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寒冬,大雪紛飛。
香城郊區的看守所內,火光衝天。
絮絮揚揚的雪花被烈火高溫快速熔化。
此時,大火已經被撲滅,眼前是斷壁殘垣、一片焦土。
黑色的轎車攪動著風雪飛舞,在黑夜中飛速開來。
傅尊穿著穿著挺闊大衣,快速從車內出來。
看著眼前化為灰燼的看守所,瞳孔劇烈收縮。
警察走到他身側,看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開口。
“傅少,您節哀……大火發生的太突然,您太太沒能夠及時逃出來,她現在已經去世,您跟我來認領屍體吧。”
話音剛落。
傅尊猛地一手拎著警察的衣服,幽深的眸底翻滾著滔天怒意。
“你說什麽?你給我閉嘴!”
他麵目猙獰,“路念苼怎麽會死?你們把她藏到哪裏去了?!”
暴怒的氣焰好似能將人焚毀!
“傅尊,你裝什麽裝?你不信任念苼,是你親手將你的結發妻子、我的閨中好友,送進監獄,最後害的她死在了這場大火中!!你不是恨透了念苼,恨不得她死!她死了,你不是最開心的嗎?你在裝什麽?”
一道哽咽隱忍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傅尊驀然回頭,看到跪在地上、眼眶通紅的關月。
下一秒,傅尊的視線偏移,落在關月麵前蓋著白布的一具焦屍上。
傅尊眸底驟然一深。
一隻手,猛地抓住他的心髒,讓他一下子呼吸不上來。
他站在那裏,整個人搖搖欲墜。
看著那屍體。
他的腳步卻無比沉重,頭腦眩暈,不知道自己怎麽走過去的。
快接近時,不知被什麽絆了下腳,踉蹌著撲倒在地。
關月從未見過高高在上的傅尊如此狼狽。
隻聽到他猛地搖頭,不住地說:“不……不會是念苼……一定不是!明明之前她還好好的?怎麽會死?”
傅尊想要重新站起來,眼睛的餘光瞥到屍體緊緊握住的右手,好像在抓著什麽。
幾乎是一瞬間,他抬手,用力的摳開屍體已經僵硬固定的手掌。
一個還裝有一半香水的透明小玻璃瓶,赫然出現在眼前。
這是路念笙愛惜如命的香水,無論她去哪裏都會帶著。
所以,即便是他在不願意承認!
路念苼也死在了這場大火中!
他手指用力的握著玻璃瓶。
後悔不已。
撕心裂肺大叫。
“念苼!”
劇烈的疼痛似乎要撕碎自己的身體。
傅尊感覺口腔裏驀然湧上一股腥甜。
他身子一歪,直接跪在了屍體麵前,整個人也撲倒在白布上。
路念笙,真的死了……
傅尊瞳孔驟然瑟縮了下,嗓子裏湧起一股腥甜,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他薄唇輕啟,聲音裏帶著不可抑製的顫抖。
“路念苼,我帶你回家……”
見到他抱著念苼的屍骨要走,關月猛地起身攔在他麵前。
“傅尊,你要帶著念苼去哪裏?別碰念苼!你不配碰念苼的屍骨!”
路念苼已經死了。
她也不必再去顧忌!
“讓開。”
傅尊嗓音低沉,聲音也如同這寒風刺骨。
關月再也忍不住,報複似的嘶吼。
“你沒有資格帶走念苼!你以為念苼為什麽要嫁給你?你以為念苼是貪念你的權勢,你的富貴嗎?不過是因為你身體裏那顆心髒!若不是那顆心髒,你以為,念苼為什麽會委曲求全任由你欺辱,也要留在你身邊?”
傅尊聞言,身子微不可查的晃了晃。
可未等他反應過來,關月的聲音便又傳來。
“念苼也說過了!她從來沒有愛過你!從未!如果可以,她一定不會希望死後還跟你有任何聯係!你把念苼還給我!”
嗡——
傅尊大腦一片空白,隻是抱著焦屍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路念苼!
你夠狠!
在他愛上她的時候,卻才知道,從頭到尾,自己不過是另外一個人的替身。
為了報複他,路念苼寧願用這樣的辦法來懲罰自己!
傅尊的臉瞬間又蒼白了幾分,嘴裏再次湧起的腥甜,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沾染了白布。
他再次用力的抱緊了懷中的屍體,低頭,眼眶裏的熱淚混合這飛舞的雪花,他痛苦笑起來。
“那又如何……”
“隻要我不同意,她就休想逃開我,生的時候不許,死了也不許!哪怕死了,她也是我傅尊唯一的傅太太!”
“傅尊,你鬆開她!”
傅尊沒有理會關月的呼喊,抱著屍體,踉蹌起身,一步一步離開這淩亂殘破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