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渣男”(求票票)
“菜都涼了吧?我拿去熱一熱。”李進端起水煮牛肉和紅燒魚,準備回廚房再保個溫。
微醺的唐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緩慢的眨著眼皮道:“不~用!涼的才好下酒!放~下。”
她坐在小紮凳上,有點搖搖晃晃,似乎喝多了。
李進放下兩盤菜,輕輕坐了下來,認真看著她的眼睛,溫柔的說:“唐小姐,你喝多了,要不進屋休息一下吧?”
“我沒喝醉!”她擺了擺手,差點把酒杯碰倒,眯著眼睛笑了笑,“不好意思,動作幅度有點~嗝兒~大。”
李進拿起酒瓶聞了聞,刺鼻的酒味裏夾雜著濃鬱的酸甜芬芳。
他輕輕搖搖頭,這瓶算不上什麽好酒,為這樣的酒喝醉實在不值得。
唐心的眼皮越來越重,幾乎重得抬不起來,一隻手撐著腦袋,就那樣坐在桌邊打盹兒。
他又問了一句:“我們每一個房間收拾得都很幹淨,請別介意。”
“嘻嘻,”她的眼睛睜開一條細縫,用朦朧的眼神盯著他,揚著嘴角笑起來,“大白天就哄人家睡覺,討厭。
咋地,想要二胎啦?
嘻嘻,行,我給你生!
咱一會兒問問早兒,看他想要個弟弟,還是想要個妹妹。
嗬嗬嗬,生!”
李進聽到這句,笑容瞬間消失,巨大的愧疚感浮現在臉上,整片腦子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卷進了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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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反正我都喜歡!
兒子呢肯定像你,帥氣瀟灑還顧家。
女兒呢應該像我,年輕貌美一枝花。
我想好了,要是兒子,就叫他李早,畢竟這麽早就來了這個世界,對吧?
嘻嘻。
要是女兒嘛,就叫她李蜜,聽起來就是個甜妹子,就像我一樣。
咱倆這麽年輕,有的是力氣,肯定能把孩子養得白白胖胖。
等Ta六七歲的時候,咱就搬去一個更大一點的城市,供Ta念個好點的學校,以後找個不錯的工作。
哎呀,想想都覺得好期待!
好嗎?”
狹窄的、連扇窗戶都沒有的出租屋裏,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坐在一米寬的小床上,甜美的笑著。
她把李進的手按在她肚子上,滿臉都是幸福和美好。
“嗯,是兒子。”曾經的他平靜的說道,“聽你的,叫李早。”
“真的?”她使勁吸了口氣,低著頭,溫柔的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小聲說道:“李早,以後可要聽爸爸的話,不許調皮喲。”
李進微微一笑,一手托著她的脖子,扶著她慢慢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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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唐心抱在一張寬闊整潔的床上,小心翼翼的幫她把高跟鞋脫下,整齊的擺在床邊。
隨後把薄薄的被子輕輕蓋住她的肚子和腿,低聲說道:“等我一下。”
說完便來到黃果樹下,瞅準了一個白蠟竹罐,輕盈的取了下來,回到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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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床上熟睡著,枕頭旁一個哇哇大哭的小嬰兒雙腳在空中使勁亂蹬。
“忘了我吧,忘了我們的過去,也忘了早兒。
一會兒你醒來後就不會再記得我們了。
對不起,我必須要帶他離開。
這些錢是我爹準備的,不算太多,但也不少,足夠你去一個更大的城市追求你的夢想。
你會遇到更好的人,遇到一個真心愛你,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人。
是我不配。
再見,再也不見。”
說完這些,少年李進俯身在她額頭久久的吻了一下,一手抱起嬰兒,一手拿著紅蠟竹罐靠近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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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進把四條白絲一樣的細蟲分別纏在唐心的兩個手掌和兩個腳掌,細蟲很快分裂出更多更細的小絲,悄無聲息的紮進手指和腳趾之中。
這些毛細血管和神經末梢是酒精最容易積攢的地方。
