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要欺負老實人(求推薦票)
村口的土牆上,李早和小花肩並肩的坐著,朝幹完農活歸來的大人們熱情的揮手。
“李早哥,你媽媽呢?”小花突然問道。
“不知道。”他用布鞋的鞋跟在土牆上刮了刮,撅著嘴說。
“為什麽?”小花往他身邊挪了挪,稚氣的問道。
“我爸從來不讓我問,所以我就不知道囉。”
“為什麽?”
“可能我爸有什麽難言之隱吧,每次一碰到這個話題,他的臉色嗖的一下就沉了下來,那個眼神就跟我犯錯時的眼神一樣!”
“為什麽?”
“嗐,大人的事咱哪兒懂為什麽呀,或許就像《孔雀東南飛》裏說的一樣,府吏聞此事,心知長別離,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
我知道我爸心裏一直裝著她,每當提起她,他就傷心難過,為了我爸不難過,我也就再也不提囉。”
“為什麽?”
“唉,小花,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做人是不能逃避問題的,他在逃避,我在幫他逃避,或許有那麽一天,他會有不得不麵對的時候,到時再讓他自己去決定吧。”
“為什麽?”
“因為他是爸爸呀,做爸爸的應該給孩子樹立一個正確的榜樣嘛,我相信他也一直希望我做一個勇敢堅強的人!”
“為什麽?”
“嗐,人們都會老的,我爸肯定會變成我爺爺那樣,而我也肯定也會變成我爸的那樣,我不可能讓他保護我一輩子,相反,我要讓自己變得勇敢堅強,不僅保護自己,還要保護他!”
“李早哥,你真棒!”小花遞給他一個用狗尾巴草編的小指環,“給,這是冠軍指環,我看電視裏的冠軍都有這個,你在我心中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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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沒?老師!瞧他這咬牙切齒要吃人的樣子!這簡直是我見過的最爛的小學生!”少婦口無遮攔的說道。
“李早!”潘老師伸手從早兒背後揪住校服的領子,“不準撒野!”
突然,一隻粗糙卻很溫暖的手掌在潘老師的手臂輕輕拍了拍。
“潘老師,我的孩子請讓我來管吧。”是李進。
一起養了這麽久,蟲子之間早就產生了神奇的感應,早兒讓一竹罐的蟲子在高橫身上發作,李進當然有所察覺,趕來的時機也恰到好處。
他講話的語氣雖說很柔和,但卻給人心裏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幾個大人的腳就像長在地上似的,怎麽也挪不動。
潘老師看到他的手,連忙縮回自己的胳膊,生怕在自己身上留下這人淡綠色的痕跡。
“好,既然家長來了,咱們就敞開了說,省得說我們一家人欺負一個小孩兒。
瞧瞧你家孩子幹的好事!看到我家寶貝的腦袋了嗎?撓得跟個核桃皮似的,全是拜他所賜!
你不是要管嗎?來呀,管給我們看看啊!”少婦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理直氣壯的吼道。
李進沒有看她,而是蹲下來在早兒臉蛋摸了摸,小聲問了句疼嗎。
早兒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委屈極了,撇著嘴,慢慢點了點頭。
他溫柔的笑了笑,撫了撫早兒的腦瓜子,小聲說:“交給爸爸吧。”
李進站起來,剛朝高橫邁出一步,機警的少婦趕緊把小壞蛋護在身後,橫眉瞪眼的問:“你想幹嘛?別過來!”
他雙手插兜,淡淡一笑:“我隻是想看看他頭上的抓痕,似乎不是我家孩子給他撓的吧?”
“當當當當然不是,要是你娃敢碰我家寶貝,我早就親手撕了他!”少婦用鼻孔喘著粗氣,惱怒的答道。
李進搖著頭笑了起來,笑得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李先生?”孩子爸又一次裝出偉岸正派的形象,“我記得孩子姓李,所以你應該是李先生對吧?我們帶著兒子去醫院看了一天,醫生們束手無策,最後問清楚了,原來是兩個孩子鬧了矛盾,所以回來一道歉,病也沒了,不正好說明是你家孩子幹的嗎?”
“唉,”李進重重歎了口氣,望著對麵的男人問道,“那請你告訴我,他為什麽要抓自己的腦袋?”
“因為他癢。”孩子爸簡潔答道。
“那他為什麽會癢?”李進收斂了笑容追問道。
“這得問你家的娃。”男人甩鍋道。
“這位先生,我不是太懂,你兒子腦袋癢,為什麽要問我家孩子?嗯?”李進淩厲的眼神瞪著對方,瞪得對麵心裏發毛。
“因為是他給治好的,所以肯定是他搞的鬼!”對麵孩子爸不再偽裝了,急迫的講出自己的緣由。
“哦?那麽如果是醫生給他治好了,你們也會把責任推到醫生的身上囉?”李進順著這個邏輯往前推導,得出一個荒唐的結論。
對麵兩位家長頓時答不上來了。
“小朋友,”李進偏著腦袋瞅著少婦身後的小壞蛋,冷靜的問道,“能告訴我,早兒是怎麽把你治好的嗎?”
