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放縱
轉眼又至月夜,方才還貼著他的胸膛親昵耳語的她,此刻卻在十幾美男的懷抱間徘徊。終究是他出了幻覺,還是這天下早已失了正常,黑白顛倒,晝夜不分,這世界終於亂了個徹徹底底。
美男們剛入閨房之時,慕紫瑛看見林惜若毫不遮蔽的玉臂輕柔一揮,好像那月上嫦娥迎著月光舞動腰肢,幾張木桌隨即擺在眼前,桌上盛酒的玉壺精雕細琢,在皎潔月色的映襯下,越發的剔透。一壺接一壺滿滿當當的靜置桌上,錯落有致。
而此時,這木桌之上早已沒了這許多的靜謐韻味,有的隻是一片喧鬧奢靡,酒色如翡,卻被他們當做壯膽調情的工具,真真大煞風景。
慕紫瑛緊擰的眉皺得不行,仿佛在那眉間有隻什麽怪物一般,一個不小心便會擠破皮膚,破殼而出。但見那群發情欲盛的男子當中,一名僅剩單衣的長發女子,一隻手正摟著身邊一名男子的脖頸,另一隻手虛握翡翠酒杯。
她的臉上微微泛紅,猶如桃花映麵,自窗外透進的一縷月光剛好照在她的麵上,又鍍上了一層銀輝,讓她看上去更像一位來自天庭落入凡間的仙子,卻亦是個自我放縱的仙子。
也不知她湊在那男子的耳畔說了些什麽,竟引得身旁之人紛紛輕浮地歡笑起來,且目光不由得朝慕紫瑛那邊瞥去,似有似無,帶著些微嘲意。空氣中浮動著濃鬱的酒氣,夾雜著美人身上的香味,令人欲罷不能。
起先還一個個不敢作為的他們,此刻竟已然“酒壯慫人膽”,圍繞這美人,隻願留戀花蝶叢中。
或許是記起那句“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詩句來,又想到如今這世界早已不複從前,放縱一回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可惜,硬生生地辱了這豪邁的詞句,也辱了這浪漫美好的月夜。
慕紫瑛緊閉著眼,多看一眼這樣的畫麵便是汙了自己的眼,自己的心。隻是多半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睜開,去看看那女子此刻的狀況,他恨這些男人虛偽地與她勾肩搭背,去玷汙她的清白,他也怕她就此沉淪,一失足成千古恨。
可他憋了許久,還是沒能做些什麽,不是他不敢,也不是他還想裝作不在乎,隻是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來找她的那日,他便問過她了,那個世界包括他嗎?她雖然並沒有開口回答,但他或許已經知曉了那不言而喻的答案。從今日的舉動裏,他更是明白了,她想要毀滅的世界裏有他,不然她又怎會用這種方式來折磨他?
她說過,她曾經愛過他,但她不允許任何一人一而再地踐踏她的尊嚴。而他,便是那個一而再再而三“踐踏”她尊嚴的人。她說得沒錯,這個世界毀滅了她,這是他們欠她的,更是他欠她的。
但他著實不知該如何償還?如果要他的性命,拿去便是;如果要折磨他,他也認了。隻是,她如今被逼成這般無情的模樣,他還能怎樣挽回?況且,她痛苦的源泉,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還有什麽資格去挽回?
事到臨頭,他竟是怕了,不是怕承擔,而是怕再度傷害她,怕她再度決絕地離開他的身邊。
他正思忖著,卻見一人忽然行至他的麵前。瞧那男子麵色微醺,拍了拍他的肩,道:“這位兄台,莫不是已經同那美人上過床了?不會是犯了美人的什麽忌諱才會被綁在這兒的吧?”
“誒,你且說說,這香肩玉體的滋味肯定很銷魂吧?”說著,那書生裝扮的男子挑一下眉,隨即蕩漾地淫笑起來。
慕紫瑛心中忿忿,正愁沒人撒氣呢,這家夥倒好,居然當著他的麵說出這番淫靡的話來,於是即刻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撲上去,狠狠揍那人一頓,隻可惜,手腳便綁得結結實實的,動彈不得。
視線又重回紅羅帳外酒桌旁。糜爛的風中卻猛然漾起這樣一段鑽人心肺的對話來——
“美人啊,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不知是否可以讓小生我來侍奉美人歇息呢?”剛才那名書生俯在她的耳旁春心泛濫地說道。
林惜若似是無意間往慕紫瑛的方向瞅了一眼,而後那瓣紅唇上隨即抹了濃濃的笑意來,轉頭望向那書生,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用挑逗的聲音輕柔道:“那你就來抱我啊!”
“我也願意侍奉美人。”
“在下也有此意。”
……
她卻伸出玉指,擋住一人的嘴,繼而轉了一圈,浮笑道:“不急,這夜還長得很,你們一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