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深夜作案
昨日裏憑空搞了一出戲來,也不知客棧裏的那對夫婦有沒有看出了點什麽來。因為白日裏大堂總是熱鬧非凡,想來他們剛開始也並沒有發現她在與那醉漢做著貓捉老鼠的遊戲吧。
從後來精瘦男人的話中,可以初步得出,他並不相信是她故意挑釁惹惱的醉漢,說不準還覺得她連走路都還不利索呢,又怎麽可能戲耍的了那樣一個彪漢?由此可見,她趁機勘察地形的任務應該算是圓滿完成了,順便還看了一場鷸蚌相爭,她也可謂是漁翁得利了。
而那日店家的表現也實在超乎尋常,平常的店家遇上鬧事的,隻有好言相勸的份,哪有護短的啊?當然,她可算不上“短”,也不想跟他攀什麽親戚,隻是別人不明白,她的心裏可亮堂的很,他那不過是從長遠的角度考慮罷了。
怎麽著,她也是他養了好些日子的細嫩肥肉吧,要他如何舍得呢?不過,這也充分說明了,他覬覦她身上的細皮嫩肉已久了,甚至不惜先用珍貴藥材給她療治外傷。看來,她還真是夠危險的了,而且現在他也知她已能下床,更是不能讓她久留於世了,所以說,事態極為嚴峻。
而就昨日所勘察的地形來看,能藏人的地方不多但也不少,除去那些已住人的房間、廚房以及他們夫婦倆的臥房等,總共還有七間。
而這七間中,有兩間與她所在房間緊挨,而她白日黑夜裏都未曾聽到小孩的哭聲,便可排除。有一間被住有客人的客房三麵包圍著,顯然沒有人會將一個整日哇哇哭的嬰兒放在客人聚集的地方,因此不會在那。還有一間位於二樓,麵朝大堂,太過顯眼,也不便穿梭,也可排除。
於是,可能藏有那名男嬰的地方便隻有三處了。其一位於客棧閣樓,閣樓上有一間小屋,無人居住,也鮮有人去,隻是上下來回可能略顯繁瑣;其二位於精瘦男人和胖婦人臥房的右側,離得近,倒是方便來回,隻是太過明顯,若是藏有什麽貴重物品,此處必然首當其衝。
最後一間,位於後院,位置極為隱蔽,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麽房間,不過是間簡陋的小茅屋,裝不下什麽人來,考慮到胖婦人的身材,好像並不怎麽靠譜,不過若隻是藏嬰兒的話,倒也可以。
由於那日跑得匆忙,來不及看個仔細,也未曾聽到什麽嬰兒哭聲,這三處也就沒辦法輕易排除了。雖說隻有三處,但因這三處之間相隔不小,尤其是第一和第三兩間相去甚遠,上次也沒能看到什麽捷徑,若是真要找起來還真是夠費勁的了,來回的躥也極容易被發現啊。
可時間緊迫,她也來不及再細想些什麽了。在成為刀下魂之前,她必須找到嬰兒逃出去!於是,她最終決定按照一三二的順序潛去尋找,若能在後院或是閣樓找到的話,抱起嬰兒她便可以翻牆或是開天窗逃跑了。
雖然她的外傷已好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些傷及肺腑的內傷即便是用再頂級的金瘡藥也是治不好的。可即使到時內傷發作,她也有信心逃出去,因為就地取材和逃跑一樣都是她多年流浪生涯磨練而來的拿手好戲。
一切準備就緒,終於,等到了深夜。
四周靜寂無聲,月色朦朧。“哆哆哆”的聲音響徹了整個上半夜,終於停了下來。她從未想過為何隻有她一人能聽到那駭人的聲音,卻又始終沒能再聽到那嬰兒的哭聲,漫漫長夜已過半,一切皆成定數。即便日後明白過來,她,怕也再不願去想了。
聲音一停,她便立馬下了床,貓著身子,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屋外頭伸手不見五指,潑墨般的漆黑染遍了每一個角落,林惜若的身子不由得一搐。已是春日時分,卻依舊春寒料峭,更別說是這後半夜了。
一切汙濁之物紛紛趁著黑夜的掩飾,從各個地界裏逃逸出來,帶著侵骨的寒氣,往還未入眠和已經入眠的人的身上鑽去,仿佛這樣便可洗去自己身上的汙濁之氣。
林惜若按照自己原先的計劃,順著窄小的樓梯,往閣樓走去。昨日她並沒有上來,隻是在樓下朝上麵望了一眼而已,而如今走來卻略顯恐怖。因為這樓梯實在過於狹窄,有幾層甚至還在搖搖晃晃,看來是年久失修了。
於是,她隻好雙膝跪地,用手撐地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可爬到一半她便覺不對,這樓梯顯然是無人在用了,而他們夫婦倆怎麽說也比她重吧,走這樓梯來來回回實在不合情理。於是,她便決定跳過這一可能,省得走起來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反倒吵醒了他們。
想著,她便即刻回到了樓下,摸著黑往後院走去。
可待她行至後院之時,後院卻已被鎖。無奈之下,她也就隻好選擇提前翻牆了,所幸的是,旁邊正好立了根長杆兒,疑似扁擔之類的,隻是比扁擔還要長些。於是,她即刻將長杆豎起,傾斜著搭在門與房梁之間敞開的窗戶處,又在旁找了張凳子來,抵住杆子的底部。
隻見黑暗處,林惜若雙臂平展,踏著輕盈的步子,很快便到了窗戶那頭。她迅速用雙手抓住窗沿,蹲下身子,雙腳跟蕩秋千似的往前一擺,身子便也跟著甩了出去。
為了保證不吵醒任何一人,她在甩出去的同時,立馬將身子側了過來,身體蜷縮,雙腳朝左側的牆壁蹬去,雙腿就像彈簧一樣,直到速度慢了下來,她才在空中來了個翻轉,將臉朝門,四肢緊貼木門,靠著摩擦,一點一點的滑下來。
終於悄無聲息的落了地,她便立即往小茅屋走去。進去一看,誰知這個不起眼的小屋竟還是個金屋!裏麵被成箱成箱的金銀珠寶塞得滿滿當當的,卻不見嬰兒的蹤影。看來,費勁千辛萬苦居然還是要往那最危險的地方去了。
也罷,她早該想到的,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隻是,她沒想到的,又何止這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