四條小白蟲大口大口的吮吸著。
唐心的手心和腳心也漸漸變得紅潤起來。
李進心中估了估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他把罐子靠近四條細蟲,小家夥很聽話的哧溜一下鑽了回去。
他把竹罐重新掛回樹上,不知疲憊的收拾著小方桌上的菜。
其實也沒太多需要收拾的地方,沒吃完的菜直接放進冰箱就行,需要洗的僅是幾副碗筷和一個酒杯。
就在他即將刷完杯子的時候,唐心的腳步聲傳進了廚房。
“啊!進哥哥,我怎麽……睡到床上去了?”她紅著臉,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低頭羞澀的問道。
“你剛才喝醉了,我扶你進去休息了一會兒。”他把杯子擦幹,走到門邊,若無其事的解釋道。
“是麽?呃……這麽說來,你家的床挺解酒呀。”她咬著下唇,嘟起臉蛋,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是嗎?”他平靜的反問道。
“進哥哥,我……”她雙手背在身後,互相摳著,終於鼓起勇氣問道,“我可以再蹭一頓晚飯嗎?剛才好像光顧著喝酒,忘了欣賞你的廚藝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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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早,你幹脆在我家吃完晚飯再回去得了,大人們肯定有說不完的話,是吧?”小美盛情邀約道。
早兒正在她家的院子裏不遺餘力的玩著滑板車,一個印著小馬寶莉的粉色滑板車。
他當然想在小美家吃飯啦,有雞有魚又有牛羊肉,就跟過年似的,但是客套話還是得裝裝樣子的。
“呃,不太好吧,我爸說不定都給我做好飯了。”他偷偷咽下去的口水發出咕嚕一聲,徹底出賣了自己。
“你先在我家吃完再回去隨便吃點,不就行了?就這麽定了!”班長霸氣的拍板道。
剛說完,小美扭頭跑回屋裏,過了一小會兒,拿出幾本書對他說道:“李早,你英語課是不是基礎有點弱?以前是不是沒有上過什麽早教班、補習班、私教課?嗯,這些書給你吧,雖說有點低幼,但應該能補一點點。”
早兒朝著窗台揚揚下巴,不在意的說道:“放那兒就行,我走的時候會帶上的。”
班長有些不高興,撇了撇嘴道:“李早,你沒發現潘老師對你特別嚴厲嗎?知道為什麽嗎?就是因為你的英語成績不夠好,她是咱們的班主任,她的課,咱必須好好學,所以啊,你必須上點心。”
“點心?!哪兒有點心?”他一聽點心二字,馬上來了精神,踮起腳尖到處看。
“你吖!”小美走到麵前,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腦門,“真是個斷句鬼才,就知道吃!”
“小美!”居委會主任從屋裏走了出來,“你媽媽晚上加班,不回來吃飯了,咱們別等她了,先吃唄。”
“好的,姥姥,來囉!”她牽著李早衝向洗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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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主管,你是不是對加班有什麽意見,不至於發這麽大的脾氣吧?”大金鏈閉著一隻眼睛,摳著耳朵眼兒,漫不經心的說道。
他的辦公桌前站著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女子,長發OL風,資深禦姐氣場,表情嚴肅。
“是不是對待遇不滿意呀?如果是的話,咱們可以談的嘛,沒必要鬧離職,大學生們剛畢業,你這個時候跟他們搶工作不容易,對吧?”大金鏈似乎見慣了這種離職的場麵,應付自如。
“金總,”禦姐陰沉著臉,認真說道,“我來貴公司應聘的是風險師崗位,我的職責是替你們甄別出貸款客戶的風險高低。
我幹的都是純粹的技術活,不摻雜半點個人情緒。
前幾天,您說收緊放貸的口子,沒問題,我這邊把風險模型閾值拉高,讓頭部客戶授信。
可是今天,您直接扔我一百多個名單,說這些人的錢不用還了?!
金總,風控不是這樣做的!
我每天加班加點兢兢業業為的就是那一兩個百分點壞賬率的降低,因為那是我工作價值的唯一體現。
現在好了,您大手一揮,我這半年的工作等於全白幹了!
全都白幹了!
這樣的公司,我實在待不下去。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請金總放我一條生路,另請高明吧!”
“小陶呀小陶,你有點衝動啦,”名字姓金,身上也滿是穿金戴銀的金總摳摳腦袋,笑眯眯的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散了吧,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