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話 是我的無言?
他們登上了飛行器,漸漸升空,下麵的人們仰視著在視野裏逐漸變小的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個裝置是你的?”閻羅看著腳底的妖力儲存裝置,他問風語,因為這個男人和他女兒的妖力跟這個飛行器的動力基本一樣。
風語點了點頭,沒有跟閻羅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我要是那時候有你這個東西,這個世界也不會這樣了。”他說完,自嘲似的笑笑,沒有人在回應他,閻羅突然想起君澤,他猛地回頭,少年躺在那裏。
他歎了口氣。
“212天空之城上到底有什麽秘密?”風聽雪看到閻羅盯著君澤有些出神,她這第一回來到地麵城市便有了段不太愉快的經曆。
那個說過要帶她去地麵城市的森林的少年昏迷不醒……
“不好說,天沒裂開之前,我也沒想過我的死期。”閻羅說著,他的眼睛盯著慢慢在君澤臉上移過去的光影。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星色黯淡。
閻羅眯起了眼,還是自己大意了,對方對付自己的成本居然有這麽高,天凝都用上了。傳說級一次性神器。
能夠限製對方的一切,時長取決於對方實力,天,也會凝固麽?
“你們好像對985天空之城比較了解?那裏有一座地下廢墟你們去過吧?”閻羅還是閉著眼,像是夢囈。
“對。”風語接話,“我被困在那裏過,黑霧般的妖力會吞噬妖力,一切.……”
“那你怎麽還活著?”閻羅睜開了眼,他的重瞳突然閃出猩紅色的光,到了他這個境界,自然能夠感受到風語並不是在胡言亂語。
“是君澤和胖子來救的,還有一隻龍鷲。”風語說著看了看君澤微微起伏的胸口。
“龍鷲?我記得那玩意不是凶狠得很嘛?”閻羅皺了皺眉。
“真的是。”胖子突然道,“那隻龍鷲跟他還關係不一般。”他指了指昏迷中的君澤。
“馭獸?”閻羅自言自語,“不,應該是更高階的羈絆……”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你這老鼠又是怎麽粘著你的?”
“屯屯它……”胖子說不出口了。
“因為窩是他的伴侶。”老鼠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它秒回答道。
“伴侶.……”閻羅摸著下巴,他突然抬頭“魅惑妖王.……竟然真的下界了。”
“有點意思這家夥。”胖子心裏的妖王這樣說著。
倒也不是它的種族有多稀奇,但僅憑這些就能這麽快判斷出來的也是比較有意思的了。
外麵的深黑好像在吞噬空氣,飛行器的外殼摩擦著火光像是點點螢火。
大鼠哆嗦著,這是屯屯有生以來少有的幾回上天,它感到很驚慌,不停地往胖子褲腳擠。
夢倒是一路來都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地坐在一邊,掛著淡淡的微笑,但這個微笑,又讓閻羅覺得這個女人沒有她顯露出來的實力一樣簡單。
“有沒有覺得這裏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君澤在黑暗中出聲,這裏隻有那座塔能與他對話。
“不知道。”這可能是塔回答的不知道多少個不知道了。作為一件傳說級神器,它最頭疼的就是被一個毛孩當作陪聊和出氣使。
這片黑暗,像是所有的孤寂匯入,混沌和扭曲的波動不時散開,但君澤又覺得在這片黑暗裏不應該隻有他和塔,比如小妖去了哪裏呢,天荒也去了哪裏呢,閻羅留給自己的本源精華又在哪裏呢?
“TimeShow!”君澤輕聲念道,即使在這片黑暗裏毫無意義,他根本感受不到時間,什麽都感受不到。
仿佛浸沒在深海的沉睡,沒有顏色的打擾。
空間好像顫抖了下,有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君澤等了許久,感覺要出什麽大動靜的樣子,他屏住呼吸,雖然也不知道在這黑暗中他有沒有呼吸。
可是後來什麽也沒有發生。
一切又歸於寂靜。
“你真的不打算跟他對話嗎?”塔輕輕地出聲,是一種很為繁奧而古老的聲音。
黑暗波動了下,似乎是有點驚訝,“你怎麽會懂這個.……”同樣的聲音,帶著些虛弱,君澤可聽不到它們的對話。
“我存在的時間很長,懂點你們的語言也不稀奇吧……”小塔的語氣聽上去有些自豪。
“完全不是時候。”那個聲音輕歎了句,“我不一定選擇他……”
“那你.……”小塔的聲音帶著些淡淡的疑問,它本來想質問,不想選擇君澤,為什麽要把自己給扔在他手裏。但是想到對方的實力和身份,它還是機智地選擇了沉默。
對麵是一隻疲憊的老虎,但也能將自己這張牙舞抓的小貓一掌拍死。小塔不再說話。
“到了。”玄昉突然說道,他的眼裏迸出金色的光。隱隱的沉重感在一行人心底湧現,帶著些機器若有若無的轟響。
“212”天空之城多用於一些建設和新的項目的研究,比較注重產業而非居住,不像“985”上除了風聽雪媽媽的實驗室基本就沒有研究場所了。
空氣裏有一股被機械和時間燃燒過的淡淡的氣味,像是夏日的卵石暴曬。
即便是在夜裏,天空之城上的機械活動研究也不會停下來。
“RH1217號申請,允許入境。”電子音從飛行器艙內的喇叭傳出,然後眾人感受到一股很強的吸力,整個艙都抖動起來。
“這裏的安檢還是一樣的猛。”玄昉輕聲說道,“上回來這——裏——”他的聲線因為抖動也變得扭曲。
大約持續了有五分鍾,飛行器終於停了下來,胖子一個呼吸趕忙從兜裏撈了個垃圾袋嘔吐起來,屯屯鼠也暈乎乎的,司夜也是終於忍不住也開始嘔吐起來。
飛行器的艙門緩緩打開,一股風湧了進來,像是冬日的刀,浸著落日的霜。
外麵是黑暗,還有若有若無的火光。
轟鳴的機器聲響。
“城外的月光惹思念。”
“城裏的人哪也無眠。”
“斑駁心事止於唇間內斂成詩篇。”
“是我的無言。”
“牆內的窗前雨綿綿。”
“城外的人哪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