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窮爸爸與更窮的爸爸
“換位置？潘老師，為什麽呀？”李早歪著腦袋看著麵前的潘老師，十分不解。
自己剛跟同桌的胖丫頭混個臉熟，突然分開，似乎還有點舍不得。
“哪兒來那麽多為什麽，給你換個位置，是為了減少你對其他同學的影響。”潘老師撥了撥頭發，滿臉鄙夷，擺明是在刁難他。
“影響？”早兒撓撓腦袋，轉頭望著一臉無辜的胖丫頭。
“肥雪，哦不，菲雪說了，你總是上課的時候找她講話，這怎麽行？”潘老師指出他的罪狀。
菲雪就是胖丫頭，名字一聽就是又白又胖。
她快速的擺手解釋道：“不不不，潘老師，我不是那樣說的，我說的是……”
“沒事，菲雪，不用怕，潘老師一定會替你主持公道的。”陰險的潘老師故意打斷胖丫頭的證詞，指著教室最後排的角落說，“從今天開始，李早，你就坐到那邊去。”
那是個單獨的座位，挨著掃帚和垃圾桶。
“好的，潘老師，我搬就是囉。”早兒吊著嗓門，拖著長長的尾音，慢條斯理的答道。
潘老師抱著胳膊，傲慢的看著早兒徹底搬完，重新坐好，這才舒服的回到講台：“Class begin! Good morning class.”
“Good morning teacher！”同學們齊聲喊道。
“唉！”早兒望著窗外歎了口氣，在抽屜裏的算盤上來回撫摸，“辛老師，數學課，快來救救我吧！我實在聽不懂鳥語啊！”
“Li zao！”潘老師突然點名。
“到！”李早起身答道。
“What?”
“呃……‘島’？”李早模仿英語的腔調，重新答了一遍。
同學們笑得東倒西歪。
他不好意思的扭來扭去，無意中撞倒了旁邊的掃帚，更囧了。
同學們看到這一幕，更加狂野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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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撿起地上的掃帚，掛到廁所門後，照起鏡子，麵對鏡子裏穿著清潔員製服的自己非常滿意。
“老唐，你不就是想讓我出糗丟人麽？嗬嗬，我就要使勁丟給你看，哼！看你放不放我去畫畫！”她摸出一支口紅，嘟起嘴唇抹了起來。
嘎吱……嘎吱……
李進降低坐凳，正好來到唐心的窗外。
她看到李進的一瞬間，竟呆了。
逆光照著他的輪廓，那臉型，那身材，全是她喜歡的型！
她心裏小鹿亂撞，又靠近了一些，確認李進看不到她以後，大起膽子直接走到了窗戶邊，隔著玻璃近距離欣賞著。
“哇！超帥的歐巴！”她心裏撲通狂跳，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她咬了咬嘴唇，拿著口紅在玻璃上照著他的臉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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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早，你畫的這是誰呀？”肥雪好奇的問道。
早兒拿起本子，看著本子上歪歪扭扭的畫像，歎了口氣道：“好吧，我承認，我沒有畫畫的天份，其實我想畫的是辛老師。”
“哦，”肥雪尷尬的笑了笑，遞給他一個棒棒糖，“來，送給你。
坐這邊還習慣嗎？
旁邊的垃圾桶會不會太臭啊？
我真的沒有跟潘老師告狀，真的，我發誓！
她隻是問我，你有沒有跟我說過話，我說有時候會說兩句，她就說好的。
唉，我哪兒知道潘老師這麽關心我呀，為了我的學習，她太難了。
隻是連累了你，對不起呀。
其實我挺喜歡跟你當同桌的。”
“嗯，我也喜歡，”早兒撕開棒棒糖的包裝，聞了聞，舔了舔，好奇的輕輕放進嘴裏，“因為跟你當同桌可以吃到各種各樣的東西，謔，這個滋味真是太棒了！”
“嘻嘻，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帶各種各樣的零食！”肥雪使勁一笑，臉上堆砌的肉幾乎把眼睛遮了起來。
早兒心裏盤算著：要不拿她這些好吃的去送辛老師？想征服一個人，就要從她的胃開始！
可是，怎麽有一丟丟的舍不得呢？對不起，真的是太好吃了！.
