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密謀二
程國公還沒有表態,倒是程宗正有些催促的意思。
程國公思索了半晌道:“琦王能迎娶老夫的孫女自然是好事,老夫沒有理由拒絕,隻是這北蒼國的公主又當如何?”
讓程家姑娘做小這件事確實令他們有些不舒服,程家自古以來便是世家大族,可從沒有聽過女兒給人家做小的事,況且還是長房嫡女呢!
楚雲琦笑笑道:“程家的小姐,本王自然不會虧待於她,至於雲舞公主,雲璃皇子已經寄書回朝了,想必這幾天內會有消息,本王雖不能應允正妃之位,但可以答應程小姐以後在我琦王府的待遇跟正妃是一樣的!況且,大事若成,本王可以考慮許她皇後之位!”
楚雲琦的這一番豪言顯然是打動了愛女如命的程宗正,他恨不得立馬就答應琦王的所有條件,來給自己的女兒換一個好前程。
程老國公也有些心動,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知琦王需要我程家做些什麽?”
王韶見程老國公都鬆口了,心中送了一口氣,臉上緊張的神情也緩和了下來,楚雲琦看了她兩眼,心中嘲諷之意明顯。程老國公是答應幫楚雲琦做事,可不是王韶,這一點她現在還蒙在鼓裏呢!
楚雲琦冷笑一聲道:“一不做二不休,程家軍想必已經收到了虎符,此刻已經往東邊行軍了,你傳書一封,讓他們開往昊都而來,對京城形成合圍之勢!”
“這……”程國公想不到楚雲琦竟然與王韶所想天差地別,王韶企圖用朝堂的壓力逼迫楚雲爍退位,而楚雲琦卻是用武力令楚雲爍屈服,此刻楚雲爍的兵馬都在嘉雲關已經嘉雲關往南地帶,以楚雲爍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將那裏的黑甲軍調回來的,為了避免東疆國門打開,讓恒程家軍公子占了便宜的,那樣的話就憑昊都中的幾萬禦林軍,是根本無法同數十萬的程家軍作對的。
“程老若還有什麽擔心的,盡管問本王,本王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楚雲琦自信的模樣讓王韶的雙眼恍了恍,似乎又重新認識了一遍自己的小兒子。
“既然王爺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老夫再推辭也說不過去了,我們程家自古以來便是忠君愛國的世族,跟著王爺做這一番事業,王爺可得說話算話!”許程思思一個皇後之位對於程家來說卻是一個誘惑,程瑩瑩在楚宮那麽多年一直以來都是無所作為,不僅僅沒有給程家帶來富貴,反而讓程家的根基都產生了動搖,楚雲爍那種水火不侵的治國之策令程家無計可施,更無施展的可能,程老國公通透,明白楚雲爍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將權利都集中在自己手上,他是個做大事的人,但是改革必定會肅清他們這些舊勢力,為求自保,他投向楚雲琦的麾下倒也是一條路。
王家沒有兒女,對於程家的這番提議,王韶並沒有什麽意見,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換了楚雲琦做這個王位,後宮依舊會在她的掌控之中。
之後,眾人又商議了一番具體的行動政策,午後時分,一份飛鴿密信從程家飛出,直往西南而去。之後一個家童帶著包袱鬼鬼祟祟地從程家高宅大院裏麵走出來,匆匆騎馬離開。
這天,淼川正好修養地差不多了,在東郊一片密林之中打坐修煉,四處風聲凜凜,而隻有她心無雜念,心中有靈。忽的,腦中清晰地構思出一個鴿子撲扇著翅膀的畫麵,她身隨心動,一根冰針瞬間脫手而出,接著便是一陣悶悶的落地之聲傳入耳中。
“好針法,好速度……”
淼川順著鼓掌之聲往林間望去,卻是白少秋翩翩而來。
白少秋本是來訪一密友,卻不曾想在此得遇佳人,更是從頭到尾地觀賞了一番佳人如鬼如神的絕技。
淼川一見來人是白少秋,瞬間氣息湧動,不由分說,手間更多的冰針凝聚,唰唰唰地密不透風地朝白少秋射去,這個男子曾經誤了她的大事,這個男子竟然趁人之危關押過她,她怎麽可能放過,本是準備上門去尋仇,誰曾想對方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白少秋偏是看她越凶越是高興,似乎受到了什麽好玩鮮新事的刺激一樣,打開手中折扇,叮叮叮幾聲,將所有的冰針都打落在地,那折扇是極品的冰絲織就的極其牢固,淼川見奈何他不得,抽出了腰中長劍,虛晃了幾個劍招,上前便是猛招。
“喂,你不會來真的吧!”白少秋連連抵擋,淼川的力道極大,長劍砍在扇子上竟震得手麻。
淼川這般說一不二的人怎麽可能不是來真的。
“喂喂喂,美人,我們怎麽說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不如化幹戈為玉帛,交個朋友!”
