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尊果然是睡著了的,右側躺著,眉峰還微微蹙著。
“傅尊?”
路念笙站在床邊,輕輕的叫了聲傅尊的名字,然而,卻沒有得到回應。
她小心翼翼的替傅尊脫掉了鞋子,然後抓過被子準備往他身上蓋,隻是,目光在落到他心髒處的時候,有片刻的停滯。
這顆跳動的心髒……
明明這麽近,卻又那麽遠……
路念笙的心中五味雜陳,可是手,似乎已經不受控製,慢慢的、輕輕的向著那顆心髒靠近。
忘了有多久沒這麽渴望過,再次觸碰到他的心跳……
非凡……
“你在幹什麽?”
突然間,手被人一把抓住,冷漠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路念笙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轉頭,赫然對上傅尊那雙鷹隼般犀利的目光,她心裏咯噔一聲,蒼白無力的辯解道:“我,我……我隻是想……”
“想怎麽樣?”傅尊嘲諷的笑著,緊緊抓著路念笙的手,像是要捏碎一般。
他順勢坐起身來,語氣中的鄙夷顯而易見:“我還不知道,原來身邊竟然有個女流氓!路念笙,誰給你的膽子?”
“我沒有!”路念笙掙紮著,卻掙脫不開他的鉗製。
“沒有?那你趁我睡著,不懷好意的進我房間做什麽?還有,你這手,是要往哪裏摸?”傅尊冷冷的睨著她,“還是你覺得,憑你這點姿色,也想爬上我的床?”
路念笙百口莫辯,“我隻是,想給你蓋被子。”
“撒謊!”
傅尊爆喝一句,狠狠的甩開路念笙,像甩開什麽髒東西一樣,“路念笙,你給我滾出去!”
心機女、撒謊精!
他傅尊見過的女人不少,女人的心思也能猜出大半,還看不出路念笙的小心思?在會所裏被自己那麽羞辱還不死心,依舊想出賣身體上位。
路念笙啊路念笙,你可真讓人惡心!
“我……對不起。”路念笙無從辯解,轉身就要跑。
然而,傅尊那比寒冬還要刺骨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我的意思是,滾到院子裏,不準進房間!”
聞言,路念笙的身子一僵。
“現在是冬天,外麵很冷。”路念笙強忍著內心複雜的心情,轉過身來含蓄的道。
“所以呢?你是不想出去的意思?”傅尊臉上怒意乍現,猛然靠近路念笙,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睥睨著她道:“你以為搬出我父親,有他給你撐腰,你就可以有恃無恐?我告訴你,沒門兒!我回來不是妥協,而是為了更好的折磨你!”
“你這麽恨我,是因為相信了傳言,覺得是我害死了路琳琅是嗎?”路念笙問。
“你沒有資格提她的名字!”誰知道提起路琳琅,傅尊更加生氣,“還有,我警告你,琳琅隻是失蹤了,她沒有死,一定不會死!你再詛咒她,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他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恨意。
路念笙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怒氣,他起伏的胸膛和額上的青筋都讓人不寒而栗。
“我跟路琳琅的事,我可以解釋……”可路念笙更多的是心疼,忍著下巴要被捏碎的疼痛說。
“別再提她的名字,你不配!給我滾!”傅尊粗暴的打斷她的話,狠狠甩開她。
“你不要生氣!”
路念笙踉蹌了下,可她顧不得自己,忙服軟道:“我聽你的還不行?我出去,這就去院子裏,你千萬不要生氣!行嗎?生氣對心……對身體不好。”
“哼。”傅尊看著路念笙眼底的關切,隻覺得假惺惺,猛然鬆開手,背過身去道:“出去。”
“……好。”路念笙張了張口,轉身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到傅尊充滿距離感的背影,終是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黑夜陰沉。
天空中飄下了似雨似雪的晶瑩。
“少奶奶,您這是幹嘛去?”吉嬸見路念笙徑直推開客廳的門,忙追到廊下,“天這麽冷,有什麽吩咐交給我們就好了。”
一陣寒風吹來,路念笙的骨頭都要凍透了,她強顏笑道:“我覺得悶,在這裏透透氣而已。吉嬸,您快進屋吧!”
“您要是想透氣,在房間裏開窗就好了,在外麵容易感冒的。”吉嬸關心道。
“我沒事,吉嬸,您進去忙吧!”
“可是……”
“誰可憐她,就跟她一起出去站著吧!”
話還沒說完,傅尊便從樓上下來,邊下樓梯邊冷冷的命令。此言一出,吉嬸變了臉色,客廳裏其他的傭人也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路念笙故作灑脫的偽裝瞬間被撕碎,她知道,傅尊想要的就是這種狀態,要的就是讓她出醜丟臉。
“吉嬸,你去忙吧!”她收回視線,轉身來到了院子裏。
傅尊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盯著路念笙纖細的背影,緊緊擰眉。
“親愛的,你說,姐姐會不會喜歡你啊?畢竟她才是路家真正的女兒,你們兩個要般配的多。我隻是一個被抱錯的孩子。”
“別胡思亂想,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
猶記得路琳琅在時跟自己的對話,那時候,琳琅說路念笙對自己的態度不一般,他隻當女兒家的心思敏感,可如今細想,似乎真的有些奇怪。
傅尊的大腦飛速運轉。
路念笙跟路琳琅換回身份的時候,他跟路琳琅已經定親,他每每去路家找琳琅,路念笙總是躲得遠遠的,但是眼神卻總落在他身上,似乎,很是深情。
難道,從那個時候開始,路念笙就在計劃著一切?計劃著怎麽害死琳琅,計劃著怎麽嫁給他?
“惡心。”
傅尊回神低低的吐出兩個字,目光也從院子外的那道身影上收回。
路念笙對他的想法都將會是奢望,他不會喜歡上路念笙的!永遠都不會!
……
路念笙沒站一會兒,就冷得發抖了。
傅尊在溫暖的房間裏端著一碗粥,故意炫耀似的,他想看看路念笙求饒的樣子,可左等右等不見路念笙有絲毫反應,他頓時覺得無趣,放下粥上了樓。
整整一夜,傅尊在床上輾轉反側、似夢似醒,忽而覺得自己還是在醫院裏,又忽而意識到自己是在家,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急促的敲門聲讓他徹底清醒。
“少爺,不好了,少奶奶暈倒了!”
傭人的聲音異常焦急:“少奶奶在外麵站了一夜,剛剛暈倒了,少爺,該怎麽辦啊!”
傅尊騰地一下子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