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傅尊和路念笙的呼吸膠著著，曖昧又混亂。
路念笙還揚著自己的巴掌，手微微顫抖。
“你，打我？”
短暫的怔愣過後，傅尊如墨的瞳眸裏寫滿不可思議，聲音低沉的問了句，但平靜的背後卻像是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路念笙看著傅尊模糊的臉，眼眶瞬間盈滿了眼淚，一開口已經是哽咽：“傅尊，幾次三番的侮辱我有意思嗎？走開，不要碰我！”
“你……”
“不要拿你碰過路琳琅的手碰我！”
路念笙也爆發了，狠狠的推了傅尊一把，哭道：“說我見別的男人，那你呢？你一邊跟路琳琅打得火熱，還一邊對我做出流氓的行徑！我是說過要讓你愛上我，但我靠的不是我的身體！你別把我想的太廉價！”
傅尊心裏咯噔一聲，好像被忽然點醒，眼神裏的情緒瞬間消散，轉而變成了愧疚不安。
他順勢往後撤了撤身子，跟路念笙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嗚嗚……”
路念笙過年以來所有的委屈全部在這一刻爆發，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話從口中溢出：“如果不接受我，就繼續保持你傅大總裁的高冷！”
她猛然抬頭，含淚的杏眸如同深邃的星空，控訴道：“不要對我好、不要送我禮物，不要在給我一點點希望之後又親手毀滅，那樣……更痛！”
傅尊愣愣的看著路念笙，仿佛被她的眼睛徹底吸引，心疼在蔓延。
隻是還未來得及有什麽反應，他手裏被塞進一個涼涼的東西，低頭一看，赫然是過年時他送給路念笙的翡翠手鐲！
“路念笙你……”
傅尊一時又氣又急，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不要了，什麽都不要了！”
路念笙退下手鐲，眼底慘淡淡的，搖搖頭，倉皇一笑，又重新埋下頭，抱著自己的雙腿，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傅尊捏著那手鐲，冰涼的觸感讓他記起路念笙帶起手鐲時那明媚的笑容，與此時一對比，雲泥之別，更讓傅尊心裏難受了。
車廂裏，隻剩下路念笙的啜泣聲。
滴滴答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
路念笙抱著腿哭，傅尊半跪在座椅上握著鐲子，努了幾次嘴，那聲‘對不起’始終沒有說出口。
過了不知多久，傅尊的司機來了。
“少爺？”
“送她回城中莊園。”
傅尊退出車外，看了眼路念笙，又記起在莊園的路琳琅，說：“還是不要送她回莊園了，送她回學校宿舍。到了給我電話。”
“好的，少爺。”司機應下，又問了句：“那少爺您呢？不一起嗎？”
“不了，我還有點事。”
傅尊再次看向路念笙，見路念笙埋著頭不為所動，微微歎息。
司機很快就帶著路念笙離開了。
車上，路念笙緩緩抬起頭，透過車窗向後看了眼，哭腫的雙眼裏隻看到傅尊那漸行漸遠的高大身影。
突然間她有些迷茫了。
這條路，究竟要怎麽走下去？
“傅總。”見狀，助理郭毅來到了傅尊身邊，“您要去哪裏？”
“MYTIME。”
“好的。”
郭毅載著傅尊也很快離開，一停未停的去了會所。
此時的會所正是熱鬧的時候。
傅尊來到熟悉的包廂，什麽都沒有點，幹巴巴的坐著等燕昇來，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哐——
不知過了多久，包廂的門被人大力從外麵打開，燕昇那一如既往沒心沒肺的聲音傳來：“哈哈哈，夥計們，你們的燕哥哥來啦！”
說完，靜默一片。
燕昇愣了下，定睛，才看到包廂裏孤坐著傅尊一人，立刻快步走進來，邊走邊問：“怎麽回事？怎麽就你一個人啊？酒呢？妹妹們呢？”
“沒有酒，也沒有女人。”
傅尊陰沉沉的開口，抬頭看了眼燕昇，周身的氣壓都低了。
“噝。”燕昇倒吸了口涼氣，“你別這麽看我，好嚇人！像你要把我吃了似的！又怎麽了？”
他打著哈哈坐在了傅尊身邊，嘟囔道：“上次見你這樣陰沉的表情，還是你父親逼著你娶路念笙的時候，太可怕了。”
聞言，傅尊皺了皺眉。
是啊，他竟然忘了，當初娶路念笙是被迫的。
“究竟什麽事啊？你倒是說話啊！這樣更嚇人好不好？”燕昇可急壞了。
“是有件事情想問你。”
傅尊終於開口。
燕昇都快哭了：“什麽事啊？你能有什麽事情問我？我可不敢當。”
“女人的事。”傅尊言簡意賅。
“嗨！”燕昇一拍大腿，徹底鬆了口氣，勾上傅尊的肩膀笑著說：“女人的事我熟啊！你早說嘛！嘿嘿，你遇到什麽困難了？”
傅尊沉吟半晌，總算找到措辭：“有兩個女人，你需要二選一，該怎麽選？”
“選漂亮的。”
“……想死？”
傅尊眯了眯眼，燕昇連忙挪著屁股撤了一步，“冷靜！冷靜！我開個玩笑緩和下氣氛嘛！你不就是想在路家兩姐妹之間選一個嘛！我懂！”
“那還不快說？”
心事被人輕而易舉戳破，傅尊又心煩又惱火。
“我得先聽聽你對這兩個女人的看法啊！一個是心儀多年的對象，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妻子，的確很難。”燕昇摩挲著下巴，故作高深。
傅尊陷入沉思，許久後，才緩緩開口：“我的事從沒有瞞過你，你也知道，我當年心髒手術後在醫院住院半年，是琳琅一直照顧我，讓我重新有了活得更好的希望，在那時我便在心裏許下了非她不娶的誓言。”
“那你對她是恩情，還是愛情？你喜歡她嗎？你別忘了，你在住院的時候才二十歲，那時候情竇初開或許還不懂什麽是愛。”燕昇問。
傅尊倚靠在了沙發上，吐了口濁氣：“在醫院的那段時間，我的確是喜歡她的，我那時就很清楚，我對她不隻是感恩，更多的是愛。我喜歡她身上的恬淡和灑脫，想一輩子跟她在一起，不用顧及家族和事業，即便有壓力，也可以在她身上獲得溫暖和慰藉。”
燕昇感歎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在那段日子裏，傅尊的父親忙著事業，傅尊的母親還萌生過再要個孩子的念頭，在這樣爸不疼媽不愛的情況下，一個女孩子出現在傅尊身邊，無微不至、不求回報的照顧，無異於仙女下凡。
“可是後來，似乎有什麽改變了。”
傅尊的聲音縹緲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