“他,他讓我脫了鞋子洗了洗腳,然後就好了。”高橫緊緊抱著少婦的腰,怯生生的答道。
李進現在更加確定蟲子的事沒有暴露。
那就好辦了。
“我來捋一捋,你腦袋癢,醫生治不了,他帶你去衝了衝腳,頭上的毛病突然就好了,對嗎?”李進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高橫想了想,不安的點了點頭。
“潘老師,你瞧,這就是他們的不對了,”李進轉身對潘老師說道,“明明是早兒幫了他們的忙,為什麽還要倒打一耙恩將仇報呢?嗯?”
“那你給我們解釋解釋,我兒子腦袋為什麽會癢,又為什麽稀裏糊塗就好了?”孩子爸努力保持著理性跟李進爭辯。
“哼,”李進慢慢轉回身來,冷笑道,“我們山裏長大的孩子不像你們城裏人,洗澡都用沐浴露什麽的。
我們是用山裏的花草磨成粉,泡在水裏,再洗身子。
山裏的東西嘛,有些人能適應,有些人就會不適,很正常。
我不知道那個小朋友跟早兒到底有過什麽樣的接觸,但從症狀來看,一定是很親密的接觸吧?”
高橫想起自己騎在李早身上勒他脖子的畫麵,慚愧的低下了頭。
“很明顯,你家孩子對早兒身上的東西過敏了,就這麽簡單,至於洗腳嘛,嗬嗬,難道你們長這麽大,沒聽過頭痛醫腳的說法麽?反正在我們山裏都是這樣治的。”李進歪嘴一笑,編出的故事無懈可擊。
對麵被說得鴉雀無聲,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但也找不到反駁的點,隻能忍氣吞聲吃下啞巴虧。
“行,沒想到孩子古靈精怪,做家長的更是巧舌如簧,這一回我們高家認了,這件事就這麽算了,老婆,我們走。”對麵孩子爸拉著少婦就想離開。
“等等!”李進用力一喊,對麵三雙腳就像被釘子釘在了地板上,根本挪不動。
他心裏清楚,為了教訓對麵的小壞蛋,李早連家裏的蟲子都用上了,一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加上前兩天回家一身的傷痕,他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
李進蹲在早兒身邊,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的賬是清了,現在該算我們的了吧?”
姓高的男人完全不在意,覺得不過是五塊錢和一個算盤的事,淡定的說道:“行,你算唄。”
“早兒,告訴爸爸,他們是怎麽欺負你的?”他摟著李早的肩膀,沉著的問道。
“那個哥哥搶我的錢,摔壞咱家的算盤,還打我,他媽媽還罵我是有爹生沒娘養的東西,還打了我一巴掌。”早兒揉著臉蛋,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憐巴巴的說道。
李進閉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猛的睜眼,用刀片一樣的目光死死盯著對麵,冷酷的說道:“錢的事,我不追究了。
他挨的打,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也可以不追究。
但是!
那個算盤,是他爺爺留下唯一的東西,每一顆算盤珠子都是他爺爺親手車出來的。
我要求不高,賠我家一個一模一樣的算盤,這事就算了結了。”
他真的在意的是算盤嗎?嗬嗬,才不是呢。
那個算盤是山下的村子裏買的,十塊錢一把,一買一大堆。
李進這次不過是借題發揮,給對麵好好上一課。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講理?你都說了是唯一的,我們從哪兒找一模一樣的賠給你?真是無理取鬧!”少婦撇著嘴,理不直氣也壯的說道。
“無理取鬧?所以你們城裏人的規矩就是,弄壞別人的東西是不需要賠的,是麽?”李進嘴角揚了揚,眼神更加鋒利了。
“賠……剛才已經賠過了!我老公給了你孩子二百塊,說好的,收了錢,這事就這麽算了,不信你自己問他,不準抵賴!”少婦趕緊搬出剛才的二百塊做擋箭牌。
“嗬嗬,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剛才是不是說,收了錢,這事就這麽算了?為什麽早兒救了你家兒子後,反而翻臉不認人,又是打又是罵,還要把他攆出學校,嗯?所以到底是誰在抵賴呢?”李進的話字字誅心,像一把把鋼刀插進對麵的肉裏。
姓高的男人自知理虧,攔住自己的老婆,高聳的肩膀也塌了下來,語氣平和的問道:“李先生,說吧,你到底想我們怎樣?”
“嗬嗬,我要你們給早兒道歉!然後讓你家兒子以後離早兒遠一點!不然的話,下一次可不是洗洗腳那麽簡單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