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汗顏

  “此人名為許千秋，外號人稱——‘江南鬼醫’。”


  “江南鬼醫？聽這名字怪嚇人的。”聽聞老大夫所言，那姑娘擦拭青年額頭的動作頓停，不禁感概道。


  林惜若卻不以為然：“也隻是名號嚇人而已，一般來說真人應該不會那麽可怕的，至少他還是人不是？有血有肉有情感。”


  然而老大夫卻是一臉的嚴肅非常，立馬反駁道：“姑娘此言差矣，此人既然名為‘鬼醫’，必定有其所以然。相傳他今年已有千歲，並且是越活越精。聽說他一眼便能看穿人的過往，預知人的未來。雖是人卻更勝鬼啊！”


  “是嗎？”林惜若捏著下巴，似有所思地說道。


  老大夫本想看完傷就走，沒想到一下子卻講了這麽多，肩上藥箱略沉，於是他放下藥箱，這才繼續言道：“除此之外，他行醫還有個規矩，無人例外……”


  “是什麽啊？”誰知，林惜若卻莫名興奮起來，不自覺地湊到老大夫跟前，眼放精光地問道。


  老大夫甚是不解，語帶氣憤道：“你怎麽忽然變得那麽興奮？這可是救死扶傷的大事！”


  林惜若在心底暗暗想著，人家隻是好奇嘛！好像那些奇醫怪醫都有各自的規矩，或許是為了清靜，又或許是為了平衡。可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能這麽說，隻好垂著腦袋低語道：“我錯了，您繼續。”


  老大夫行醫多年也是有名望的，怎麽著也得給人留麵子吧。然而慕紫瑛在一旁卻是忍俊不禁，麵上浮起淡淡笑容，恰巧被林惜若看見，狠狠的殺氣“嗖”地過去竟被他極準地躲過，林惜若無奈，隻好做了鬼臉複又側耳聽著。


  “許千秋行醫有個規矩，那就是要拿十年的壽命作為交換，第二次翻倍，以此類推。”


  還翻倍……這算什麽規矩啊，真有點霸王條例的感覺。十年的壽命，為人在世，能有多少個十年？他這規矩似乎太過殘忍，這簡直就像是將緩刑改判死刑，生生將人提前送入閻羅殿，難道就不怕閻王爺忙不過來嗎？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一時之間卻無人有了回應，似乎都在思量，用十年的壽命去換取疾病創傷的康複，是否值得。有的傷病並不危害生命，而這十年卻是真真切切地沒了。


  而林惜若卻似乎輕鬆至極，她已然擁有魔神的力量，壽命應當無限，隨隨便便拿出十年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不足掛齒。可慕紫瑛知道此等情況，那對小夫妻卻是無法理解，肯定不會許她代勞。


  又轉念一想，她這豈不是作弊？許千秋能同意她這樣做嗎？如果換做是她，似乎也覺得不太妥當。這樣一來，其他人就都可以求她獻壽命，自己就不用了，那這還能算作規矩嗎？


  但不論如何她也要試上一試，隻要許千秋不知道她的身份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況且他們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治好慕紫瑛的眼疾嗎？


  “不知您說的那名鬼醫現在何處？”林惜若心中已然有譜，於是問道。


  老大夫或許是認為自己說完那番話後他們就不會再強求尋找了，因此聽到林惜若的話，他還是極為驚訝的，也不知心裏是何滋味，老大夫隻好捋捋胡子，繼續解答：


  “他經常出沒於景元鎮之中，行蹤詭秘，偶爾也會外出遊行，無人知曉其現在何處，可謂是可遇而不可求。不過據說，他常去河邊釣魚，那條河名為‘玄冰河’，若是想找他可以去那裏碰碰運氣。”


  “多謝大夫相告，隻可惜我們身邊盤纏吃緊……”


  “不必破費，一點小事而已，況且能不能找到還是另外一回事，我作為一名大夫也隻能幫到這裏了。”老大夫連忙推辭。


  “再次多謝大夫。”慕紫瑛亦道。


  待老大夫離去之後，不料，那對小夫妻卻忽然大吵起來，其實也算不得大吵，隻不過是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肯退讓，語氣卻也平和——


  姑娘：“我這就收拾收拾帶你去景元鎮。”


  青年：“不……不行，你不能去。”


  姑娘：“為什麽？”


  青年：“你一個女人整天在外拋頭露麵受苦受累的，我於心何忍？”


  姑娘：“你是因為我才受的重傷，我說過我一定想辦法治好你的傷，隻要能治好你，再苦再累我也不在乎。”


  青年：“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如今我已經成了廢人，你跟我在一起，我隻會拖累你啊！”


  姑娘：“你才不明白，我既然已經嫁給你，今生今世便要和你在一起，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就開心，又怎麽會覺得累呢？”


  青年：“可我會覺得對不起你，就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不要再管我了，另覓郎君去吧。”


  姑娘：“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難道在你的眼裏我是那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人嗎？”


  林惜若原以為姑娘說到這個份上，青年終於要妥協了，可沒想到——


  青年：“不行，正因為我愛你，才不能讓你為了我受委屈。”貌似又回到了起點……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