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話 君臨
像是一處深淵。
周圍裂開的像是滲開來的血。
“我快死啦!”那個聲音笑道,好像在說一個笑話。
沒有人回應,閻羅隻是低著頭,他好像能感受到心海裏的顫動,力量開始流逝。
人妖,不知道失去了妖,還會是原來的人嗎?
四周滴滴答答的聲音像是催眠曲,讓人產生困意,又夾雜著對睡著的恐懼。
這片空間是安靜的,猩紅色的。旁邊燃燒著的像是火焰,地獄的火焰是沒有具形的,但是能夠非常清楚的感受到它在燃燒。
“這個都治不好了嗎?”閻羅蹲下,把手探向地下,那裏瞬間化為一灘血水。
他把它塗抹在腿上,上麵有一道很重的傷口,血水像有著生命力,嘶嘶地融進了那道傷口,看著生疼。
“血腥瑪麗也救不了我啦。”那個笑聲再起,聽得出來它聲音裏的滄桑,便也是沒有一些留戀。
說完全不怕死的人是不存在的,隻是對這個世間沒有了牽掛而已。
“你要加油活下去啊,我對不起你了。”那個聲音說道,好像帶著些絲絲的抱歉。
不遠處的地麵翻騰起來,好像地獄的火焰舞蹈。
歡呼著。
閻羅抬起頭,這片小空間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有著一雙重瞳,在這一刻突然合二為一,胸口緊接著傳來劇痛,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像是什麽都在離他遠去。
地獄火焰將他包圍起來,他捂著胸口,將那裏擰出紅印。
閻羅的身子慢慢下降,跪下,坐下,倒下。
火焰還在燒著。
他心海裏的妖死了。
世界破碎著,但是山脈上受到的傷害要小一些,閻羅的地獄領域將一切都隔擋在了外麵。
“所以.……你怎麽知道的?”小塔問道,它浸滿了歲月的聲音裏也是透露出驚訝。
“我麽.……”閻羅突然沉默了,他笑了笑,“因為我也死過啊……”
他抵在君澤胸口的手顫抖了下,君澤心海裏的存在跟他在進行交流,小塔的聲音直接傳到了閻羅的腦海裏,像是在給他喊話。
“死過?”小塔微微一愣,旋即便有一道很強的力量從君澤心海裏照射出來。
閻羅也沒躲,他知道這就是對麵的存在了,想要試探下自己?雖然確實很強,但他也是能夠拒絕的。
“有點東西.……”小塔稍微感知了下便是摸清楚了閻羅的狀況,它不禁覺得救君澤的事變得也沒有那麽束手無策。
其實閻羅和君澤的情況還真差不多,都是因為突然沒有了宿妖,可是人還活著。
“了解了嗎?”閻羅也不敢讓小塔過多試探,這樣子的威壓對他自己的未來提升會有一定的影響。
就像是你不能總是麵對比你境界更高的存在,會被壓製得沒有自信的。
“你多久醒過來?”小塔問道。
“我不知道。”閻羅歎了口氣,從他的妖死了的那一刻起,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麽,他躲在自己的空間神器裏,說得好聽,這是他的庇護所,但同樣的,這也可能是他的棺材。
“我不清楚自己死去了多久。”閻羅閉上了眼,回憶像是潮水般湧過來,將他浸沒。
“我被困在自己的心海,那裏一片漆黑,隻有偶爾的燃起的火焰……可是很遠很遠……不管我如何做都觸及不到。”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是這樣的狀態了,妖死了,可我還活著,我還有著妖生前的能力.……再就是我的慢慢變強之路了……”
“跟沒說一樣。沒一點有用的信息。”小塔表示不屑,閻羅的陳述就和沒說一樣,自己像是沉睡了,接著又醒來,中間沒有一點可用的細節。
君澤走了很久,他回頭已經看不到過來的地方,黑色的雨甚至已經將他背後的腳印都衝刷幹淨了。
好像在這個地方也留不下來什麽。
君澤歎了口氣,他的心悸好了許多,但是還是感到一種很令人不適的壓迫力,讓他喘不過氣來,像是他很小的時候得過的肺炎的感覺。
“咳。”他試著咳嗽了聲,想要清個嗓子,可是一股氣將什麽都堵在了他的喉口。
他隻得把口水吞咽下去。
天空上什麽都沒有,灰茫茫的,不斷得落下黑色的雨,不會停。
感覺下了很久很久。
君澤甚至開始分不清哪裏才是真實的世界,不斷的有破碎的畫麵湧入他的腦海,像是夢裏的殘篇,會被風一吹就消散。
我想醒來。
君澤對自己說,這裏肯定不是真實的,外麵……總比這裏真實……
誰見過特麽黑色的雨下個不停,四周什麽都沒有,連沙漠都有沙子的好吧?
等等!沙子?
君澤好像意識到什麽,他慢慢蹲下來,腿腳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關節發疼。
地麵上說不清楚是什麽物質,會留下腳印,黑色的雨會滲下去。
他的手探下去的一瞬間,好像浸在了水裏般冰涼,被冰封存了無數年的冬。
這是什麽存在狀態的物質,好像憑他現有的知識無法解決,可能是憑借現有的人類知識都無法解決。
他用他髒兮兮的黑乎乎手指,在地上一筆一畫著,君澤。
但很快就被黑色的雨水衝刷幹淨,像是一副動圖,被水融化。
我會出去的!君澤告訴自己,他不能就這麽在這裏等死。
他顫抖著站起來,繼續向沒有未來的前方走著,盡管前方就看上去和現在這裏沒有一絲區別,因為沒有任何景物變化。
但至少他走了。
很多時候,誰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在向前走,那裏看上去什麽也沒有。
自己以前做什麽的來著?君澤想著,他好像有些膨脹,總感覺自己漏下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他以前一直在依賴的東西。
君澤抬起了頭,黑色的雨沒有一點要停的意思,“布魯巴瑞.……天荒……世界……”
這幾個破碎的詞語在他腦海裏碰撞著,好像要裂開般得疼,失憶原來這麽痛苦的嗎?
直到他突然想起它。
君澤閉上了眼,將手往天空抬起。
“TimeSh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