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打工人（求票票）
美團的黃袍騎士旁，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老款桑塔納呼嘯而過。
車子拐進一條小路，軋出一陣灰。
黃袍騎士捂著嘴罵了兩句，加速衝過了塵土飛楊的區域。
遠處山上，一個穿著迷彩服，戴著鴨舌帽的男子掐著表，對手機裏平靜的說道：“這次還差兩分鍾，重來。”
那輛桑塔納立馬掉頭，風塵仆仆的原路開了回去。
“大哥，阿彪這是第五趟了吧？他到底行不行啊？帝都的道兒應該沒這麽難開吧？”旁邊一個壯碩的男子說道，帶著一股濃厚的西北口音。
這個男子幾乎剃光了頭，隻在頭頂留了個茶壺蓋似的一個小辮子，穿著一件緊繃的紅色T恤，手臂上還紋了一個大大的骷髏頭。
“刀子，要對自家兄弟有信心，熟能生巧，阿彪肯定可以的。”迷彩服男把手中的秒表歸位，轉身指著山腳的倉庫說，“去幫幫博士，別浪費了你一身的腱子肉。”
刀子兩根小拇指勾著嘴角，朝天空嘯叫一聲，然後怪叫著朝倉庫跑了過去。
“大哥，”手機裏傳來了一陣甜美的聲音，“校門口好像還有四個盯梢的呢，不會碰巧跟咱等的一樣吧？”
“嗬嗬，才四個？”迷彩服男冷笑道。
“對啊，才四個，都不夠看，嘻嘻嘻。”手機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七妹，別大意，給我盯住！”迷彩服男嚴肅的叮囑道。
“放心吧，他今天肯定逃不出老娘的五指山，哈哈哈。”七妹的語氣像極了《西遊記》裏的女妖精。
“大家聽好了，這一票一百萬！
幹完以後，咱能歇個大半年的，你們幾個愛咋玩就咋玩。
所以，今天一個個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絕對不能出錯！”迷彩服男把手機擺在嘴前，凶神惡煞的說道。
“哎呀呀，大哥的火氣好大呀，幾位哥哥別擔心，看我晚上怎麽滅他的火，哈哈哈哈。”七妹用嗲嗲的聲音魅惑的說道。
“可別！妹兒啊，你那嗓門兒容易把狼招來！我害怕，嗷嗚~~~”刀子在電話裏陰陽怪氣的回應道。
“去你的，帝都才沒有狼呢。”七妹撒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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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是一種凶殘的野獸，西北狼尤其凶殘。
西北的人嘛，有時候也是。
我找來的這幾個人，殺人如麻、嗜血成性，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子野獸的原始味道。
嗬嗬，失手？
絕對不可能！
上次半個旅行團在無人區人間蒸發，就是他們幾個幹的，更別說這次才區區兩個人而已。
唐總，你就把心收進肚子裏，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電話那頭是吳有德的聲音，冷冰冰的。
唐正把腳翹在辦公桌上，地上是亂七八糟的文件和摔得稀巴爛的杯子、擺件。
“那個老不死的昨天又花了老子一千多萬！
我特麽……
閻王要他五更死，他硬是隻想活到三更啊！
吳總，這次可真的要靠你了，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喲。”
吳有德冷笑了兩聲，掛了電話。
唐正把手機往桌上一扔，大喊一聲：“來個活人！”
他的助手馬上推門而入，找了幾塊能落腳的地方，小心翼翼走了進來，欠身說道：“唐總請指示。”
“把那個叫李進的保潔員給我調上來，讓他專門負責收拾我這屋！”唐正手指一揮，助手便退了出去。
樓下的六到九層格外幹淨。
自從上周五老唐總和小唐總分別接見了李進以後，職員們一下就把彼此的位置擺正了。
紙屑老實入筐，桌麵半天一擦，就連走路的動作都輕盈了幾分。
這幾層樓呈現出了一種自我淨化的新能力，完全不需要保潔人員似的。
李進今天拿著吸塵器走了兩趟，除了一點點塵埃，別無所獲。
助手在七層洗手間裏找到了他，簡單交流幾句便帶上了頂層辦公室。
“不好意思，屋子有點亂，你得辛苦辛苦啦。”唐正從老板椅上站起來，若無其事的踩著一地的物件，走到他麵前。
“這是我的工作。”李進不卑不亢的說道，把吸塵器豎在一旁，蹲下身子開始收拾。