“好香啊，你聞到了嗎？”光頭閉著眼睛，陶醉的大口大口吸著。
李進搖了搖頭，歎口氣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咱們現在擦的這一列應該是洗手間。”
“不是讓你聞裏邊兒，是外邊！真的有香味，你聞到了嗎？”光頭依舊閉著眼睛，張開雙臂，十分享受。
李進依舊搖頭，他真的什麽都沒有聞到。
“現在是十二點整，是帝都人民午餐的時間，哥們兒，用你的心去感受一下，有沒有聞到空氣中彌漫的飯香？”光頭深吸一口氣，心滿意足的揚起嘴角，“每天到這個時候，我都會幻想。
幻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坐到樓裏的辦公室，跟他們一樣輕輕鬆鬆的掙大錢，那該多好。
嗬嗬，可是選擇的權力從來都是留給他們這些社會精英。
像你我這種沒啥本事的人，還能幹啥？
無非就是做些別人不想幹、不敢幹的事情了唄？
我當初入這行，就是因為這行來錢快。
可是風險也確實大呀！
每年都有工友高空墜落的新聞，看得我是膽戰心驚。
不過小時候算命先生說過，我能活到七十歲。
村子裏的人都說那個算命先生很準，所以我就變得越來越不怕了。
不過後來還是莫名其妙的怕了起來。
我可不是怕摔死，而是想想自己居然能活到七十歲，這事兒本身就挺可怕的。
哥們兒，你有孩子嗎？
你看起來太年輕，估計沒有。
我有兩個。
看我現在的身體吧，興許還能幹個十來年，可是十年以後，啥都幹不動了的時候，我就成了孩子的累贅。
我們這種臨時工，一沒醫保社保，二沒退休金、養老金，若是沒病還好，要是一旦生起病來，哎，整個家都能給拖垮。
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好呀，可是像我這種人，本來就已經讓孩子輸在了起跑線，就怕在他們剛要放開手腳跑起來的時候，我卻一頭倒了下去，哎！
沒辦法，隻能使勁掙，努力掙，隻要我還幹得動，就一直掙下去！
把孩子成家立業的錢掙夠，再把自己的棺材本備齊，那就應該差不多了。
嗬嗬，一窮二白的來，幹幹淨淨的走，但隻要沒給孩子們添負擔，感覺這一輩子活得就算是值了。
哥們兒你說，我講得對吧？”
懸在天地之間，難免會成天思考感悟人生。
“你是大徹大悟，我是自愧不如。”李進慚愧的笑了笑，跟光頭比起來，自己這個父親做得真是太失敗了。
“哥們兒，怎麽會不如？照你這一絲不苟的態度，遲早超過我的工資！”光頭豎起大拇指誇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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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麵那個人？那個擦玻璃的？你要把他弄到公司裏來？咱能給他開的工資可不一定能比擦玻璃高哦！”中年女人仰頭打望著李進。
“姐姐，你可以把我的那份工資也算到他頭上嘛，隻要能把他招進來就行，拜托拜托！”唐心搖晃著中年女人的胳膊，撒嬌懇求道。
“打住！先說好，我能有什麽好處？”中年女人掄起胳膊，甩掉她的手，看起來不會輕易答應這個請求。
“如果你真能把他弄進來，我一定好好幹，一定在清潔工的崗位上發光發熱，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業績！”唐心認真的說道。
中年女人朝她額頭推了一下，嫌棄的說：“就這？就這？”
看來誠意還不太夠。
“呃……我會在唐董麵前多多替你美言幾句，這總夠意思了吧？”唐心咧嘴一笑，加大籌碼。
“嗯？真的？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考慮一下。”
“別考慮啦，快，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