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日行善
江湖大媽衝進八樓的女廁所,緊緊拽著唐心的袖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不,不好了!林組長帶了幾十個人,浩浩蕩蕩的去找李進啦!你快去看看吧!”
唐心把手裏的水桶往旁邊一扔,擼起袖子就朝樓梯衝去:“造反了他!我的人都敢動?!”
她來到六樓,跑進辦公室一看,李進早沒影兒了,隻剩下組長傻乎乎的站在門口,張著大嘴。
啪!一聲脆響,唐心一巴掌甩在林組長臉上,叉著腰質問道:“你把我進哥哥弄到哪兒去了?”
“我?進哥哥?”林組長被這巴掌徹底打懵圈了。
剛才帶著一大幫人,本以為會把李進狠揍一頓,結果幾十個人來了辦公室,又是鞠躬又是敬禮,陪著笑臉把人給帶走了。
他還沒想明白咋回事,又被唐大小姐呼了一巴掌,可不可以喊一聲冤枉呢?
啪!又是一聲脆響。
整個辦公司的同事都捂著自己的臉,感同身受,那叫一個疼呀。
“問你話呢!我進哥哥呢?!”唐心叉著腰,滿眼冒火的瞪著林組長。
“哦!噢~~~”他這才回過神來,捂著火辣辣的臉跳了起來,“唐小姐,謔!哎喲喲!疼!是唐總,唐總的人把他帶走的。”
“我爸?”她皺了皺眉頭,小聲嘀咕道,“難道我爸知道我和進哥哥的關係了?所以把他抓過去警告、威脅、胖揍?我的天呐!”
她把林組長朝旁邊用力一推,啥也不顧,一頭衝進電梯,直奔停車場。
一分鍾後,一輛紅色的保時捷boxter加速衝出唐氏企業的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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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快點,再快一點!咱寶貝這到底是咋了呀?媽媽的心好痛,媽媽心好痛呀!”一個少婦坐在汽車後排,抱著壞哥哥,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小壞蛋剛才揍完李早,回到教室後,漸漸開始渾身不舒服。
先是身上癢,又是抓又是撓,從腳到脖子弄了個遍,但就是越來越癢。
老師把他帶去了學校醫務室,脫了衣服褲子,仔細檢查了一遍,可什麽也沒發現。
校醫院的大夫以為是過敏,給身上噴了些治皮膚過敏的藥。
但噴完藥以後,很快刺撓的感覺就擴散到了頭上,不隻是擴散,更像是集中,壞哥哥一邊撕扯自己的頭發,一邊難受得在地上翻來滾去。
老師沒法子了,隻好硬著頭皮把家長請了過來。
人是在學校裏出的事,但學校第一個問題卻是問的孩子有沒有既往病史,或家族遺傳病史。
一看就是想甩鍋的常規套路。
氣不氣人?來不來氣?
壞哥哥的爸爸似乎是個挺牛掰的人物,人狠話不多,隻說了一句:“等著停業整改吧!”
然後就開車拉著母子倆朝醫院奔去。
“媽媽,我好難受啊,爸爸,救我,救我!”壞哥哥徹底沒了剛才耀武揚威的囂張氣焰,像個泄氣的皮球,軟趴趴的倒在媽媽懷裏,滿臉淚水。
“寶貝,告訴媽媽,你今天是吃了啥,還是摸了啥?或者是不是到學校什麽地方偷偷玩了玩?”媽媽用貼著美甲亮片的十根手指幫他摳著頭皮,焦急的問道。
“沒有,真的沒有。”他想了想自己跟早兒打架的事,猶豫了片刻,決定含著淚瞞下去。
畢竟自己在父母眼中是個聽話的乖寶寶,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在學校裏欺負一年級小同學的事。
再說了,當時是自己在揍李早,如果是因為打架受傷發癢,也應該是李早受傷發癢才對,怎麽可能是自己這個施暴者受傷呢?