“慢慢搞吧，我出去轉轉，等我回來的時候，希望能還原到之前的模樣，嗬嗬。”唐正用鞋尖一挑，腳邊的一個陶瓷水杯便飛到牆上，撞得稀碎。
這個難度有點大，李進之前根本沒有來過這間辦公室，怎麽可能還原成以前的樣子？
擺明了就是要找茬，李進這次恐怕有酸果子吃了。
“行，我試試。”他平靜的答道，領了這個任務。
唐正哈哈大笑走出屋子，砰的一聲關上門。
李進把散亂的文件整理好，整整齊齊放在辦公桌上，又把完好的幾樣擺件撿起來端端正正的放好，接著不慌不忙的從兜裏拿出一個白蠟竹罐，擰開蓋子往地上一撒道：“吃吧。”
一根兩米長的細絲從竹罐裏飄到地上，一落地便團起身子，細絲迅速膨脹，成了一張半透明的大餅狀，貼著地麵快速移動。
李進則背著手，走向旁邊的大魚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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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形的魚缸上倒映著三個人，兩位麵試官，和陶子。
麵試官翻了翻簡曆，指著其中一個格子的內容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輕咳兩聲，認真說道：“陶小姐，我對你的工作履曆沒有太多問題，但想對基本信息裏的內容問個小問題。”
陶子的手指突然顫抖一下，努力控製自己沉住氣答道：“請問。”
“我看你的婚姻狀態是離異，親屬一欄填的是女兒，不是我八卦啊，而是像你這種年紀，還帶著孩子，為什麽會選擇離婚呢？抱歉，我實在想不通。”
陶子輕輕吸了口氣，凝視著發問者：“我希望你們關注我的專業能力，而不是個人情感生活，謝謝。”
另一位麵試官放下筆，抄起手，往後輕輕一靠，微笑道：“陶小姐請不要誤會，我們隻是這家企業在招聘方麵的代理合作商，並不負責專業領域方麵的麵試，而是更關注應聘者的資曆和性格。
恕我冒昧，根據性格心理學，一個帶著孩子並且離異的年輕女性，通常都是有點心理方麵的困擾。
換句話說，你要是真沒問題，憑你這個條件，哪個男人舍得跟你離婚呢？
對吧？
我們可不希望給自己的甲方招進一個有心理缺陷的員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當然，我並不是說你有什麽問題，隻要你能解釋清楚剛才的問題就行。”
陶子憤然起身，從桌上一把拿回自己的簡曆，撇著嘴說道：“我沒什麽好跟你們解釋的。”
說完便走出門外。
“看吧，我就說她有心理缺陷吧，不敢正視問題，典型的逃避型人格，要是工作上闖了禍，肯定也是拍拍屁股就走人的那種，招不得喲！”
“就是就是。”
兩位麵試官達成了高度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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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進收好竹罐，麵前亂七八糟的辦公室已煥然一新，除了壞掉的東西沒來得及補之外，已經同之前的布置達成了高度的一致。
他拿著吸塵器退到門外，正好遇到唐正歸來。
“怎麽？想偷懶？”唐正挑了挑眉毛，一腳把門踢開。
可眼前的景象讓他瞠目結舌，短短二十分鍾竟收拾到了如此程度。
還記得周五晚上大發雷霆，搞得跟剛才差不多亂，助手帶著四個工作人員幾乎弄了整個通宵才給恢複。
這就叫做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唐總，我打掃完畢，至於損壞的東西，我已經聯係過前台，會由後勤部很快給你補齊。”李進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唐正叫住他，慢慢走到魚缸旁邊，猛的回頭道：“誰說打掃完了？哼！”
話音剛落，唐正操起一旁的椅子，使勁砸向魚缸。
哢嚓嘩啦……幾十條風水魚、一整缸的水，傾瀉而出流了一地，地毯徹底濕了，又濕又粘。
“繼續弄吧，不管用電吹風還是電熨鬥，給我弄幹，哈哈哈。”唐正把椅子往旁邊隨手一扔，理了理西服，壞笑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