淼川哪裏肯聽他的,手上出招的速度不見絲毫減慢,藍色的劍光迅速地劃過,鏗的一聲,長劍與扇骨再一次相撞,淼川往前施力,氣勢不減,白少秋為了自保,奮力頂住。
二人僵持之中,白少秋仍是遊說道:“姑娘,你我之間本無深仇大恨,那日我見你受傷。怕你在路上被奸人占了便宜,所以帶你到家中,並無惡意,你看我後來不是也沒有派人看著你不是麽?”
淼川仍是不罷休,把長劍順力繞著扇骨一轉,她整個人繞道白少秋的身後,接著腳一抬,砰的一聲將白少秋踹到在地上。
劍指著他道:“別再惹我!”語氣之中的警告之意明顯。
而白少秋摔了有史以來最狼狽的一個跟頭之後卻倒沒有生氣,而是看著淼川笑眯眯地道:“姑娘這般個性,在下喜歡!”
“你……”淼川從沒有聽一個男人對自己說過喜歡這樣的字眼,心中是又羞又怒的,但是她那萬年的冰山臉,似乎冰封地太久了,所有的情緒都隻淡淡地在心中醞釀。
“你走吧!”她轉過頭去,收了劍,背對著他站著,儼然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勢。
白少秋笑嘻嘻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葉子雜草,卻也不惱,若是放在平時,他可沒有那麽好的脾氣,隻是今天莫名地開心,一點也生氣不起來。
一時之間竟有些理解楚雲爍為何對傾凰的事情如此上心了。
有時候,當你黏上了一個人,臉皮是會變厚的,這樣的真理在白少秋的身上得到了驗證,若是放在以前,有個女子對他那麽冷漠,他一定上三柱高香感天謝地,哪還會做這種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的事。
他絲毫也沒有顧及淼川說了什麽,撣一撣身上的塵土,又是一個翩翩公子,慢行幾步路,蹲下身去,慢慢地拾起一隻白鴿,“手法不錯,一點傷口都沒有留下,這鴿子仿佛隻是受了驚嚇暈過去一般,事實上卻是一針穿心!”他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撥開白鴿胸前的羽毛,上麵濕漉漉地殘留著冰針融化後的痕跡,一個細小的針孔暴露了出來,上麵還凝結著一點紅色的血塊。
他分析的一點都沒有錯,淼川的冰針極細,就是那樣透著白鴿的胸膛穿過去的,一顆小生命幾乎是瞬間死去的。
淼川收起了劍,踱步走過來,冷瞪了他一眼,一雙清水的寒眸裏映著一個暖如春風,魅若紅梅的男子,手上握著一直白鴿,介於成熟跟幼稚之間性格,格外地有些晃眼。
她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一把奪回了她的鴿子,打坐了那麽久,她的腹中早已空空如也,正好烤了填肚子,淼川的速度太快,白少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鬆了手,由於力道太大,鴿子腿間什麽東西掉落了下來。
“這是什麽?”白少秋忙低下身子去撿,卻是拾得了一個小竹筒,笑道:“一時不查,想不到打到的還是一隻信鴿,姑娘這回是闖禍咯!”
白少秋本以為淼川至少會內疚一下下,但是沒想到她頭也不回地徑直往邊上小溪而去。
“喂,你就是這麽沒有責任心的嗎?殺了人家的信鴿,誤了人家的事難道也那麽無動於衷嗎?”
淼川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腳步不見絲毫的停頓,到了溪邊,熟練地褪去白鴿一身的毛,然後開膛破肚,給它抹上調料,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
白少秋怔怔地看著,原以為淼川是個仿佛隱世的仙子一般的人物,但是卻不知對方做起這種俗事來也極其地順手的。
“喂!”他走到她的身邊坐下,笑眯眯地道:“要不這樣,我幫你解決這信鴿主人的事,你分我一杯羹!”他是真沒吃過美人兒做的烤乳鴿。
“不用!”拒絕異常堅定。
“真的不考慮嗎?我也可以換其他條件的,隻要你說,我都可以去做!”他的懇求也異常真誠。
這回淼川沒有再搭理他。
“唉,總算理解楚雲爍那家夥追美人兒的艱辛了,把命都搭進去也在所不惜啊!”他低聲感歎,似乎嘲諷命運的似曾相識。
他的低語落在淼川的耳中,在她心中激起一圈漣漪,令她徒然心跳快了幾分,隻是麵上依舊冰寒一片。