“寶貝,不怕,咱馬上就到醫院了,醫院的醫生比你們學校裏的可厲害多了,肯定一下就能給你治好,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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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總,您身體不舒服應該去醫院,不應該找我,我隻是個做保潔的。”李進筆挺的坐在老唐總床對麵,雙手放在腿上,平靜的說道。
“保潔?”老唐總笑得咳了起來,仆人馬上幫他撫了撫後背,又扶著他坐得更高了些。
“到底是哪個公司的老板那麽瞎?守著這麽大個活佛,居然讓做保潔?”老唐總半眯著眼睛,搖了搖頭。
旁邊的胖喆嚇出一身冷汗,生怕李進說漏嘴,趕緊搶在前麵幫忙答道:“老板,隻是個小公司,不值得您過問。”
李進聽到胖喆的搶答,笑而不語,他其實並不知道唐氏企業的董事長就是麵前這位病泱泱的老人,而是打心底覺得自己工作的公司並不算小公司罷了。
“李先生,你要是願意,可以到我的公司去工作,無論崗位,隨便你挑!”老唐總很大方,為了活命巴不得把他拴在自己的身邊。
仆人給李進端來一杯清茶,鞠躬遞上。
他接過茶杯,禮貌的點點頭,笑著回應道:“唐總,您太客氣了,我隻是個山裏的村夫,什麽都不會,有公司願意收留我當保潔員已經很不錯了,別的不敢奢求。”
“什麽都不會?你這還叫什麽都不會?
年輕人,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你懂的吧?
本來我是想請你的父親上門做客,可是很遺憾,他居然已經不在了。
唉,天妒英才,確實惋惜。
不過想必你已經傳承了他的手藝,說不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吧?
不瞞你說,我這是骨癌,脊椎裏的瘤子壓迫神經導致半身癱瘓。
唉,我已經在輪椅上坐了好幾年了,每天拉屎拉尿全都得靠下人伺候。
想當年我是多麽威風凜凜,如今嗬嗬,連安詳的老去都辦不到。
折磨,每天都是無盡的折磨。
李先生,求求你,求求你大發慈悲,用李家的獨門絕技幫我治治吧。
就像你們治好那個老太婆那樣。
我有的是錢,你想要多少隻管開口。
我算是想明白了,這個世上還有什麽能比命更重要的呢?”
老唐總用誠摯的眼神望著他,苦苦哀求道。
李進轉頭看了看仆人和胖喆,沒有講話。
老唐總馬上心領神會,咳嗽兩聲道:“除了李先生,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嘭,眾人從外麵把門關上,現在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唐總,既然您知道李家的事,我便不再隱瞞,隻是您的病跟那位阿姨的不太一樣,采用同樣的法子來治,恐怕會適得其反。”李進終於平靜的開口解釋道。
老唐總皺起了眉頭,深吸一口氣追問道:“不一樣?不都是瘤子嗎?有何不同呢?”
“瘤是相同的,但是病理不同。”他頓了兩秒,緩緩解釋道,“我們李家並不是有什麽獨門絕技,隻不過是祖上流傳下來了養蟲的手藝。
人食五穀,蟲食萬物,也食人。
有些蟲喜歡吃人精血。
有些喜歡吃腐肉敗骨。
還有一些喜歡吃掉咱們身體裏壞掉的部分,比如瘡或瘤。
可是蟲始終是蟲,他們分不清哪裏該吃,哪裏不該吃,吃掉瘤縱然是好事,但如若吃掉的是別的地方,恐怕你也不希望吧。
有些人心眼壞,這些蟲子吃完了瘤,就會去鑽心啃肉。
有些人思想壞,蟲子就會漸漸嗜啃掉腦子。
那位阿姨心地善良,思想淳樸,故而並不擔心腦袋裏的蟲子在身體裏四處亂躥,所以當然可以用蟲治。
而您嘛,請訴我直白,您看起來不像是不怕我家蟲子到處亂咬的人,對吧?”
他把話講得很委婉,言下之意,老唐總一看就是幹壞事發家致富的人,一肚子壞水,一腦袋壞心思,把蟲扔進去鐵定給老唐總吃得幹幹淨淨。
眼看馬上就要擺脫病痛折磨了,老唐總怎麽可能錯過這樣的絕佳機會,趕緊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誠懇的問道:“李先生,李神醫,李神仙,請你告訴我到底怎麽樣才行?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老唐總坐在床上,艱難的朝他鞠了個躬。
“除非,”李進皺了皺眉,嚴肅認真的說道,“除非您從現在開始,發自肺腑的做一個好人,多行善,我或許還能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