷笑:“不用現在就說得這麽清,差不了你的!一天床一天沙發才公平,才算互不相欠!”
“我沒有這個意思……”
路念笙心很酸,想要解釋,卻被傅尊打斷了。
“你不用說,如果你覺得不行,你睡床就行,反正我髒,別委屈了你。”傅尊冷哼一聲,帶著怨氣和怒意,徑直來到了沙發前躺下,再不搭理路念笙。
“唉。”
路念笙重重的歎了口氣。
果然還是她期待太多了嗎?路琳琅在傅尊心裏,是不能碰不能提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